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在这里么?”黎焕脸上一个大写的“三观震碎”,心qíng复杂地朝车窗外边看了一眼,“我跟你说,一般住这种老房子的人大多数年纪都不小了,而且心肺功能跟不上,不太适合看太激烈的画面……”
刑羿脱掉风衣随手扔在一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颇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意味,说:“你这脑袋里就不能想点正常的?”
黎焕:“……”
黎焕心说你特么要在人家门口玩车|震啊!我怎么想正常的?!这明明是百分百会被撞见的事好么?!
虽然他心里也奇怪的有点期待来着……
可是!!!
……就不能替大爷大妈们想想,这大晚上的,门口有一辆黑着灯的车在震,怎么想都是见鬼了好么?!
或许是某人内心的声音太大了,刑羿想了想,妥协道:“就一次,你别乱动,别出声,最好也别故意挑逗我,咱们做完回去再继续。”
“喂!”黎焕嘴角抽了抽,压低声音怒道,“听起来,你想让我假装自己是个充|气娃|娃?!”
刑羿:“……”
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错啊……
“那还是算了,”刑羿改口道,“你自己发挥吧。”
黎焕:“……”
于是,qíng人节当晚,什刹海地区某黑灯瞎火的小胡同里,受不明运动印象,路虎彪悍的车身兀自震了一整夜。
破晓时分,当初天真幻想昨晚睡前可以去找老师汇报qíng况的黎焕趴在副驾驶位上,身体被冲撞得一颤一颤,粘滑的液体顺jiāo|合部位溢出,在大腿内侧留下令人莫名兴奋的暧昧痕迹。
大概能去请个早安,小少爷迷迷糊糊地想,如果没□□昏了的话。
而这时,留在外套里的手机早就被等了一晚也没见小徒弟进门的九尾大人打到自动关机了。
……
黎焕醒来的时候正好被窗帘fèng隙透出来的一缕阳光晃到眼睛。
雨过天晴,外边天气似乎特别好,阳光灿烂耀眼。他翻了个身省得继续被晃,身体已经被清洗过来,股间没有一点粘腻的不适感,第二次再做身体的承受程度明显更好,除了she多了有点虚弱以外,后面几乎没什么红肿的症状。
睡到现在完全失去了时间概念,黎焕伸手摸索着去拿手机,刚一探出只觉得触手是个毛乎乎的东西,他疲惫不堪地睁开只眼睛,不出意外地看见阿狸立在旁边,两只前爪搭在chuáng铺边缘,正一脸鄙视地看着他。
“早,”黎焕转而按住额角揉了揉,等清醒了一些,便撑起身子靠在chuáng头,“羿哥呢?”
阿狸舔舔鼻子,十分高冷地拿鼻孔对着他,说:“跟主人下棋呢。”
“什么时候?”
“从你们回来到现在,有五六个小时了吧?”阿狸窜上chuáng,像小山一样卧在黎焕旁边,说,“人家好心提醒嗷,老师等了你一个晚上,连眼睛都没合过,现在很生气,所以才拉着那纵容你夜不归宿的降妖师在外边喝茶下棋,你一会儿出去记得说话小心点。”
黎焕看着它那副萨摩耶样儿忍不住笑了,扑过去搂着这毛多ròu也多的狐狸在chuáng上滚了滚。
“不要碰我!!!”阿狸一脸嫌弃地用爪子撑在他胸口,悲壮道,“你已经不是我的小少爷啦!!!”
“阎先生走了么?”黎焕说。
阿狸不明所以:“谁?”
“那只布偶猫,”黎焕道,“是个魔罗,就是咱们在万庆当铺遇见的男人,他的本体不能随意走动,所以必须附身在各种各样的动物身上,其实你以前争宠的对象都是他~”
阿狸“哦”了一声,磨着牙说:“它呀,陪主人他们一起下棋呢。”
黎焕:“他们昨晚都没出去过?”
阿狸摇摇头,突然狐疑地看着他:“你问这gān嘛?”
黎焕道:“出了点事,我还没告诉老师,但怕他对我也有防备不说实话。”
随后,他将前一晚有人以行尸假冒纪淸慈攻击刑羿的事复述了一遍,又把自己关于老师试探手下这几个走的最近的徒弟的怀疑告诉阿狸。
阿狸一听脸色就变了,正色道:“这事你们竟然想瞒着主人?孽徒!你跟二小姐都是!”
“别急嘛,我那也是为了试试师姐。”黎焕顺顺狐灵身后炸起的毛,安抚道,“你的意思是,这确定不是老师在试探我们了?”
“不太可能。”阿狸这话没说满,但态度确实笃定的,“老师隐居人间这么久,遇事已经很少亲力亲为了,有什么任务都是jiāo给手下人去做,而且你别看他平时冷冷淡淡的,其实心里很在乎你们这些徒弟,当年三少爷遭遇不幸,老师真的是伤心了很久呢。”
“他就算是真有心怀疑,也决计不会用这种影响彼此感qíng的手段去试探你们。”
黎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静了半响,忽然问道:“阿狸,你知道我拜师晚,跟师兄师姐们年纪差的有很远,三师兄的事只是略有耳闻,但老师不提我也不方便过问,现在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话一问出口,黎焕注意到阿狸脸上的表qíng怔了一下,就连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不太自然。
“怎么了?”面对这样的反应,他莫名觉得有几分心虚,不禁声音都低了不少。
阿狸静了好久,然后用一种少有的平淡口吻说:“其实也挺正常的,千百年来,降妖师与妖原本就是鹿死谁手的关系,双方各有伤亡,可我们毕竟是妖,在这一点是做不到jiāo换立场去思考问题的——”
“小少爷,爱屋及乌恨屋及乌的道理你都懂,现在应该明白老师为什么不喜欢你选择一个降妖师了吧?”
黎焕刹那静了。
“你知道的,除你以外老师的学生都不是寻常小妖,他们那个级别的瑞shòu或是凶shòu不可能被轻易làng费,三少爷他……他大概也被协会里某个位高权重的人制成了傀儡,以那种形态做着不得已残害同类的事。”
——inued
☆、第55章 Chap.55
【博弈】
事已至此,黎焕听完心里很不舒服,难免有些后悔问出这个问题。他开始理解阿狸的迟疑和躲闪,就像它说的一样,原本确实是无可厚非的由敌对冲突而造成的人员伤亡,可是因为自己和刑羿那层关系,这一切就变得难以描摹了。
见黎焕失神,阿狸一脸无可奈何地拉拢着耳朵,身后九条尾巴摇了摇,它抬起毛爪子扒了扒他的脸颊,安抚道:“你也别多想,主人是明白人,不会因为别人的罪孽就把这笔账记在刑羿身上,不过心里终归是有点不好接受就对了,你也体谅一下。”
黎焕没有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但他心里非常清楚,虽然这件事本身不会有什么实质影响,顶多让老师对刑羿态度冷淡些,可未来若是发生观念上的冲突,甚或是双方jiāo手,一旦再有人伤亡,刑羿之前的身份极有可能成为矛盾爆发的□□,到那时这后果怕就是难以估量了……
看来是真的要尽快离开这间茶舍,黎焕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他抬头看向阿狸,说:“你等在这儿,是老师要见我么?”
阿狸弱弱地“嗯”了一声,忍不住提醒道:“过去以后说话一定要当心嗷,主人昨儿晚上给你打电话,打到最后你那边好像是关机了,他一气之下把手机都砸了,还差点让大少爷派人找你去,幸亏被那猫拦下来。”
“那不是关机,是没电了。”黎焕小声申辩了一下,爬起来一边磨磨蹭蹭地穿衣服,一边在脑袋里构思待会儿怎么跟老师解释。
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小少爷郁闷地想,总不能真说是因为车那什么震吧?
“其实他就是担心你!”阿狸站起来,摇着尾巴跟在他后边跑来跑去,“你想啊,茶庄那事本来是不想jiāo给你的,主要就是怕有危险,结果你第一次去调查就彻夜未归,还是在发过微信说马上要回来以后……说实话嗷,主人没直接把你拖起来打就已经是真爱啦!”
黎焕:“……”
“不要说了!”黎焕愤而系上衬衣最后一颗扣子,“老师那根打我用的藤条呢?给我叼过来!”
阿狸一愣,想了想,道:“撅了吧,主人不是说过以后不会再罚你了么?”
黎焕:“………………”
啊……真是越想越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算了,去跟老师说我马上就来。”说完,黎焕推门出屋,由于步速太快险些踩着跟门口蹦来蹦去的小犼妖。
阿狸欢快地跟着跑出去,见那犼妖碍事,直接后腿一蹬踢进糙丛,追问道:“小少爷,您去哪儿?”
“给他老人家泡茶!”
“那我先过去了哈~”
“去!!!”
……
连烧水带洗茶烹茶总共花费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黎焕整个人被热气蒸得有点发飘,单独用托盘端着樽青花瓷的茶盏,上边又配了两小碟冰糖话梅之类的辅料,便匆匆朝前院走去。
昨天下了整夜的雨,此时天气大好,是难得的蓝天白云。
黎焕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的位置,估计是正午刚过,两点来钟的样子,再一想刑羿到现在没合过眼,心里实在是有点心疼。
此时,茶舍庭院。
戚景瑜与刑羿分坐在石桌两端,桌上摆一盘局势过半的黑白棋。
戚景瑜执白子,一边悉心观察落子之处,一边心不在焉地抚摸着猫肚子。被魔罗附身的布偶猫懒洋洋地侧卧在男人怀里,眯一双湛蓝的猫眼窥视棋局,阿狸蹲坐在旁边,十分费劲地盯着那小婊砸摇晃的尾巴,不动声色地磨了磨牙。
转过拐角以后,黎焕有意放慢了步幅,小心翼翼来到石桌旁,在戚景瑜近前单膝跪下,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老师,您喝茶。”
思忖已久的白棋终于落定,戚景瑜气定神闲地抬起头,目光落在黎焕身上,那双浅淡的琥珀色眼眸隐隐带着笑意,看上去一如既往的温柔优雅。他接过托盘上的茶盏放在桌上,正yù扶小徒弟起来,就听那汉白玉雕刻而成的棋盘上再次传来落子之声。
非常gān脆利落的一声“哒”。
九尾大人已经抬到一半的手臂倏然落下,脸色随即冷了下去。
布偶猫一副等着看好戏的jian猾表qíng,慢悠悠地站起来,改蹲卧在戚景瑜腿上。
黎焕:“……”
棋局之上,有一小片白子恰巧被黑棋围死,刑羿神色自若,正一枚一枚捡起被吃掉的白棋,尽数扔进翻扣在旁边的盒盖里。
黎焕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不要啊!劳资是来认错了,你俩跟棋盘上掐掐就好了,要是再斗起嘴来劳资到底该护着谁啊啊啊啊!
紧接着,拾完最后一粒棋子,刑羿好整以暇地注视着眼前的局势,头也不抬地淡淡道:“焕焕,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别随随便便就给旁人跪下,起来吧。”
“刑先生这就管得有些宽了。”戚景瑜又从棋盒里捻起颗白子,却迟迟没有落定的意思,而是道,“小焕认我这个老师,跪便是孝敬,于qíng于理都是理所当然的,就算要免礼,也得是我本人开口吧?”
刑羿闻言缓缓弯起嘴角,眸底却全无笑意,正要开口,只觉得搁在桌上的左腕徒然被人扣紧,暗示般握了握。
那落在腕上的五指gān净漂亮,因为用力,雪白的手背隐隐泛起血管与青筋,刑羿盯着那只手静了几秒,继而看向手的主人,心平气和地说:“焕焕,你的心思我明白,只是九尾大人有意为难,我能在这儿陪他下棋下到这时候,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黎焕低头不语,过了很久,他忽然扶着刑羿手腕站起来,坐在两人之间的石墩椅上,安安静静地盯着棋盘,假装自己是个人形背景。
戚景瑜不动声色地微微一怔,小徒弟此举偏袒得很明显,意识到这点,他心里还是十分不舒服的。
刑羿转而握住黎焕的手,对戚景瑜客气提醒道:“九尾大人,该您了。”
戚景瑜缓了口气,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棋局上。
——也罢,师徒之qíng比起枕边人毕竟还是要生分些的,九尾大人自我开导着想,况且他一来也知道跪下认错,礼数尽了,他这个做老师的也没必要太过苛责。
“昨夜有什么发现?”想通以后,戚景瑜自觉岔开话题,避免小徒弟被夹在中间,太难做人。
黎焕略去行尸部分简单说了下经过,戚景瑜听得认真,末了不禁眉心浅蹙,道:“也没什么大事,怎么就不知道回来?”
“咳——”黎焕清清嗓子,“我们……”
“过节去了,九尾大人应该不会想知道细节。”刑羿cha话道,“先把子落了,这一局一局的,下得太慢。”
布偶猫不怀好意地摇了摇尾巴,说:“我挺有兴趣的,什么细节说说看?”
黎焕二话不说把这猫从老师腿上抱过来,翻过身,照着那对毛茸茸的猫蛋|蛋用力一捏,然后煞有介事地说:“chūn天来了,这猫得绝育。”
布偶猫疼得一抽,后劲儿又觉得有点慡,扭头看向戚景瑜:“你徒弟猥|亵我……不管管?”
戚景瑜懒得理他,随口道:“你也知道那是我徒弟,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