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澈系好安全带,才发现他没有立即开车的意思,只是从前面的盒子里摸了烟盒,修长的手指抽了一根出来,“啪”的一声打火机的声音响起,幽蓝色的火苗轻轻跳跃,点燃了烟卷,燃着的烟丝在他指间忽明忽暗,青白色的烟雾轻轻袅袅的飘散,很快蔓延整个车厢。
大约半支烟的时间,不算宽敞的车厢里已经被烟草味所侵占,以澈蹙眉看着身旁仍旧吞云吐雾的男人,嗓音像是染了秋日的凉,“江墨北,窗户打开。”
抽烟就算了,还不开窗,闷死算了。
男人像是才反应过来,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下车窗按钮,低沉的嗓音许是沾了烟草的缘故沙哑的厉害,“抱歉。”
微凉而新鲜的空气从车窗飘进来,以澈觉得心口的闷气才舒展了些。
“她说的话,你不要信。”男人的声音很淡,却莫名显得很郑重,“信我就好。”
她一直都知道啊,她看上他的钱和权势,他看上她跟林锦臣的纠葛。
所以对于顾夕颜的问题,以澈不想搭理,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只是侧首看着窗外,清凉的嗓音融在袅袅的烟雾里,“不是说有朋友要见,走吧。”
男人只是侧眸看着她,他的角度只能从一侧的后视镜看到她小巧的下巴和微抿的嘴唇,然后是被凉风拂过的发梢,幽深的眼眸愈发晦暗,良久,才发动引擎。
名爵是白城标志性场合,言简意赅的说就是上流社会聚集的场合。
他们过来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等着了。
以澈最先看到的是正对着门口方向的莫染,即便在并不算明亮的环境里,她只是随随便便的靠在沙发里,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势气场仍旧不可忽视。
左侧沙发上的男人侧脸很英俊,是跟江墨北和林锦臣截然不同的俊美,他看着莫染,唇角乃至侧脸都弥漫着邪肆轻佻的笑意,听见门口的动静朝这边看了过来,不算很正式的浅蓝色衬衫,黑色礼服款坎肩,贵公子模样显露无疑。
他的五官在微暗的灯光下更加立体,薄唇挑着花花公子惯有的笑意,不过他的眼神并不是肆无忌惮,所以并不是让人很反感,狭长的眼眸是海一样的深蓝。
混血。
以澈脑海里划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便见那男人已经站了起来,“墨北,你们来了。”
江墨北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大手牵着她的手走过去,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瞧着沙发对面的男人,轻描淡写的吐出三个字,“叫嫂子。”
以澈明显觉得脑门上掉下一排黑线。
靳南森差点跳起来,表情很不满,“她还没我大呢吧,叫嫂子不好。”
莫染随手捞起身后的靠背砸过去,那模样张牙舞爪的很,“让你叫你就叫,快点儿。”
靳南森瑟缩了一下脖子,说实话,跟江墨北比起来,他更怕莫染,这女人长了一张女神脸,脾气彪悍的就是传说中的母老虎,说是女汉子都是抬举她,分明就是汉子。
“嫂子。”
以澈笑,“不用这么客气,叫以澈就可以。”
身旁的江墨北斜睨着她,语气淡淡,“你跟他不熟,他这么叫你合适?”
以澈,“……”
明明是他说是朋友的,既然是朋友叫个名字怎么就不合适了?
这男人没事找事的本事也是一绝啊!
不想理他。以澈看向一旁的莫染,温静的眉目挽着笑,声线温婉,“莫小姐,上次谢谢你。”
虽然她跟江墨北有交情,但是一般情况下不会去北苑,而且她也很忙,所以以澈鲜少见到她。
“你不用客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莫染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以澈,一双眼眸仿佛洞悉一切般在靳南森跟江墨北之间打转。
靳南森听着她们两个的话,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心虚,毕竟江墨北去干什么了他心知肚明,有些尴尬的端了酒杯,掩饰的喝了一口。
江墨北倒是没什么表情,看着以澈果签插着的水果,英挺的眉宇微微蹙了蹙,长指直接从她手里拿了过去,然后将另一边的果盘接了过来,嗓音温淡却不容置疑,“那是冰过的,你身体不好,吃这个。”
以澈倒是没有留意,只是因为这个果盘放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看着江墨北霸道的把另一个果盘推过来,心头涌过一片暖流。
像是一只蜻蜓落在湖面,点起圈圈涟漪。
靳南森像见鬼一样咋呼出声,“喂喂喂,江墨北,你真是闪瞎我24K钛合金狗眼啊!瞧这霸道的小语气,这酸爽的小眼神,撩妹指数绝对五颗星。”
江墨北掀着眼皮看他一眼,方淡淡开腔,“听说你一下飞机就去莫染家了。”
莫染一听这话脸就黑了。
靳南森已经完全抛掉他那一身矜贵公子的包袱了,深蓝色的眼睛勾着玩味的笑意,“哥们儿,说这个你可不够意思了,莫染一走三年多,就在你身边你也不告诉我,害我瞎担心。”
“莫染不在你玩的不挺嗨?”
是挺嗨,不过总觉得少了什么。
江墨北不动声色的看向靳南森,轻描淡写的语气意味深长,“你见到莫臾了?”
靳南森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醇香的红酒在唇间流泻,“那个二货呀,见了。”
原本若无其事听着他们说话的莫染一脚踹了过去,“***浪贱,你说谁二货呢?”
笔挺的黑色西裤上瞬间多了一个别致的脚印,靳南森差点跳起来,“母老虎,你够了,少爷我大人大量,你别得寸进尺。”
“靳南森,你再说我儿子我拿手术刀结果了你。”
靳南森心里已经在打颤了,嘴上却一点也不认输,出口的言辞也有些肆无忌惮,“没爹养还不让说了?”
莫染已经不是生气那么简单了,她现在就想把他按趴下打他个二级残废。
漂亮的手指直接捏了桌上的玻璃杯,还没扔过去便听江墨北开口,“南森,道歉。”
靳南森看着江墨北暗沉的脸色,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说了什么,有些懊恼的看着莫染,“对不起啊莫染,我这人说话没谱,真不是有意的。”
莫染白净的脸蛋铺上一层恼怒的颜色,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平静下来,语气才没那么冲,“靳南森,你说我什么我都可以不在意,但是我不希望你说孩子没爹这类的话。”
那话简直气的她心肝肺疼。
江墨北修长的手指剥着手中黑紫的葡萄,剥好后放在以澈前面的果盘里,面无表情的道,“莫染你跟他计较什么,又没骂别人。”
莫染瞳眸猛地缩了缩,酝酿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摸过一旁搁着的红酒倒了一杯便灌了下去。
以澈的眼神若有似无的落在莫染的脸上,自然捕捉到那抹很快流逝的不自然,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吃着江墨北剥好的葡萄。
大约是因为熟透的缘故,葡萄特别甜,从舌尖流过嗓音,然后蔓延到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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