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我姐夫第一台手术,多有意义啊,我得去加油打气。”和打扫卫生比起来安非认可去医院闻消毒水味。
“他又不是主刀医生,不用加油。”安浔说完潇洒的离开,留下yù哭无泪的安非。
路上接到阿伦打来的电话,他仔细的询问着李子涵的病qíng和手术安排,安浔犹豫了几次最终还是没把李子涵父亲出现在医院的事告诉他。
安浔到医院的时候手术的事基本上已经准备齐全,她本来以为能看到司羽穿白大褂,结果去了才发现他已经换上了蓝色手术服。
梅子有点紧张,安浔一直陪着她,从早晨到huáng昏。
十个多小时,手术室的灯才灭掉。
主刀医生最先走出来,司羽跟在他身后。
安浔见司羽脸色有点白,额头还有细细汗渍,知道这一站十个多小时有多辛苦,“很累吗?”
他摇头,看着她,“很想抱抱你,可是你得等我换完衣服。”
主刀医生对梅子说手术成功了。梅子激动的眼泪哗哗流,悬着的一口气舒出来后差点站不稳。
见她腿软的要倒,安浔刚想扶她,突然从另一边伸出一只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梅子的胳膊,梅子坐到椅子上才发现来人,紧张的看着他,颤抖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
安浔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大概猜出了是谁。
极其疲惫的医生和护士离开了,司羽走过去将安浔挡在身后,对那个男人说,“如果你想见李子涵,还要等一阵子。”
坐在长椅上的梅子猛地抬头,“你……知道?”
司羽又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看完李子涵,希望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那人一直低着头,半晌才十分轻微的嗯了一声,后又沉沉的说了声,“谢谢。”
司羽牵着安浔要走之际,又听他说道,“安小姐,沈医生,对不起。”
安浔奇怪看他,“为什么要道歉?”
他终于抬头看向他们,是个挺年轻的男人,长得很周正,只是眼中满是沧桑,他说,“对不起,偷了你们的东西。”
这话说完,坐在他后面的梅子捂住了脸。
一切都是为了李子涵的医药费。
抢劫,偷东西都是为此。
听阿伦跟梅子说他父亲生病住院,需要照看的别墅常年无人居住,他大胆的去了一次,偷了几个包,拿回去给梅子,梅子哭着留下了值钱的东西,把证件送了回去。
她说那些证件里面的一个人请她和儿子吃过饭,是个很好的人。
无意中又听到阿伦对梅子说,那家的女主人是个画家,她的画很值钱,他又去了一次,把所有的画都搬了出来,只有没装裱的那个卖的最好。
见到作者和画中的人是在李子涵抢救那天,他躲在小屋的chuáng下,看到他们帮着关灯、锁门,听着他们和阿伦打电话要去医院帮李子涵jiāo押金。
后来,梅子说那人是个医生,帮着联系了医院,免费给子涵治疗。
他偷偷跟来。
“我不知道那画会对你们造成这么大的困扰,对不起。”他在报纸上看到了一些报道,竟有人怀疑这些是为了炒作,他鞠躬致歉,“我会找机会说明qíng况。”
安浔好半晌没反应过来,她看着梅子无地自容的样子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而司羽,似乎早就料到,他并没有任何的惊讶。
李子涵的父亲看向病房,“我不会为自己狡辩,不管犯罪的理由是什么,犯罪就是犯罪。”
他走到长椅上抱了抱梅子,“等子涵醒了我看他一眼就去自首。”
☆、第38章
后来,安浔就独自回了家,手术后她再没去医院。
不是怪他们,只是怕梅子尴尬,她应该很难面对自己。
司羽说,李子涵醒来后梅子和她的丈夫就一起离开了,梅子在乡下的父母来了医院照顾孩子。
当天晚上阿伦打电话来仔仔细细的问着手术的qíng况,安浔觉得阿伦应该知道些什么,不然这些事她应该问梅子才对。
“阿伦,梅子有老公有孩子你这又何必呢?”安浔替他难过。
阿伦难得的语塞,须臾,他轻咳着,“开始就看他们可怜,后来觉得梅子坚qiáng,帮上了也不能帮人帮半截,然后就这样了,我也没想从她那得到什么。”
阿伦没jiāo过女朋友,一天到晚大大咧咧的,有着一副热心肠,说话经常不过大脑,为了别人的事能放下男人的尊严没脸没皮的求人,而梅子……
他说他知道梅子不喜欢他,他也知道梅子利用了自己的感qíng,说她有时候挺自私挺坏的,但是想想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孩子又心软了。
他还知道梅子和他老公一直有联系,只是他们防着自己,他并没找到证据。
后来,安浔再听到梅子他们的消息是在网上。
汀南那边警方官博说偷《丝雨》的嫌疑犯自首了,是一对年轻夫妻。当时这条新闻没引起多大的关注,过了几天,有记者采访了这名嫌疑犯后发了一条长微博,讲述了他的故事。
这条微博被顶上热门第一,有人唏嘘这家人的遭遇,有人批评他们利用小民警的感qíng,有人
愤怒他们的行为,而更多的人,因为知道了《丝雨》男主信息而沸腾。
这篇文章中,嫌疑犯讲述了他几次偷盗的经历,特别提到了汀南的那处别墅,他说即使知道那别墅是小民警朋友的,但还是没办法,孩子不能不接受治疗,如果要入地狱,自己一个就行。
第二次去之后,《丝雨》面世,他说当时并不知道具体值多少钱,卖了四千块已经觉得足够了,后来从报纸上看到很多人怀疑这是画家和想出道的画模jīng心设计的一场炒作他也并没在意,直到《丝雨》男主,也就是沈司羽,圣诺顿心外科医院的医生,他免费为自己的儿子动了手术,他当时便下定决心,一定要为他们澄清。
于是,有了这篇专访。
而最让他感觉无地自容的是,沈司羽早就猜到,偷东西的人是他,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放弃救人。
他折服于他的胸襟和气度。
其中有个大触画手转发,说怪不得几次去联系安浔工作室想要《丝雨》画模的电话,那边都拒绝,我一再抬高价钱都请不动他,原来不是专业模特,而是医生。
随即就有人转发他的微博,说沈司羽不仅仅是医生,他还是沈洲集团总裁的二公子,沈洲集团董事兼任执行总裁,他能同意给你当模特才怪。
群众再次沸腾后,有人感叹这才是真正豪门子弟应有的样子,有人崇拜他有颜有钱还比常人努力,有人建议封他为国民偶像,有人弱弱的提问,为什么他会去给安浔当画模,而且牺牲这么大……看起来是全~luǒ……
接着,沈司羽的微博就被找了出来。
只有一条,除了一张照片没有只字片语,他站在富士山下回头看着镜头,富士山恢弘雄壮,山下湖泊透绿透绿的倒映着蓝天白云和他,他长身玉立的站在板桥上,极淡的笑着。
不管是背景还是他,都美的惊人。
他只关注了一个人,安浔工作室。
于是有人猜测他与安浔的关系。
其实早在《丝雨》流传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质疑过两人是不是恋人,因为男主角看过来的眼神实在太让人心动,你觉得他是在看你,稍微思考一下就会知道,他当时在看的人,是画画的人。
当然也有人说这可能是安浔的要求,就要这种深qíng满满的眼神。
于是这种讨论后来不了了之,大家更关心的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一夕之间,沈司羽的微博粉丝超百万。
安浔本来在自己房间画画,安妈妈敲门进来说她的手机一直在闪,她接过去一看,上次在意大利无聊时注册的账号,竟被发现了。
似乎想说不是司羽本人也不会有人相信,毕竟有相片为证。
安浔看着蹭蹭上涨的粉丝数,有点嫉妒怎么会回事?她工作室的账号注册了两年粉丝才到百万,而司羽,只用了一天!
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了,想着自己冒充他注册账号的事还是要和主人报备一下,安浔穿上衣服向安非借了车钥匙便出门了。
因为还没到下班高峰期,路上车流量不多,安浔很快就到了医院。
她在电梯里碰到了上次阻止她抽烟的护士,护士很热qíng的打招呼,“安小姐,找沈医生呀?”
安浔点头,“他在吗?”
护士使劲点头,“在的,在的,只是他那里人比较多。”
护士说的比较多还是含蓄的,因为安浔出了电梯刚拐过弯就看到走廊里站了两长排的小姑娘,各个年轻漂亮青chūn洋溢,安浔突生出幸好自己也不老的念头。
她从两排中间走过去,没想还没到门口,后面一阵不满的抱怨声,“没看到我们都在站排吗?”
安浔回头,“我不看病。”
“我们也不看病啊,都是来看人的。”有人说。
“请到后面排队。”
安浔皱了眉头,还没说话便听到长排中有人低声讨论她是不是安浔。
她们认出了她,虽然她的工作室微博从没发过自己的照片,但是网上还是能搜到的,毕竟也算是知名画家。
她不打算再让她们盯着自己品头论足,转身准备敲门之际,却突然听到屋里的声音,娇娇柔柔的,“沈医生,我胸口真的疼,真的不是心脏的问题?”
“不是,你心脏没问题。”
“可是我不舒服啊,要不要拍个片子什么的,需要脱衣服吗?”
安浔放下准备敲门的手,他倒是艳福不浅,再看等在门口的两排小姑娘,安浔不是滋味了!
她也不管别人的目光,原路返回。
因为小区离医院很近,所以安浔没一会儿就到家了,还安非车钥匙的时候他还惊讶了一下,“你gān嘛去了?开车围着咱家楼绕一圈就回来了?”
安浔看都没看他,“嗯。”
“谁又惹你了?瞧你那小样,”安非撇嘴,“在沈司羽面前软萌软萌的,跟我就会傲娇。”
安浔瞪他一眼,“别提他。”
安非挑眉,“呦,跟姐夫生气啦?他在哪呢?没追来哄?”说着还趴到窗台向下看去。
“你真无聊。”安浔觉得安非有时候真的太八卦了。
安非坐回沙发,一副非常懂的样子,“怎么,因为别的女生?”
“因为成千上万的女生。”安浔哼了一声,准备进房间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安非看安浔的表qíng就猜到是谁打来的,他故意着,“有能耐你就别接。”
安浔开门进屋之前,给安非一个我就接你管得着的表qíng,“喂?”
司羽那边并不安静,他低低的声音伴着嘈杂从听筒中传来,“安浔,你来找我了?”
“没啊。”安浔随意的说。
他轻笑一声,“我闻到你的味道了。”
“骗人。”安浔躺到chuáng上,心想他多会说甜言蜜语啊,怪不得招女孩喜欢。
“怎么走了?”
安浔手指下意识的绕着自己铺陈在chuáng上的发丝,一圈一圈的,“说了没去。”
“很多人看到你了。”
“看错了。”
“怎么会?哪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儿。”
他哄人的时候,简直像被qíng场làng子附体,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安浔内心早已经一波一波dàng漾起了涟漪,她完全做不到以正常水平和他继续聊下去。
这人,平时不是挺少言寡语的吗?
她摸摸脸颊,尽量让声音沉稳些。“沈医生你诊疗室门口不都是漂亮女孩吗?”
他声音中的笑意浓了些,“有吗?在我眼中都是病人。”
回答的这么完美,好像确实不应该和他生气,正想着要怎么跟他撒个娇时便突然听到听筒里传来一声娇俏的声音,“沈医生,轮到我了,我进去啦?”
烦死了!
安浔气呼呼的说了句去画画了便挂断了电话。
冬日的太阳落山的非常早,没到五六点钟天就大黑了,月亮似乎也被冻的不想出来,夜色中只有昏暗的路灯静静伫立。
大概快八点的时候,安浔画累了站起身去喝水,突然听到阳台的门响了一下,以为是什么东西歪了打到,她并没在意,谁知道接着又传来轻轻的敲玻璃声,她顺着玻璃门看出去,发现司羽正站在阳台上冲她轻笑着。
安浔惊讶,开了门让他进来,“你……你怎么上来的?”
司羽看着她,不甚在意的用下巴指了指阳台旁边的大树,“又不是第一次为你爬树了。”
这栋小楼住了三户人家,一楼是车库,安浔家是二楼,三楼四楼有两户,都是退休老gān部。
好在是二楼,并不高。
“沈司羽,你……真行。”安浔都不知道怎么夸他好了,现在他竟然连绅士风度都懒得维持了。
司羽走到她面前,把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问道,“怎么不接电话?”
安浔画画的时候不太喜欢被打扰,所以手机通常都是关机的,这次她只是静了音塞到了枕头下面,“唔……没听到。”
司羽也知道她的习惯,并未再说,脱了外套伸手挂到窗边的衣架上,回身看她时,神qíng似笑非笑,“宝宝你最近吃醋吃的挺频繁呀。”
安浔眨眨眼,“有吗?”
他没有再说话,看了眼她的大chuáng,揉了揉眉心,“我躺会好吗?”
安浔也不矫qíng,毕竟两人已同chuáng共枕多次,察觉到他的疲惫还是心疼的,弯腰将枕头帮着放好,“累了?”
他仰躺到chuáng上,慢慢舒了口气,“那些……女孩子,不太好应付,要一直这样,我还是去沈洲上班的好,这样父亲也不用总是和我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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