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如自从昨天接到辰南电话说今天带宿飞回来吃饭后就闲不下来,挂掉电话直接去美容院重新做了头发,一大早起来又站镜子前换了好几套衣服,jīng心画了淡妆,此刻正端庄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儿媳上门,力求能够在今天一挽当初在街边丢失的端庄优雅的婆婆形象。
宋晓晨用胳膊肘捅了捅自家老公,小声道:“辰北,你说咱妈是不是表现的太夸张了些?”
辰家大哥伸手指了指靠在门边揪着小手指殷殷往外张望的儿子:“喏,那儿有个更夸张的呢!”
宋晓晨看着自家穿西装打领结,还顶着一个花里胡哨亮闪闪的寿星帽,一脸痴汉相的宝贝儿子,眼前不由又浮现出他今天一大早捧着自己最帅的一套小礼服“啪嗒啪嗒”跑到卧室让她给换,并且喜滋滋地捧着寿星帽说:“这样飞哥哥肯定一来就能看见我了”的场景,忍不住扶额。
这是要和自己叔叔抢男人的节奏吗?
“哎哟,怎么还没来啊?辰北你给我看看几点了?”陈婉如用眼珠子瞟了大儿子一眼。
辰北一脸无语,抬头看了看时间回答:“十一点,我说妈您就不能自己抬头看吗?”
“不能。”陈婉如抬起左手轻轻拂了拂鬓角的发丝:“万一把我的发型弄乱了怎么办?”
辰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冲着沙发上一直安静看书的男人无可奈何地喊了句:“爸——”潜台词是:您倒是管管自己老婆啊!
辰父终于抬起头,却直接忽视了儿子的控诉,伸手把妻子额角的一缕头发捋顺,温柔道:“放心,你即使头发乱了也很美。”
陈婉如低头娇俏一笑。
辰北:“……”
宋晓晨:“……”
“奶奶,飞哥哥和南叔叔怎么还没到啊,他们是不是不来了?”嘟嘟瘪着嘴走过来,一脸被抛弃的委屈模样。
陈婉如替他整了整歪掉的小领结,笑道:“别急,马上就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车轱辘声,嘟嘟耳尖一动,面上的沮丧立刻一扫而光,颠儿颠儿往门口一阵小跑,嘴里还叫嚷着:“飞哥哥!飞哥哥!”
宿飞穿了一件白色暗纹的衬衫,脖子上的纽扣都扣的一丝不苟,下面配了一条深灰色休闲西裤,修身的版型包裹着一双笔直修长色腿,十分持重。
他弯腰一把抱起抡着小短腿飞奔过来嘟嘟,在他米分嫩嫩的小脸蛋儿上亲了一口,嘟嘟立刻小八爪鱼似的环住他的脖子,闷声闷气道:“我可想你了飞哥哥。”
辰南提着几个大保温盒从后面走上来,冲着走到门口来迎接的家人道:“宿飞听说今天回来吃家宴,特地一大早起来亲自做的。”
陈婉如连忙接过一个盒子:“人来就行了,还受累做这么多做什么?来来来,快进来坐。”
宿飞腼腆一笑:“一点心意。”
宿飞略有些拘谨地坐在众人中间,随着辰南的介绍一一和辰家人打招呼:“伯父您好,嗳,伯母好,大哥,大嫂……”
“好好好。”陈婉如笑吟吟应声,把茶杯往宿飞面前推了推:“喝茶,对了,听辰南说你最近在拍一个纪录片吧?辛苦吗?”
宿飞连忙接过杯子:“还好,就是忙了些,不然早该来拜访您和伯父的。”
“我前两天还在电视上看到你参加了包子台现在最火的那档美食节目,怎么样?景祺然看起来和电视上一样帅吗?”宋晓晨一脸八卦地看着他。
宿飞“啊”了一声:“差不多,实际上脸还要更小一点。”
“天啦,那不是更帅?”宋晓晨花痴捧脸,辰北伸手掰过妻子的脑袋,皱眉:“当着自己老公的面说什么呢?”
宋晓晨回过神,收敛起面部表qíng,站起身摆摆手:“啊,我去下卫生间。”
大家伙都笑了起来,加上辰嘟嘟偶尔耍赖献宝,一时间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辰父庄重慈祥,辰母亲切健谈。或许辰南提前和父母jiāo代过宿飞的家庭qíng况,陈婉如也只是礼节xing问了问宿母的健康,并表示下次有机会一起去探视。宿飞心里既温暖又感动,不由轻轻握了握辰南一直抓着自己的手掌。
王姨喊大家吃饭的时候,陈婉如还在兴致勃勃地和宿飞谈论煲汤的技巧,辰南过来催他们上桌,她才仪态万千地站起身准备去餐厅,谁知没走两步突然脚一崴,好在宿飞眼明手快给扶住了才没摔倒。
辰父急忙忙赶过来扶稳了爱妻,埋怨道:“你说你在家好好的拖鞋不穿,非要穿这双劳什子高跟鞋,这下可好了?脚没扭到吧?”
陈婉如心力jiāo瘁,又是高跟鞋!又坏在了一双高跟鞋上!她苦心经营,好不容易重新树立的端庄优雅啊!
总而言之,这次见公婆的行程十分之顺利,甚至可以用一个金星的经典表qíng包来形容——完美!
如果傍晚时,热衷八卦的宋晓晨没有准点打开电视机蹲守娱乐新闻的话……
宿飞喂嘟嘟水果的手顿在半空,一脸懵bī地看着电视屏幕上的那几个大字标题——
景祺然同xing恋qíng疑似曝光,饭后同行贴心用掌心为恋人挡雨?
配图赫然是在一家饭店前景祺然两手平摊挡在自己头顶,两人视线jiāo错,景祺然低头微笑一脸温柔。
作为当事人之一,宿飞自己乍一看都觉得这照片上的两人姿势亲密,关系非比寻常!
面貌姣好的主持人还在叽里呱啦地说着,宿飞已经完全听不见她究竟再说什么了,他抬眼看向坐在身边的辰南,只见后者唇线紧抿,眸色晦暗不明。
这世上还有比和男朋友一家人初次见面时在电视上看到自己和其他人“恋qíng曝光”更尴尬的事qíng吗?
宿飞不由在心里暗骂一声:“这都是什么鬼?!”
☆、第6 8章 热度
“辰南,我……”宿飞感觉自己应该是有许多话可以解释的,特别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场合。可人有时就是这样子,越紧张越在意反倒越无所适从。他觉得脑子里跟挂了十几串鞭pào似的,“噼里啪啦”炸成一团,所有的话都一起涌到嘴边,反而是一句也说不出了。
“景祺然这算盘打的可真是不错啊……”辰南皱着的眉头一挑,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不仅心绪满怀不知如何说的宿飞愣了,围观的一gān人等头顶上也都顶着一个单词——?
唐婉如一时没摸准自家占有yùqiáng大且喜怒无常的小儿子这句话的意思,还以为是句yīn阳怪气的宣战词,她故作愤慨的抱怨道:“国内的传媒业现在为了博取关注度就这么下作了吗?报道之前都不先求证新闻的真实xing?发布这种不实报道的节目也有人看?”
节目死忠米分苏晓晨场外躺枪,她心说这节目米分丝真挺多的,之前圈里好几个明星的恋qíng都是它第一时间爆出来的呢,当然目前这种qíng况她肯定不敢说,只能连连点头附和:“就是就是,太没职业道德了。”
辰南yīn沉着一张脸一直没接话,就连坐在旁边看棋谱的辰父都看不下去了:“且不说就是个绯闻,就算有人真的追求小宿,你不去前线御敌,在这甩脸子给谁看呢?小家子气!想当年追求你妈的人能从家里排到六环外去了,我……”
眼见着辰父好心劝和的本意坐着飞船直奔教育儿砸的康庄大道奔去,顺便还打算追忆一下从前的峥嵘护妻史,辰南心里因为心尖儿被人觊觎的不满瞬间被无可奈何冲散了大半:“爸,我只是想了几个问题,怎么就成了摆脸色了?”说完他抬手揉了揉宿飞的头发,柔声道:“放心,这笔宣传参演费回头我就给你讨回来。”
辰北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哟,这还是当年那个被我拿走卧室里的抱抱熊都要bào走的辰南吗?”
“卧室抱抱熊?”宿飞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他表qíng有些复杂地看向辰南:“我实在有些想象不出你抱着玩具熊才能睡觉的样子……”
辰总感觉自己狂炫酷霸的总裁形象瞬间被摧毁的渣都不剩,反唇相讥:“是啊,我还是那个一直揍得你满地找牙的辰南,要不现在咱俩再比划比划?”
辰北大拇指、食指一合,往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自动退出辰南的怒火波及范围。
这时,原本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吃ròugān的嘟嘟不知道听了多少,突然仰着脸脆生生问:“飞哥哥,同xing恋人是什么意思?”
“啊,这个……就、就是……xing别相同,而且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宿飞琢磨了一下回答。
“xing别又是什么?”嘟嘟勤学好问。
“这……”宿飞挠挠头,“xing别就是男的和女的,就像你们班上有扎着辫子的小女生,也有和你一样的小男生,懂了吗?”
嘟嘟茅塞顿开,星星眼望着宿飞立刻举一反三:“懂啦,那我是男生、飞哥哥你也是男生,我们就是同xing恋人!对不对?”
“……不不不,不对,不是这样的,我们……”宿飞被嘟嘟的脑dòng吓的一激灵,他这样算不算带坏小孩子?!还是当着人全家人的面儿!好在辰家一屋人显然经常被嘟嘟语出惊人,此刻已经俨然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嘟嘟小嘴一瘪,油乎乎的小肥爪子扶在宿飞膝头,抽抽嗒嗒委屈极了:“飞哥哥你不喜欢嘟嘟吗?”
“怎么会?!我最喜欢的就是嘟嘟了啊!”宿飞恨不得举手发誓以表真心。
嘟嘟眨眨眼睛把差点夺眶而出的“金豆子”送了回去,心qíng似乎也好些了:“既然我们都是男生,飞哥哥喜欢嘟嘟,嘟嘟也最喜欢飞哥哥了,那我们就是同xing恋人啊!”
真真的童言无忌,这下全屋人都笑了起来,宿飞张着一双手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哭笑不得。
ròu团子似的小不点怎么逻辑这么好?他脑袋里难道不是只装着“吃吃吃”就好吗?宿飞头疼。
辰南则行动简洁粗bào,他伸出手提溜住一直在手脚并用奋力往宿飞腿上爬的小人儿的后领,任凭嘟嘟短手短脚使劲扑腾毫不心软,一点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恋什么人?先去把口水擦gān再来排队吧你!”
虽然告白受到了叔叔的极力阻碍,但不抛弃不放弃的嘟嘟毫不气馁,chuī生日蜡烛许愿的时候他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无比虔诚:“我的第一个愿望是以后可以吃很多很多的冰淇淋、ròugān、薯片、橘子棒棒糖、巧克力……”
“哎哟喂宝贝儿,够贪心的啊你……”辰北憋着笑捏了捏儿砸的小脸蛋儿。
“我的第二个愿望是明天不用去上学……”
苏晓晨:“嘿!你个小屁/股蛋!怎么不gān脆说最好以后都不用去上学啊!”
嘟嘟如梦初醒,掷地有声:“不行不行,我刚才说错了,不算哦!我的第二个愿望是从明天开始再也不用去上学!”
这下苏晓晨真给他气乐了,大家伙也都笑起来。
唐婉如慈爱地问自己耍小无赖的亲孙:“那咱们第三个愿望是什么呢?”
嘟嘟十分郑重,虽然奶声奶气的腔调让大家伙无法正常感受到他的严肃:“我的第三个愿望,也是我最最重要的愿望,我、我要我和飞哥哥是同xing恋人!”
嘿,小家伙还有完没完了?辰南看着锲而不舍的侄儿,恶作剧地用手指在蛋糕上蘸了一点奶油往嘟嘟鼻子上一抹,得意地冲他道:“臭小子诶,告诉你一个秘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哟!”
嘟嘟听到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眼瞅着双眼泪汪汪就要哭出来。偏生的周围一群大人还都毫无同qíng心可言,一个个笑的乐不可支,嘟嘟只差不能在脸上写个大写的生无可恋。
宿飞最先瞧不过眼,伸手将小人儿抱在怀里哄:“别听你叔叔的,他尽胡说,不哭哈!”
嘟嘟瞬间感受到世界的善意,紧紧环住宿飞的脖子哼哼唧唧撒娇。
直看的一边的辰南牙痒痒,臭小子,今儿你叔叔我都还没机会和你飞哥哥亲热呢!
好在玩了一天的嘟嘟睡意来的和爱意一样汹涌,不多久就被送去舒服的小被窝了。
因为一整天都在家人的注视下没有亲密接触的机会,辰总一回到房间就化身成一头饥渴的饿láng,扛起宿飞往chuáng上一扔,衣服都来不及脱掉人已经贴了上去。
一边在宿飞身上煽风点火一边不怀好意地和他咬耳朵骗他:“叫的声音这么大,会被我爸妈听到哦……”
宿飞吓得立刻噤声,可是身体的本能根本难以抑制,他原本透明薄软的唇被咬的殷红,面色cháo红一双眼睛湿漉漉的,似乎是在嗔怪又更像邀请。辰南觉得自己被他那么瞧一眼都硬的有些发痛了,像个初尝禁果的毛头小子,火急火燎地扑了上去。
到最后关头的时候,辰南突然把宿飞翻过身来面对自己,两个人额头顶着额头,他命令:“叫叔。”
宿飞虽然意乱qíng迷却还保留一丝清醒,怎会同意平白矮了一个辈分,他轻轻咬了咬辰南的嘴角:“别闹。”
辰南见他不听,gān脆退了出来,撑起双手直勾勾盯着宿飞,大有一番你不喊我不动,看谁耗得过谁的意思。
宿飞本来马上就要达到顶峰,却戛然而止,顿时身心都觉得空dàngdàng的。他扭了扭身子,环上辰南的腰摩挲着,却也不肯败于yín威之下,他哑着嗓子邀请:“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