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蓝歌_丁九丁【CP完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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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隔着窗户看见祁蓝换了潇洒华贵的骑手服骑着鎏星与于南望并肩行去时,胸口止不住阵阵泛酸,末了于南望竟然抱着酣睡的祁蓝共乘一骑归来时,王一寒觉得心底的世界塌陷了一个大洞,这身体所有承受的疼痛瞬间都在回忆中炸裂。

  什么骑了于总最心爱的马,玩毁了于总所有的画,让于总在泳池边当了半天救生员兼按摩师,跟于总在顶楼看球最后俩人搂在一条毯子下睡的……王一寒躺在房间里,八卦可是源源不断传进来。那警察来,是于总千辛万苦请了来;那警察走,旋风般从饭桌上卷了就走,于总小跑着去送,拉着他的手依依惜别。迈凯伦若不是提速三秒达百公里,看起来于南望还能跟着车跑上一段路。

  于南望不是不会温柔,他只是不打算对自己温柔而已。用钱能宠的人,何必搭上感情。他的钱是撒哈拉的沙子,只怕自己也不知该如何数;他的感情是撒哈拉的水,只怕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找。

  王一寒知道他早该清楚这件事,是他太贪婪,可要是不想象于南望对他是有一点感情的,他撑不过那些恐怖的虐待与痛楚。他必须骗自己,骗自己相信于南望爱他,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这么想着,就能再多撑一些时间。

  第26章

  王一寒有些想哭,若是骗骗自己能好过一些,干嘛不这样做。实打实的海洛因都抽过了,还在乎精神海洛因么。可是这会儿他觉得身体发空,脑子混混沌沌的,已想不了更多,也哭不出来。他想提醒于南望别捆那么紧,身体不过血,大脑缺氧。可是心脏一跳一跳,垂死挣扎般拼命把血液泵向身体内其他器官,有一股熟悉的痛感从身体内部升起,渐渐向四肢百骸蔓延

  王一寒竭力抬眼望着对面的于南望,于南望抱着膝盖坐在床脚看着他,眼神淡淡地像看一只被车撞飞的流浪狗,不打算救助,也不打算离去,就守在那里等着看它断气。

  王一寒挣扎着深呼吸,却发现肺部似乎灌满了粘稠的液体,想多吸一口也是困难。他等大了眼睛看着于南望,于南望竟然往前挪了挪,过来抚摩着自己的脸,端详片刻,返身从花瓶里抽出一支玫瑰轻轻在自己脸上划动,一边划一边道:“给我拍凌辱电影的主意,是你想的,还是那帮人想的?我给你的钱还不够多吗?”

  王一寒张了张嘴,嘴唇已经粘连在一起,他惊恐地摇头,一双眼睛无助地盯着于南望,于南望叹口气道:“你想说什么?想否认这件事,还是想否认这不是你的主意?”

  王一寒已经混沌的脑子里浮现出一片一片的破碎画面:小包的海洛因、鲜红的钞票、乌黑的鞭子。刺穿与凌辱,高而模糊的幻影,身体被无情践踏。疼痛与恨意一同在血管中澎湃,顶着太阳穴突突乱跳,快要喷薄而出。

  玫瑰从王一寒额头划到鼻尖,鼻尖又划到嘴唇,于南望轻轻喟叹:“你没吸毒之前,皮肤也和这花一样娇嫩,眼睛水汪汪的,让人想打你,又想疼你。现在就只想打你,不想疼你。”他用玫瑰茎上的刺一下一下戳着王一寒已经开始失去弹性的脸,“可是为你伺候我这么久,你要一笔钱走人,我还是肯给的。可你想要我的命,这就不行了。”

  王一寒艰难喘息,脑子里凌乱浮起与毒贩交易的片段。他花着于南望的钱,通过毒贩雇佣打手。那些人计划在于南望车位上堵一辆车,逼他们进地下停车场。他只需要算好时间载着于南望去金园,就能把于总送进圈套。到了金园发现车位上的车不是他们的人放的,是意外的帕杰罗,意外的高大男子。不过结果都是一样,他载着毫无戒心的于南望抵达埋伏圈,看于南望被一群打手绑上金杯,他看着于南望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那么高傲不可一世的人,竟也会被一群粗人踹得满地乱滚。不知怎的心里反而有些不是滋味,并没有预想中的畅快。他开着小蓝回到上一层车库,静静看着那些人砸烂价值百万的豪车。一名男子过来对他说,你忍一忍。他点点头,爬进驾驶座,棍子落下来,后脑剧痛,他眼前一黑,心里却想,好了,都结束了……

  王一寒眼前发黑,胸口仿佛压了块巨石,疼痛在骨髓里流窜,太阳穴突突乱跳,他知道那水里必然下了药,于南望的话仍然在耳畔幽幽地响:“我出行的消息只有你知道。那些人是谁,现在我也知道了。你这些日子和他们带头的那人通话超过十次,累积起来三百多分钟。我本来想问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觉得不问更好一点。你害我的原因只能让我听了厌憎恶心。你妈我替你养,你安心死,不用惦记。”

  王一寒已经彻底无法发声,眼睛瞪到四面露白,在有限的空间里挣扎蠕动,仍是向于南望露出恳求神色,像是求他最后高抬贵手救救自己。

  于南望随手将玫瑰丢到王一寒脸上,往后缩了一点,扯过祁蓝盖过的那条毯子把自己裹紧,慢慢啃着拇指的指甲,看王一寒挣扎,呻吟,喘息,渐趋痉挛,痉挛过后再无声息,玫瑰在他脸颊与床单的摩擦下已经支离破碎,玫瑰花汁染得到处都是,香气越发浓烈。

  于南望裹着毯子吸了一根烟,吸完把烟头碾碎在烟灰缸底那层厚厚的咖啡末上,他叫了两声王一寒的名字,王一寒连动也没动一下。于南望过去试了试他脉搏,仍在微微跳动,只是衰弱无力,随时可能停止。

  他闭上眼睛轻轻吁出一口气,略带几分悲悯地道:“那时候你总怪我满足了便打发你走,从来不留你睡在我卧室里,现在你满意了?”侧头打量王一寒苍白的脸,“你看,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其实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你的。”

  他披着毯子站起身走到窗边去看看风景,回头一笑道:“当然,也就只能是这么一点了,太贪心要生报应。”说着,把毯子往肩头上又拉了拉,走过去打电话叫人。

  解剖台上有一具男性的新鲜尸体,白还歌一边检查一边口授锦江记录:“颅盖骨外骨板左侧有串珠状伤痕,中央有线状伤痕约12.5公分长,推测为钝器伤。中心点出现放射状骨裂,多条骨折线方向不一致,应该承受了不止一次打击。”

  他利落地锯开颅骨观察颅脑:“右前额部和右顶颞部至枕部头皮下有广泛出血水肿,左侧额顶叶蜘蛛膜下腔出血,左侧颞叶后方皮质挫伤,受害人必然当场昏迷。看这里,”白还歌用镊子小心地拔出一片碎骨,“打击区造成的骨折线互相交叉,骨折碎片脱落刺入脑组织,足有1.5公分。”

  “击打物是什么?”

  “不止一种。尸体发现的地方有什么?”

  王锦江把一叠照片依次排开出示给白还歌,白还歌扫了一遍,紧盯着其中两张照片反复与尸体头部伤痕做比对,终于指着其中一盏黄铜台灯道:“很可能是这灯的基座砸的。基座为矩形,周围有珍珠式样的装饰纹,和伤痕的接触面轮廓最接近。仔细检查台灯,也许能发现指纹。”

  锦江答应着去了,他前脚推门离开,后脚祁蓝就悄无声息地溜进来,从后面把白还歌脖子一搂:“酒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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