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吃完早餐后,司羽递给安浔一沓纸,“昨晚上糙糙做的,你觉得怎么样?”
先心病儿童救助基金策划案?
安浔抬头看他,“李子涵是第一位接受救助的人?”
他点头。
“因为司南?”她看到他把司南在沈洲的股份都捐了出来。
他眸子沉了沉,只说,“我不希望本来可以治疗的人却因为其他原因放弃生命。”
司南有最好的医疗团队和条件,但他却没能活下来。
能活下来的人却因为金钱,要放弃。
安浔发现,和他在一起后总是容易被感动,明明他又不是个煽qíng的人。
走过去抱住他,脑袋蹭着他的胸膛,“我也捐几幅画?”
“你的画留着吧。”
“嗯?”
“还得养我呢。”
阿伦送他们去了机场,李子涵病qíng稳定,坐在轮椅上被梅子推着。
“拿着,飞机上吃。”阿伦递给安浔一盒曲奇。
安浔看了看,“不要。”
阿伦又往前推了推,“你不吃给司羽吃。”
司羽瞥一眼,“我也不要。”
阿伦觉得快被他们俩气死了,他伸手放到李子涵腿上,“到飞机上给那个姐姐吃。”
小孩子把这件事当成必须完成的任务,见安浔坐好,立刻把饼gān盒递到她眼前,安浔无奈轻笑,伸手接过,问身旁的司羽,“他可以吃吗?”
司羽说可以。
安浔本想给李子涵拿一块,谁知道一开盒盖便发现垫纸上放了张□□。
她左右翻了翻,“李佳伦也够逗的。”
趁飞机起飞前,安浔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还没出机场,听到安浔说看到□□了,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
“卡里有几百万?”安浔问。
“……也就几十块钱吧。”他忙说,“我工资卡,给你了,直到还完李子涵的医疗费你再给我,就是要等好多年,你们别扣我利息就行。”
安浔不再逗他,“阿伦,司羽会想办法。”
“那gān嘛呀,你们跟梅子非亲非故的,”他呵呵一笑,“你和别和梅子说,不然她总觉得欠我的。”
“阿伦,你和梅子,也非亲非故的。”安浔压低声音,说完竟觉得有点心酸。
阿伦半晌没说话。
他们的关系仅仅是警察和抢劫犯的妻子。
他却为她做尽了一切。
安浔出了通道就看到了安非,她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回来?”
安非接过她的行李,冲司羽摆着手打招呼,“姐夫告诉我的啊。”
他姐夫姐夫叫的真顺口,安浔对司羽说,“我想和你们去医院。”
“医院有我,你回家好好休息,我抽出空去找你好不好?”司羽还没说完电话就响起来,似乎是医院派了车子来接人,司羽和那边约着地点。
安浔乖乖和安非走了。
安非觉得,要是有朝一日安浔能这么听他的话,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生体验?
车子有圣诺顿的标志很容易找到,司羽戴了鸭舌帽和口罩,派来接人的主任不敢确认,“是沈司羽先生吗?”
司羽点头。
两个新毕业的小护士一直盯着他瞧,只想窥得庐山真面目。
听说医院要来个实习医生。
听说实习医生是京东大学医学系的高材生。
听说京东大学医学系的高材生是圣诺顿老板的儿子。
听见过他的老资历护士说,小老板十分帅。
可是她们左盼右盼就是没等来他,该报道的日子也没见到人,于是从期望到失望,到最后大家都认为他是只想来混实习报告的无脑富家子。
谁知道突然说来就来了,只是为什么要挡脸。
长得好看不就是为了给人看吗?
后来坐进车里,两个小护士就眼睁睁看着摘掉了口罩,她们在主任面前不敢太放肆,硬生生忍住惊呼声,兴奋的都要晕倒了。
《丝雨》男主角啊!
沈司羽就是《丝雨》男主角啊。
其实安浔非常想看司羽穿白大褂的样子。
但是她要调乱七八糟的时差,要和窦苗商量公告的事,毕竟网上寻找《司羽》男主的呼声实在太高,还要被安妈妈追着问司羽什么时候来家里。
她已经成了司羽脑残粉。
安浔被烦透了,对安教授说,“爸你也不管管妈?”
“老树开花,我qiáng行折了岂不是太狠心?”安教授推了推眼睛,继续看财经杂志。
“爸您的语言造诣在一个我无法企及的高度。”安浔夸奖道。
又见到司羽是在第三天的傍晚,安浔刚好完成一幅画作。
司羽等在小区门口,保安小哥还记得他,远远冲他打招呼,还对他做了个守口如瓶的手势,司羽明白了他的意思后笑了笑,想着安浔家连门口的保安都挺可爱。
安浔走出来坐进车里,“你们俩聊什么呢?”
“他认出了我,并表示绝不和别人说,”司羽两天没见她,挺想的,想亲她却看到保安伸长了脖子向车里看,他发动车子,“宝宝,你又忘了系安全带。”
他不经常这样叫自己,故意想逗她时或者qíng到浓时才如此,猛地一听安浔心里还是会泛起涟漪,面上却镇定自若的扣好安全带,“我们去哪?”
“吃个饭,一会还要回医院看看,明天李子涵就要做手术了。”他说着发动车子。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他。”
安浔第一次来圣诺顿,第一感觉就是特别大,楼也不似传统的医院,欧式的建筑,欧式的装修风格,进去后打眼看去,四处都充斥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气息。
怪不得那么多医学生和护工挤破脑袋也想来这里。
安浔牵着的司羽的手,跟着他等在电梯门口,她看到进进出出的医生护士,问司羽,“你会穿白大褂吗?”
他看她,“想看?”
安浔点头。
“以后回家穿给你看,”他说着带她进入电梯,电梯里有人,他凑到她耳边悄悄的说,“你穿护士服。”
安浔反应过来时,电梯已经到了四楼,她掐着他的手指,“沈司羽你刚才是不是又耍流氓了。”
电梯门外刚想进来的小护士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小老板耍流氓了?
☆、第37章
电梯门缓缓打开,小护士看到小老板牵着一个女孩走出来,女孩脸上带着极淡的娇羞神色,正嗔怪地看着小老板。
而小老板,同样也在笑着,眉目都沾染着温柔笑意,“安浔你可以说的再大声点。”
“可以吗?”
“你试试。”
小护士第一次看到小老板如此神qíng,愣愣的连电梯都忘了进了,司羽说话间看了她一眼,“李子涵吃药了吗?”
小护士就是那天去机场接人的其中一个,她是专门负责李子涵的护工,听到小老板提到李子涵才意识到他在和自己说话,忙回答,“吃了,小老……沈医生。”
司羽嗯了一声,牵着安浔便要走,小护士问道,“沈医生您不是下班了吗?”
“我来看看。”
“您是要看李子涵吗?他病房里有客人。”小护士说话间一直偷偷瞄着安浔。
就在她愣神的间隙,两人已经转身离去,只有轻微的说话声传来。
“沈医生,她最开始想叫你什么?”女孩的声音非常好听,似水般柔软。
“你觉得呢?”
“小老……头。”
随即是小老板低低的笑声,那么开心,“安浔这一点都不好笑。”
“那你在gān嘛?”
小护士生无可恋,唔……这么甜蜜好nüè人,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她觉得受打击的不能只有自己,忙拿出手机打给同事,“我失恋了,你也失恋了,对,小老板来了,带着他女朋友,我怎么知道是他女朋友?他一直对那女孩笑啊,他们十指紧扣啊,他们站一起配一脸啊,你知道他女朋友是谁吗?就是《丝雨》的作者,那个画家安浔,对,本人超美,好想po上网,但又不敢……”小护士说着走进了电梯,电梯关门的时候,她看到对面楼梯间的大门被人从里至外推开,一人走了进去,她忙喊,“喂,那个李子涵家的朋友,电梯在这边。”
那人头都没回的走进楼梯间,蹬蹬蹬下楼了。
小护士一脸奇怪的按关了电梯门,对电话那边抱怨,“奇奇怪怪的人,有电梯不坐……不知道长什么样,一直戴着连衣帽低着头。”
安浔随着司羽进了李子涵的病房,房间里除了他们母子并没有别人。
梅子见到两人似乎有些意外,忙慌乱的站起来招呼他们坐,李子涵坐在病chuáng上在看书,见安浔过去,特别乖的叫了声姐姐。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司羽走到他身边,摸着他的脑袋。
“没有不舒服,医生哥哥,”他合上书,特别期盼的看着司羽,“明天的手术会不会疼?”
司羽摇头,肯定的告诉他,“不会疼,有个哥哥告诉我,轻松的就像睡觉一样。”
李子涵眼中满是惊喜着继续问,“真的吗?那个哥哥变健康了吗?”
司羽本想开抽屉拿听诊器,听到他的问话,生生顿住。
安浔伸手牵住他的另一只手。
她的手很暖,很安心,司羽回握一下她,似乎在表示不用担心。
他笑着对李子涵说,“是啊,他再也不会疼了。”
李子涵特别高兴,梅子也跟着他笑。
梅子从另一个chuáng上的枕头下拿出一个信封,“沈医生,这些钱……也没多少,先给你……”
司羽蹙眉,没接,抬头看她,“刚才护士说,你这有客人,你在chūn江有认识的人?”
梅子脸色一白,紧张道,“是……一个老乡,正好在chūn江就来看看子涵。”
司羽一直没接那个钱,梅子尴尬的把钱放到柜子上,看着他和安浔开门离开。
电梯里,安浔靠在司羽身侧,随意说道,“我以为是阿伦来了。”
司羽侧头看她,轻声说,“是李子涵的爸爸。”
安浔一愣,那个抢劫潜逃的人?她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他说,“猜的。”
安浔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司羽,“那我们要报警吗?”
似乎被她的表qíng逗笑,他低笑一声,“别担心,不是什么危险的人,等明天手术完吧。”
两人说着走出了医院大楼,司羽下意识的摸向衣兜,顿了一下又空手抽出来。
安浔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知道她避讳自己,于是,停住脚步,转身站到他前面,伸手掏向他的兜里,拿出一盒烟,还是那个外国牌子,她抽出一支含到嘴里,抬眼看他,“想抽吗?”
司羽眸色深深的看着她,看她又掏向他的衣兜,拿出那个银色的打火机,点燃那支烟。
眸色更深了,她不知道她做这些动作有多诱人吗?
“喂,那位小姐,医院不能抽烟。”有人从不远处出声阻止。
两人循声看去,见说话的是一位年轻护士,她身边站着的正是之前在电梯口碰到的那个护士,他们发现两人是沈医生和安浔,忙脸红的打招呼。
安浔用拇指和食指掐着烟从自己嘴里抽出来塞到司羽嘴里,笑着对两个护士说,“是你们沈医生抽的。”
两个护士看着他们,不知说什么才好。
“医院门口也不可以吗?”司羽将烟拿在手里,笑得温和,“我下次会注意。”
两个护士脸颊更红了,忙摆着手离去。
安浔瞥他一眼,率先下了楼梯朝着车子走去,“你把你们医院的护士姐姐迷的都快晕倒了。”
司羽把烟叼进嘴里,“吃醋?”
安浔不理他,开门坐进副驾驶,司羽跟着坐进去,俯身压住她,度了口烟给她,“我又不会对她们这样。”
安浔把烟吐出来,瞪他,“司羽你真是个时好时坏的人。”
刚才在病房里,看着他温柔的样子,心动的一塌糊涂。
出来还没一会儿,又变得这么坏。
司羽挑眉,似乎在思考她的形容,半晌轻笑,“司南才是这样的人。”
当一个人开始和你谈论那个讳莫如深的事时,说明他的伤口开始愈合。
“他吗?看起来是个很有礼貌的人。”像刚认识时的司羽一样,张弛有度,礼貌温柔。
“只是表面,有时候坏起来真的特别讨厌,”他似乎想到什么,抽了口烟后说道,“挺小的时候,他说他之所以生病,是因为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我霸占了所有营养,他身体才有缺陷,这一切都怪我。”
司南竟说过这样的话,安浔心疼的看着司羽,“你一定很伤心……”
他不置可否,“可能就那时候想着当医生把他的病治好,省的总是怪我。后来长大,有次抢救后,他对我说,幸好生病的不是你,真的太疼了。”
外面有救护车的叫声,有进进出出的护士医生,车内却突然安静下来,他将烟掐了扔到窗外,回头看安浔,笑道,“你这表qíng是想哭吗?”
安浔哼哼鼻子,“我才没要哭。”
他又俯过身吻她,在她唇间轻轻说着,“过去很久了,我好多了。”
第二天是中国人的小年,安妈妈一早就把全家人叫起来打扫卫生,安浔说要去医院陪梅子,穿上衣服便要离开。
安非说陪她一起去,却被安妈妈拽回来,“你姐姐的朋友你去凑什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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