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南望笑道:“妈妈说三天就是三天,无非是走个手续的事儿。妈妈说得对,这么一点小钱,对宝鸿业集团来说不在话下,我先陪您去用餐,一会儿我打几个电话叫他们准备就是。”心里却想,真要筹钱,三天跟一周哪有什么区别,若说给半年还有些意思,何苦承这个情。
“别做手脚哦。”于夫人笑吟吟地,一双眼睛弯起来盯着于南望,“我知道你手下能人多,鸡鸣狗盗之徒不是不能养,只是别用到妈妈这里来了。”
于南望哈哈大笑,抱着于夫人,将头在母亲肩上蹭着撒娇:“妈——您这是臊我!我会什么把戏还不是您教的,我班门弄斧,还不是找骂。您摸摸,我脸都热了。”说着扯起于夫人的手在自己脸上摸,于夫人被于南望缠在肩头上揉搓,便也不再追问,笑着在他脸上摸了摸道:“好好好,没摸到热,倒是比小时候的脸皮厚了许多。”
“不可能啊,我这么注意保养的人,脸皮哪里厚了。要不您用什么精华面膜,也赏儿子一点使使?”于南望说笑间扶着母亲一路下楼去了,刘管家带着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一侧楼梯摸上来闪进卧室,命那两人飞速将王一寒的身体装进一只巨大的旅行袋里抬出去,自己手脚麻利地给卧室换了全套崭新被褥,只把祁蓝留下的毯子折好,恭恭敬敬供在床头,这才退了出去。
第29章
于南望亲自冲调一盏杏仁茶,靠在于夫人身边守着她喝,于夫人托着茶盏喝了小半碗,于南望趴在母亲膝上长长地伸个懒腰,向上扭着身子望着于夫人道:“妈,我有个事儿想问您。”
于夫人侧着头向下打量儿子,突然“噗哧”一笑道:“要问什么?你小时候最喜欢赖在我腿上要东要西,眼睛一转就是个点子,只要你往这里一趴,妈妈心里就知道你准有事儿。”
于南望把头扎在沙发靠垫上哧哧乐,显然是被母亲说起童年往事有几分羞涩,笑了一阵子,伸手向上扳着于夫人修长脖颈道:“妈,您要我讨老婆,倒是讨个什么样儿的合适?”
“你心里没数么,要问我?”于夫人把这一球又踢回去,于南望道:“您知道我对女人确实心里没数,怎么能不请教您?”
于夫人微笑道:“哦,选个家世好,背景清白,聪明踏实的。”
于南望补充:“至关重要是能带来大笔嫁妆,且娘家权势位置可靠,或许还有上升空间。”
“你们夫妻感情要靠你经营,能一起生活已经很好,你爱不爱她,都是其次。”
“我日夜侍奉她如您亲临。”
于夫人向下看着于南望,手指沿着于南望额头向下划过鼻梁与嘴唇,在他下颏上轻轻一弹:“你很有数,你比我更清楚,所以你故意来问我,想听我承认一件事。小子,别忘了你是我生的,你想什么,我不清楚么?”
于南望的脸贴在于夫人腰间,张口咬住一点旗袍褶皱,还是忍不住笑声,笑了良久才放口道:“妈,我爸扔下集团和家逃跑了,舞台上只能有一个女主角,我围着新角儿转,您怎么办。”
“有了新角色,旧的自然该退场。”于夫人静静地抬起头来望着远方,手指插在于南望头发中缓缓划动,那指尖冰凉,划得于南望一阵一阵头皮发紧。于南望笑道:“妈,您过去说过,对于演员而言,死在舞台上才是最好的结局,这原则您不坚持了?”
“换个舞台而已。你们夫妻在前台,我在后台,并不影响,还能互相照应。”于夫人端起杏仁茶又喝一口道,“凉了。”随手将茶盏放回茶几上,“我只希望妈妈在你这个舞台上凉得别像这盏茶一样快。”
“我不娶亲,妈妈一辈子都是这舞台上的女王。”于南望抬头看着于夫人,眼中露出求恳神色,“妈,我给您三十亿,您放我自己干下去,不用借别人的力,我撑得住。”
于夫人捧起于南望的脸将他从自己膝上托起来,定定地望着他道:“好孩子,三十亿,可以买下你这别墅里所有人的一生,却买不了你的,谁叫你投胎的起点这么高呢。区区三十亿,你还要拿来跟我谈条件,真是让我失望。”
她吐气如兰,声线又柔又凉,母子俩面对面说着话,面部轮廓曲线惊人相似,男人精致,女人更妩媚些。于南望张了张嘴,顿了两秒道:“五十亿?要怎样您才能相信我自己可以搞定这一切?”
“南望啊……”于夫人放开手向后靠坐过去,目光讽刺又悲凉,“你真以为钱可以改变命运?快三十岁的人了,活得还像个白痴,我简直不愿承认你有一部分基因属于我。何况,你真有那么多可以改变你命运的钱么?”
于南望没接于夫人最后的话茬,负气一般道:“好,好,不中用的地方都随我爸,您看呢,怎么干工程还是他教我的,没有他教我,现在要支撑下去还真不容易。”
于夫人斜睨于南望一眼:“有他教你也一样,宝鸿业集团有今天是单凭着做工程做出来的么?”
于南望赔笑道:“当然不是,我爸那一套有用……嗯,也有部分用途。”
“其他部分你怎么补足?”于夫人咄咄逼人,“眼下外界还以为这公司如日中天,大好资源不利用,你要到大厦将倾才拯救就晚了。”
于南望的身体滑落在地,跪在母亲身畔扶着她膝头道:“演员收了工就可以休息,可您这是要我一辈子在舞台上不下来,我怕我演不动一辈子。再说就算您做导演指挥,有些戏码您也导不来,起码床笫之间的事儿,我演不好,您怎么导?”
于夫人淡淡地扫一眼于南望道:“到时候自然有办法。”
“我知道有试管婴儿,代孕母亲,做一只还是几只人类幼崽,选择雌雄或是孪生,在这个时代容易得很,保证这艘船还有下一任船长——我说的是我要履行丈夫职责的事儿。”于南望坦然道,“我没有欲望,做不成,就算我想经营,只怕人家还不愿意呢。”
“能一起生活即可,你以为妈妈说的是普通夫妻的生活?”于夫人笑一笑,她笑起来时仪态万方,只是那笑容中殊无笑意,还带着一丝疲惫,“一张结婚证产生法律效力,社交场合及媒体中你们可以同框出场,发表些幸福感言,年会上双双华服出席为员工派红包。至于你们日常怎么吃,跟谁睡,没有人在意。”
“各玩各的,就像您跟我爸?”于南望勾起嘴角,“妈,您这个保镖能不能把墨镜摘了让我看看,半边脸看不出帅不帅。”
于夫人脸色一沉:“做不成夫妻,至少还是生意伙伴。别拿我保镖说事儿,你现在还有代孕和试管婴儿可选,不像我们那年月,除了亲身上阵别无选择。”
“所以啊,”于南望笑起来,一副我亦如此你奈我何的表情,“您当年难道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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