宁心静静地聆听着老夫人的话,直觉她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果然老夫人接着道:“我知道你们俩是阿祺一直追着你不放,有时候他的性子也难免让人吃不消,但我是阿祺的外婆,我知道他,在感情问题上他就跟我死心眼的女儿一个样,不投入便罢,一旦投入便是一辈子。你也知道你结过婚,甚至现在还没有离婚,出生也只是普通家庭,你和阿祺并不是太登对。”
宁心虽然知道老夫人讲的是事实,可被她如此大咧咧地讲出来,她还是有一点受伤和难堪。
梅老夫人大约也知道她的心思,挨近她一些拽着她的手道:“你也许会怪我说话不好听。”见宁心倔强地摇头,她亦摇头打断道:“先别急着否认我的话,听我说完。凭阿祺的身份地位,以后你跟着他会接触到很多人,也会听到很多话,有些是恭维你的话,有些就像我刚才说的,甚至会更难听,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怎么办?宁心有点茫然,并不确定自己能否承受那些。
梅老夫人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便有些了然。“这几日你和阿祺闹别扭了吧?”
洛靖祺连这个都和他外婆说?宁心不自在地红了脸,急急解释道:“老夫人我……”
梅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争辩。“别怪外婆打听你们的事,只是阿祺是我最心疼的小辈,因为他妈妈小时候又吃了很多苦。我不在乎他将来娶的妻子是麻子还是模特,也不在乎那女孩是乞丐还是富可敌国,我只希望她对他好。”
这样一片赤诚之心,宁心竟无言以对。
洛老爷子对她横挑眉毛竖挑眼时,她还能硬气地冷脸相对,可梅老夫人显然是为了外孙好,她难道能反驳吗?
正文 第92章 含恨而终
“外婆今天跟你说这番话,不是逼你表态,只是希望你将来若有机会站在阿祺身边时,能和他待你一样坚定。”梅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希望你好好想想外婆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宁心才郑重地回道:“我会的。”会好好想这番话,还是会坚定地对洛靖祺,她没有明说,梅老夫人也没有细问。
“牧家的事你准备怎么办?”梅老夫人又问道,洛靖祺把牧老爷子和宁家的纠葛已经一五一十告诉她了,不免对宁心又多了几分怜惜之情,暗道这孩子的命也委实苦了些。
“我想回去看看爷爷。”宁心道,虽然爷爷算计了她,但这一年多来对她的疼爱不是作假,他对她也是有愧疚的吧?况且他还在医院不知什么情况。
梅老夫人点了点头,对她不记仇的性子十分欣赏。
宁心想了想,厚着脸皮恳求道:“老夫人,能不能派辆车送我去宾利医院?我没开车来。”好像自从认识洛靖祺之后,她的车子就没好好开过。
只是还没到医院,月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少奶奶,快回来看看老爷吧,他快不行了!”电话那头月姐哭诉道。
宁心面色巨变,连忙跟送她的司机道:“师傅,麻烦你去牧家!”
原来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后,便把牧老爷子推进了重症监护室,他纯粹是靠氧气吊着命而已。
今天早晨牧老爷子突然醒来,强烈表示他要回家,牧清远无法,只能帮他办了出院手续,带他回了牧家。
可能回到自己的地盘,牧老爷子显得精神大好,知道宁心被儿子媳妇赶走,他还很生气地训斥了两人一顿,众人皆以为他没事了,随之而来的秦医生却道老爷子不过是回光返照,大限也就在今日了,并告诉牧家众人准备后事。
月姐听了第一个哭了起来,不管牧清远的警告,执意打电话给宁心,但是牧清风的电话却没有打通。
花园里江小媛看到宁心跳下了梅家的车,经过装扮的眸子里露出不屑的目光来,暗道人人趋之若鹜的牧家少奶奶,不过是水性杨花的小女表子罢了,自己总有一天要毁了她。
月姐早就在门口探头探脑等着了,看到宁心立刻迎了上去。
“爷爷怎么样了?”宁心焦急地问道。
月姐梗咽了一下才回道:“人已经糊涂了,嘴里只一个劲含着二爷和你。”可惜牧清风却不知在哪,也不知能不能回来见老爷子最后一面。
宁心听了一阵悲伤,顾不得和月姐闲聊便跑了进去。
月姐不死心又打了牧清风的电话,可对方手机始终是关机状态。
她便盯着手机抹了一会儿眼泪,转头就听到江小媛幸灾乐祸的笑声。
这个小常,自从知道老爷子不好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花园里的活儿不干了,连对家里其他佣人也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俨然摆出一副主人之姿。
因为对牧老爷子的担忧,以及对未来的迷茫,月姐这两日过得极为揪心,再见江小媛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几步便训斥道:“小常,你花园里的草拔完了吗?少奶奶也是你能笑话的?下人就得遵守下人的本份,你……”
月姐接下来的话消失在江小媛冰冷的目光里。
宁心赶到牧老爷子病榻前时,牧老爷子真就剩了一口气,看到她,眼睛却是一亮,不住地往她身后看去。
宁心知道他找的是二叔,可惜她也联系不上他。
看着牧老爷子的目光瞬间灰暗了下去,宁心突然觉得自己可以原谅他之前的算计。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的父亲罢了,亲儿子近在眼前,却无法相认,现在更是弄得父子俩生死永不复见的地步。
说他自私自利,只在乎牧家的声誉,可他不认牧清风何尝不是在保护他呢?虽然让亲身儿子变成了孤儿,很可怜,可最起码他还有自己的尊严,一旦牧清风私生子的身份曝光,他面临的不仅是A市上流人群的嘲笑,恐怕牧家人也会排斥他。
“爷爷!”宁心蹲在床头,十分的悲伤。
牧嘉琛只在她出现的一刹那激动了一下,之后又恢复成他雕塑般的木然,双眼空洞无神,好像突然间失去了精气神。
刘婷瑷撇了撇嘴,但牧清远没有吭声,她自然没有立场说什么。
牧母倒像把她再次赶走来着,可被丈夫狠狠一瞪,她只能消停下来。
牧老爷子看着宁心,眼角突然流出悔恨的泪水:“心心啊,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姑妈。”
别人不知他的意思,宁心却是懂了,这个老人终于还是后悔了,虽然他的悔恨来得晚了一些。
她死命地摇着头,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忍住不哭:“爷爷,我一点都不怪你,真的,你快好起来,以后我决不会再让你担心了。”人在死亡面前总是显得很脆弱,其他一切也就变得渺小和不重要了。
牧老爷子抬了抬手,待宁心伸手上去抓住他的,他才继续说道:“你和嘉琛不合适,爷爷知道,可爷爷还是自私地把你和他绑在了一起。你是个好女孩,值得更好的男人来疼惜……”
牧嘉琛听了一愣,然后两手紧紧地握成了拳,险些把指甲抠进了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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