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蓝歌_丁九丁【CP完结】(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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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铃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于南望刚想发火,仔细一听是祁蓝专属来电铃声,赶紧一翻身抓住手机爬起来,听见那边传来祁蓝的声音,简直想叫一声“亲爱的”,自己迅速捂住嘴,时辰未到,可不能漏了半点端倪。

  “怎么了祁队长,这会儿打电话,有要事相商吗?”于南望故意打官腔和祁蓝开玩笑,谁知祁蓝语气极为郑重:“你的司机王一寒最近在做什么?”

  “哟,你说小王啊。”于南望眼睛迅速眨动,“上次停车场被袭击之后他说头疼得很,要求休假。我给了一个月的假期,听他说要去东南亚玩玩,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准的假?”

  “等我看一眼,这还真是不大记得住……”于南望随手抓起身边的本子胡乱翻,让祁蓝听翻纸声,过一会儿道,“五天前请假走的。”

  “他走之后跟你联系过吗?”

  “没有,怎么了?”于南望小心翼翼地问,祁蓝顿了顿道:“王一寒死了,他的尸体今天早晨在海边被人发现的。我们已经通知了家属过来认人,我想你最好也来一下。”

  “一寒?死了?”于南望的声音陡然提高三分又压下去,祁蓝听出他声音惊惶,安慰道:“具体死因不明,自杀他杀未定,你别担心,警方也就是了解一下他生前工作生活的情况。”

  “……嗯,好,我这就来。”于南望说得简短,却隐隐透出一丝犹豫,祁蓝有些诧异,挂了电话在办公桌前静了几秒钟,随手拨弄了两下电脑旁的宝石花,那盆小小的多肉植物是于南望替他挑的,号称能防辐射,祁蓝不置可否,反正是放着当个摆设,这会儿见那宝石花翠绿花瓣发软,似乎有几分颓丧,祁蓝用茶杯淋了一点水在上面,等那叶子舒展几分。

  茶杯是件甜白釉压手杯,也是于南望送他的,祁蓝开始嫌弃这东西活像个碗,放在办公桌上好像随时都在开饭一样,但使着那微微外撇的杯沿却恰好压在手掌边缘,体积适中,分量适度,严丝合缝,用习惯了,再拿普通杯子反而别扭。

  淋过水又喝了两口,祁蓝站到窗边发会儿呆,死者竟然是当日在酒店门外见到的司机王一寒,确实是非常出乎意料。回忆中已经记不清那辆海蓝色宾利是怎么停在自己对面的,车上下来那个年轻人长得很美,虽然凶悍无礼,其实苍白虚弱,眼圈下透着病态的乌青,祁蓝当时就觉得那人保不齐是个瘾君子,只不过他与于南望熟稔起来后没有再见过那年轻人,也就没想起来提醒于南望注意他这个司机。

  想起那辆宾利车,也想起初见于南望的第一眼,坐在后座上的男子贵气十足,眼眸明澈深黑,隔着车窗向祁蓝深深一瞥,两人身体交错,目光却对视了好远。

  祁蓝自然也想不到地下车库有那等惊魂一刻,至于竟然交了一个好朋友就更加难得。每次跟于南望在一起时玩得开心至极,祁蓝一想便觉得心头欢喜起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唇边此时会漫起一层笑意。救了于南望实属无意,那些绑匪来得蹊跷走得突兀,于南望坚持不做深究,祁蓝只想到他几乎被男人侵犯,闹出来体面难保,也没有死咬着不放,只知道守在蓝宾利中的王一寒也因袭击受到轻伤。

  他只是万万没想到时间相隔不远,王一寒的尸体出现在海边。祁蓝通知完家属想了想,给于南望打了个电话。他记得金宾利的司机说过王一寒很受于南望的重视,或许于南望知道些什么。王一寒如果生前吸毒,那么社交圈必然与犯罪活动联系密切,从而增加死亡率,从这个角度推导,也许破案几率更大一些。

  于南望听说王一寒死了,声音情绪明显是有些变化的。一贯重视的下属说出去度假却突然命丧海滩,按照上次孟光涛灭门案的思路推理,于南望自然不希望自己员工动不动就暴毙,何况是这么短的时间内接二连三出现这种负面新闻。于公影响不好,于私他又要责备自己怠惰无能,祁蓝叹口气,虽然自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禁不住想建议于南望是不是该去烧烧香去去晦气。

  于南望来得很快,车上不但带了司机,还有两名一望便可知受过训练的男子,应该是保镖。祁蓝眼睛一转,他知道于南望有保镖,但并不是走哪儿带到哪儿,来见警察还带着保镖就更奇怪。于南望从车上下来,脸色有一点苍白,祁蓝迎过去两人握握手,祁蓝只觉得于南望掌心发凉,握住祁蓝时眼神恍惚,明显是处于某种焦虑状态。

  祁蓝见旁人不备,悄悄拽过于南望道:“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于南望勉强笑了一下:“没事啊。”笑容忧心忡忡,眉宇之间忧虑难掩。

  祁蓝低声道:“你是担心家属跟你要钱还是社会影响不好,还是别的什么,跟我都不能说吗?”

  于南望张了张嘴又抿住,转过头去道:“先去辨尸吧……”他这么说着,微不可闻地叹口气,祁蓝伸手向下抓住于南望的手握一握给他打气,于南望反手在祁蓝手指上也捏了一下,祁蓝见他有所反应,稍感安慰。

  王一寒的尸体并不算太难以辨认,于南望先掩着鼻子站在墙根远远地看,又走近了仔细辨认一番面部,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是一寒。”

  白还歌盯一眼于南望,于南望拿开手帕对白还歌点点头:“白警官好。”

  “于总好。”

  “一寒是怎么死的?”于南望问了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白还歌把目光平移回尸体上,侧着头微笑道:“解剖显示是窒息导致的直接死亡,但尸体无溺水挣扎体征,无高空摔坠体征,胃内容物有镇静剂,体表有捆缚痕迹。种种迹象表明是死后抛尸,不是活体坠海。”

  他说到最后一句时,目光恰是转向于南望,于南望蹙着眉头,看起来顾虑重重,听白还歌判断是他杀,脱口而出道:“是谁杀了他!”

  白还歌盯着于南望缓缓摇头,祁蓝道:“这个要进行多方调查,于总请到接待室,我们了解一下王一寒在公司最后的活动情况。”说着伸左臂指着门口,右臂微微扶在于南望身后,半遮挡半指引地带着他往外走,于南望点点头,紧跟着祁蓝出去了。

  王锦江悄声问白还歌:“队长,这个于总是不是怕死人啊?他的表情怎么是那——样儿的。”锦江形容不出来,对着白还歌做了个衰脸,眉头紧蹙,双眼发直,肩膀塌陷,还真有几分于南望刚才的样子。

  白还歌没吭声,在宿舍里初见于南望时,这人说教祁蓝做瑜伽,两人滚在宿舍地板上又闹又笑,状态上佳,后来才听祁蓝说那天他脚踏生死门,对方车撞人追极其难缠,还几乎被绑匪侵犯,是命悬一线的时候被祁蓝救回来的。正常人经过这样的刺激没一两个星期都缓不过来,严重者的阴影可能会持续几年甚至更久,更严重的还需要介入心理治疗。这个于南望不过两个小时便能活蹦乱跳地搂着祁蓝在屋里打滚,晚上还想去看音乐会,心理之强悍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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