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那时候跟我感情特别好的父亲去世了,悠悠爸爸突然去世,我几乎都要活不下去。我整天坐在家里对着她爸爸的照片哭,吃不下睡不着,突然就开始出血。我被吓坏了,要是当时悠悠没保住,我肯定就跟着他们父女两一起去了。”
“我进了医院,才醒悟过来得为了悠悠好好保重身体。但是,我母亲一直觉得我还年轻,想要我把孩子拿掉,重新结婚。我当时就告诉她,我这辈子就只会带着孩子过,不会再结婚了。”
“可能是伤心悠悠她爸爸的事,我生悠悠生得很艰难,刚生产完我只来得及抱了抱她就昏睡了过去,连奶都没有给她喂一口。”
“我真的万万没想到!没想到,等我醒来的时候,孩子就不见了!悠悠刚出生体重太轻,我为了安心,就让她住在保温舱里。护士推着我去看孩子的时候,才发现保温舱是空的,孩子已经不见了!那个时候医院根本没有监控,我不知道谁把孩子偷走了!报警了也一时没有头绪!”越月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嘴唇颤抖,回忆起当初看着那个空荡荡的保温舱时的心情,与得知封棣车祸时的心情一样,晴天霹雳!
越月稳下心神,接着说:“过了两个月,孩子终于找回来了。我失而复得,当做宝贝一样养到半岁上,才发现那不是我的孩子!”
夏妈听得眼睛都瞪大了,本以为是越月狠心抛弃了夏悠悠,谁知道孩子是被偷了!这完全是电视剧里的情节啊!
夏妈忍不住骂起来:“谁这么黑心黑肺黑肠子,浑身上下都烂透了的,这么狠心要一个孩子的命啊!”
越月有些尴尬又有些心寒,怎么都说不出口是自己亲妈把自己孩子给偷出去扔了,这话说出去谁能相信?!
夏妈对越月的看法完全改观了,这是个可怜人啊,丈夫意外去世了,孩子也被偷了。夏妈不禁愧疚起来,她要早知道原来是这样的,她也不能那样骂越月啊。虽然她的确是舍不得把夏悠悠还回去,但夏妈是个讲道理的,这事儿怪不着越月,她还是受害者呢。
但夏良就冷静得多:“越总,那后来查出是谁偷走了悠悠吗?”
越月咬着唇,摇了摇头。
夏良见越月眼神躲闪,心里便有了想法,越月不是不知道是谁偷走了夏悠悠,还要非要将尚是小婴儿的她置于死地,而是不愿意告诉他们。估计那人一定是越月极为亲密的人,如此看来很可能就是她现在的丈夫林志勇。
夏良修长的手指在茶几上轻轻敲了几下,眉头微皱,阳光从客厅宽大的玻璃窗洒了他一头一脸,似乎连头发尖儿都在阳光下散发着精神气儿。
☆、第148章 惊天之雷
纵使夏良年纪轻轻,越月却不敢小觑他,她知道夏良在夏悠悠心目中的地位。此时听着有节奏的敲打声,越月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不知道在慌什么。既然夏家打开大门让她进来,那就意味着和夏悠悠相认有了很大进展。
但看夏良的表情,虽然谈不上凝重,却也也说不上轻松愉悦。
夏良心中不悦,面上却没怎么表现出来。只是关于越月和夏悠悠的关系,他不得不多考虑,虽说新社会人人平等,但是在权势面前又怎么平等得了。
如今的夏良对上林志勇就是一幼儿园的小朋友和成年人对抗,完全不在同一级别。当初林志勇能对着一个婴儿下狠手,现在照旧能出手。至于越月,夏良相信十几年前的她对夏悠悠生父的感情是真的,但是她同林志勇生活了十几年后的现在,没有人能保证。
夏良思索了片刻,才开口说:“越总,不是我们不近人情,但是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以后可能还是请您不要再来找悠悠了。”
越月如遭雷击,明明事态渐渐好转了,怎么又突然要断绝来往?!
“你……你这是怎么……”
夏良沉声说:“越总,我妈之前说的,你可能觉得是她气愤之下夸大其实了。但是,你可能不知道,当初我爹捡到悠悠的时候,她都已经冻得都哭不出来了,要是我爹晚出现一会儿,她就没命了。”
“越总,您备产的时候不会没有给悠悠准备厚裹被和棉袄吧?但是我爹发现悠悠的时候,她身上就裹了块薄单衣,浑身都冻得发紫。而且那地方,偏僻得平时都没人烟,还特意把悠悠藏在草丛深处。也就是恰好了,我爹从那儿过;也恰好,我爹向来心善。我爹说刚走到那里就听见两声哼哼,还以为是奶猫,想着不忍心就顺着声音找过去了。不然这世上早就没有夏悠悠这个人了!”
“越总,我不知道是你得罪了什么人,或是悠悠的生父得罪了什么人,更甚至也许就是悠悠的出生碍了什么人的眼。但是c市那么大,那人就不肯给悠悠一条活路走,你说我敢让悠悠和你相认吗?”
越月脑中混混沌沌,都不知道是如何坐上车的。齐老太太可真是她的好妈妈,骗得她不轻啊!这么多年,她的心就不断地在生母和女儿之间拉锯。虽然一想到孩子她就恨得咬牙切齿,但那是生她养她的妈,恩情和恨意纠结不断。
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亲妈从一开始就要致自己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孩子于死地!见她实在是闹得活不下去了,还抱了个假孩子来骗她?!
越月在车里一直坐到太阳西下,路灯荧荧,才见到夏悠悠斜背着一个小包,急匆匆地走过。
无论越月多想冲出去,抱抱自己的孩子,她也没这个勇气,她对不住夏悠悠,没有保护好她!
直到夏悠悠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了,越月才擦干眼泪,面色沉峻地开车离开。
齐老太太的家在灯火通明的别墅群里犹如一座死气沉沉的孤坟。齐老太太近来得了眼病,太阳光一照就直流眼泪,受不了强光。于是家里的灯全都换了一轮,瓦数低得吓人。
越月拿出钥匙开了门,悄无声息地走进去。
昏黄的灯光下,齐老太太靠坐在客厅沙发的正中央,似乎是睡着了,电视里放着越剧孔雀东南飞,刘兰芝正唱到“无限情丝弦中寄,弦声淙淙似流水,怨郎此去无归期”。悲语声声,越月的心却早已痛到麻木。
“阿月?”齐老太太似是感觉到了,抬眼看了过来。
越月慢慢走过去站在齐老太太面前,齐老太太最近老了不少,她向来是爱保养自己的,可也抵不住岁月的侵蚀。
越月细细地打量起齐老太太,许是人老了,乏了,就没有以前的讲究,齐老太太的发髻有点松了,几缕白发搭耸在耳边,显得几分疲态,眼角的皱纹一层一层地,眼下的眼袋松弛。
“阿月,怎么了?”毕竟是母女连心,齐老太太敏感地发觉越月的情绪不对,再加上听齐颖讲过,似乎他们夫妻进来感情不虞,便有点担心。
“没事。路过这里顺路来看看。”越月平静地说,又问:“齐颖不在?”
齐老太太摆摆手:“她在学校呢,还没回来。”
越月点点头,静静坐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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