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是,就不会靠一个花腰套消息。”
“哦,你会怎么做?”
关泽脩转过头,目光深沉地不可揣摩:“碍事的,我会杀了。”
荣二有一瞬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到,但旋即开起玩笑:“别啊,那小子模样不错,看起来正,拐到床上一定很骚。”他色情地凑了近,手指在关泽脩肩膀上捏,像搂个女人一样,“你有没有发现,那叫小子长得可真像那人,我没想到你这么长情,到现在,还非找那张脸不可。”
提到那个人,关泽脩果然不痛快了,可荣二乐意,他高兴,他就是要折磨得关泽脩不爽,他就舒心了。
“跟我说说,他长得那么想他,你对这小差佬不会来真的吧?”
虎口促疼,手掌被人揪住了,关泽脩将文荣的手指一根根扒开:“他不是林少朗。”很多年后,他再一次提起这个名字,感觉淡得已如一阵昨日风霜。
可文荣还是误会了,他哈哈大笑,为做多了桩戳人心肺的事儿高兴:“那就好。”他揉揉手掌,重新拍拍关泽脩的后背,“当年我为了你,没动林少朗一根指头,这回这人,我可以动吧。”
和方才被提痛脚的不悦不同,这回关泽脩的脸上淡的连一丝表情也找不出:“同样的蠢事,我不会犯第二次。”
当年关泽脩为保林少朗一个完整,主动放弃功成名就的项目滚回异乡,可惜最后林少朗自己误会,横心一跃断了阴阳,打那以后,关泽脩就变得更为少言,几乎不与人接触,也不看重任何人。这些年,他倒是补偿似的找过不少和林少朗长得四五分像的男孩,荣二不是没有横刀抢过,但可能那些人终归不是林少朗,关泽脩哪次也没与他较真,哪怕是他刚回G城那晚,他当着他的面上了邢砚溪送给他的男孩。那是真像啊,在床上被操到哭的时候,几乎和林少朗重影,可关泽脩只是看看,什么都没有说。他一直在试探他,或许他仍旧不信他,但他至少肯定,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能撼动关泽脩,那只能是林少朗那个幽魂。由彼及此,荣二终于放下心。
荣二还有一场约会,刚手机上约的小明星,今年要上视帝,可黏着他了,想到一会儿的快活,他的步子都迈得勤了。
以至于他压根没有留意到,身后那双黑潭般无波的眼睛,已经牢牢锁住他。
第12章 (下)
男孩褪去了黑门的颜色,在阳光下像个邻家弟弟,他同宁奕打招呼:“宁警官。”声音糯糯的。
宁奕觉得他这副青春的小模样,还真有几分像自己当年上学那会儿,心里那点浮躁也因为他的笑容被驱散:“别叫我警官了。”他笑笑,朝男孩走过去,“叫我宁奕就好。”
男孩受宠若惊,偏坚持:“这不好的,宁哥,我叫你宁哥吧。”
宁奕无所谓,随他:“都成,你习惯就好。”
男孩显得很高兴,走路的时候一颠一颠,手里的保温桶像个花篮一样晃:“是给嫲嫲的。”宁奕看他的目光都柔了柔。
男孩告诉宁奕自己也住在附近,这会儿出来买早点:“生记粥铺,宁哥吃过吗?”他带着邀请的眼神,殷切地渴望。
曾文浩家附近有一家粥铺,开市很早,生意兴隆,曾文浩给他带过两次,味道鲜美:“鲮鱼球粥,好久没喝了。”没让他等多久,宁奕笑着搂过男孩的脖子,“走啦,你带路。”
滚热滚热的靓粥上桌,表面鼓起一个个沸泡,用勺子一搅动,鲜滑的香味立刻窜进鼻子尖。
宁奕又要了一碟炸面,一份鱼饼,男孩从筷桶中抽了双筷子擦干净递给他,还不忘细心叮咛:“粥烫,宁哥,你慢点喝。”
被个比自己小的孩子照顾,宁奕心生怜惜:“你喊我一声宁哥,我还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男孩愣了,热粥的氤氲模糊了目光,隔了半天,他才小声地说:“关俊。公关的关,俊俏的俊。”
一滴粥溅在桌上,宁奕扯了纸巾来擦,又是一个姓关的。
“没听过你这么介绍的。”宁奕冲男孩笑,示意他动勺子喝粥,“一般人都会说关公的关。”
男孩的脸都红了,握紧勺柄的手指纠结得不知怎么放:“在黑门,这么介绍,客人才记得住。”他低头,声音小小,好像名字是个羞于见人的符号。
粥渍凝浊,在玻璃桌面上留下一道脏兮兮的痕迹,宁奕夹起一块鱼饼放到男孩碗里:“光喝粥能饱,多吃点。”
男孩抬头,神情里有愕然,他没在宁奕脸上找到条子应有的表情,那种藐视的轻蔑,也没有发现邻居在背后指指点点时,脸上不掩饰的讥笑和挖苦。
“你不嫌弃我这种人?”
宁奕慢慢喝着粥:“什么人?”
“我这种……卖肉的人……”他故意挑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疼的字眼,就是想看看,宁奕是不是真的不介意,但是什么都没有,宁奕的平静,反叫他在黑门的恩客中摸出来的那点识人观色的本事,没了用武之地。
英气的眼眉射过来,男孩侧了头闪避,宁奕淡淡地说:“你自己都不喜欢,干嘛这么说。”
男孩僵了一会儿,释然了,肩膀渐渐松懈,两人无声地喝了一会儿粥,他小鹿般的眼光又闪烁。
宁奕喝完粥,擦了擦嘴:“还有什么想说的?”
男孩咬了咬嘴唇:“宁哥,你脖子上……”
手里的纸巾落在地上,宁奕下意识去掩饰,反手盖住那一小寸皮肤,恼羞的,烦乱的,无法言说。
“是他弄的吗?”男孩害怕那个男人,提到他的时候甚至连名字都不敢称呼。
宁奕没说话,筷子挑着炸面,嘴角抿得很紧,英眉有了一丝焦躁。
他想到那些接吻,那些皮肤贴着皮肤好像要烧化在一起的碰触,那些嘶着嗓子好像镂刻在耳朵里的呻吟和男人比任何美酒都更醉人的嗓音,像阵呢喃的风,在他耳边一遍遍颂他的名字。
这一切,都太糟糕了。
男孩看着宁奕的样子更担忧了,他丢下勺推开碗:“宁哥,你别和他走太近。”像是豁出去了要保护宁奕,男孩的话说得又快又跳跃,“他是邢哥的人,他们这些人私底下玩得很乱的,什么都敢来。你记得黑门那个吧台吗?后面就有间没人知道的密室,他们要是看上谁就会带进去玩,你千万不能跟他去。”
宁奕眼皮跳了,胸口一阵阵发钝的闷痛,那个地方他是去过的:“你怎么知道,说得好像你见过一样。”他装得不知道,嘴角的一边,勉勉强强扯得高了点,像在对男孩笑。
嘈杂的店铺内,一滴水花滴进凝固的粥,那声吧嗒响,宁奕竟然听见了:“我见过,我第一次,和文荣,在那间房。”男孩说的含糊,但宁奕懂了,搁在桌子底下的拳手,青筋暴起。
“我不会喜欢的他的。”宁奕的表情硬得好像在打一份保证,每个过口的字都念得很重,“他是他,我是我。”他给他们的关系下了一个定义,一道坎,“我不会和他一起,他和谁在一起做什么那是他的自由,别人也无权干涉。这话你跟我说可以,对别人不要提。”他抬起手臂跃过桌面,在男孩垂低的头上重重揉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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