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冲着岸上的方向挥了挥手,云州,再见。
她没看到,岸上白袍长衫的人也在对她挥手,长安,再见!
回到学校,因为落下半年课,长安要补的东西太多,她又是个懒惰不好学的,很快就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以前,每隔一两个月莫凭澜总是借做生意的机会来看她,一般呆在这里三天,忙忙生意陪她和雪苼吃吃饭,那个时候她傻的赖在他房间里不走,最后睡在他房间里。莫凭澜都会另外开房间去睡,有次实在没有房间了他就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上,那个时候长安还挺感动,以为他舍不得动自己,其实现在想来他只是没有那份心,就算送到了他面前也是看不上。
一转眼,半年过去了,她们六月份毕业,又在港岛周边玩了一段时间,一直到了九月,长安的留学手续都办妥了,她要去法兰西学习西方文学。
其实她没有什么想要学习的,她不像雪苼学习好有理想有目标,她的青春时代就是吃喝玩乐爱莫凭澜,在港大也就是混个文凭,现在出国了也只好随便选了个专业。
在离开的最后一晚上,俩个女孩并肩坐在她们房子的露台那儿聊天。
学校的宿舍早就退了,这里是miss庄给帮着租下的,她们俩反正都不差钱,住就要住最好的。
她们面前是一瓶打开的白兰地,俩个人也不急躁,慢慢的小口抿着,看着这山海之间的月色,心头一片离别之苦。
“雪苼,你真不跟我去法兰西吗?”
雪苼摇摇头,“长安,这次我不能陪着你了,上次我回家我爹就明确说了要我回家帮忙。云生还小,他老人家身体又不好,我不能再任性下去。”
长安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入喉她觉的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也是,我爹的身体还不知道撑多久,可是他却希望我走。雪苼,我是不是很不孝。”
她家的情况那么复杂雪苼实在不好说,便拉着她的手说:“长安,伯父既然让你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听话也是一种孝顺,除非你还有牵挂。”
长安把被风吹乱的长发都掠到一边儿,顺便抹去眼角的泪珠,“说没有是骗人的,可是我的牵挂是不对的,还牵挂了干什么?”
“既然这样,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祝你开始新的人生有新的收获。”
“嗯,也祝福你。陈逸枫估计在家等的不耐烦了,你们的日子确定了吗?”
“嗯,就是明年的二月,我爹查的老黄历。”
长安扼腕叹息,“我以为你和钟麟学长是一对儿,可惜他失踪后再也音信。”
雪苼抿抿姣好的粉唇,“其实就开始几天有些难受,后面也没什么感觉了,也许我根本没爱上他。”
“那陈逸枫呢,你会爱上他吗?”
雪苼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觉得大概不会吧,他根本就不是我理想中的男人。”
长安倒是起了好奇心,“你理想中的男人是什么样?我以为就是钟麟学长那样的。”
雪苼忽然眼前有个模糊的影子,可最后就记得黑色的帽子和冷冷的眼神,其他什么也记不起来,“我不知道,大概我这个太爱自己,所以要爱别人很难。”
长安对着风苦笑,“我们相反,我是太容易爱上别人了。”
对月一夜,第二天,俩个相伴了十几年的少女终于要分别了,一个回家乡一个去遥远的异国。
长安一个单身少女漂洋过海miss庄自然不放心的,虽然她十六岁那年就自己提着行李漂泊过,但其中心酸她不想让长安体验,便委托自己要回国的法国朋友尼克带着长安。
尼克是个四十多岁的学者,他宽厚稳重,随行的还有他的妻子和女儿。
四人一起上了船,长安那一瞬间就哭了,虽然港岛和云州不是一样的风景,但起码都是她熟悉的土地。她以为自己就要漂泊异乡再无归途,却没有想到莫凭澜唯一放过她的一次机会却给浪费了,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们之间彻底走上了不归路。
他们坐的是头等舱,长安一上船就进了房间,可是过了好久都没有开船。
长安纳闷,过去敲开尼克的房门,问了才知道原来船上是搜捕罪犯,所以没开船。
听说这个罪犯身上背负着上百条人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大家都很害怕,唯有长安不以为然。但是苏余的大牢里不也是说韩风凛是什么杀人魔,可最后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个人也指不定是得罪了什么有势力的人给灌上莫须有的罪名。
尼克希望大家都在一个房间里等待,可长安却坚持要回自己的房间。
打开房门,她忽然觉得不对劲儿。
她站在门口蜷起手掌,摸到了贴身衣服里的小手枪。
猛地掀开床上的被子,她大喊:“不许动。”
“别开枪,是我。”
长安瞪大了眼睛,真是想谁来谁,竟然是韩风凛。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难道你就是那个重刑犯?”
韩风凛点点头,“除了我还有谁。”
长安伸手去拉他,却听到他呻吟一声,“疼。”
低头看到了他肩膀上的血迹,“你受伤了?”
韩风凛点点头,“上船找你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泄漏了行踪,是扶桑人买通了当地官府给我弄了个逃犯的罪名,现在正在抓我呢。”
看他剑眉飞舞的样子,好像被抓是一件刺激又快乐的事,长安真是无语,不过她没忽视那句上船找你。
她低头,“你找我干嘛?”
韩风凛大概怕她自责,便改了口,“不是特为找你,是到港岛来办事,结果打听到你要去法兰西,你说你走也不跟我打个招呼,这一别不知道何时再见,我才来看看你。”
他话刚说完没发现长安已经哭了。
他手忙脚乱的去给她擦,“怎么哭了呀,我找你不高兴吗?”
长安推开他,“谁让你来找我的?韩风凛,你知道你有多危险吗?这么一艘大船不开来抓你,你却有闲工夫跟我在这里磨牙,你是干大事的,怎么这么儿女情长呀。”
韩风凛痴痴的看着她,抬起的手想给她擦眼泪又不敢,“长安,我也只对你儿女情长。”
长安本来红着眼睛看他,听到这句话张大了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长安,我是不是冒昧了?”
他话刚说完,长安忽然扑过去捏着拳头就在他胸口捶打,边打边哭边骂:“韩风凛,你眼瞎还是脑残?我有什么好,一个嫁过人的残花败柳,值得你拿命来喜欢吗?韩风凛,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大笨蛋。”
起先,韩风凛给她打懵了,后面又觉得她不是生气,便握住了她的手腕。
“长安”他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别这样说自己,你在我心里特别美好,就跟我的消毒水一样,能洗清一切污秽,让我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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