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君_yoko【完结】(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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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多必失,二师兄提到了那个不该提的人,我有些神伤,他也有些尴尬,我们之间很久没说话。

  最后,二师兄说【你三师姐还好吗】

  我赶忙说【好的很,现在都要生第四个娃娃了,你没看见,三师姐和姐夫娃娃们一样,胖的眉眼均是小细长条。】

  二师兄说【哎,要是大师兄还在……】

  我想了想那沉迷剑道的大师兄,接道【那三师姐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胖。】

  又过了几日,我跟二师兄一起去给大师兄扫墓,坟墓里是大师兄的衣冠,我们当时并未找到他的尸骨,一向唠叨的二师兄在大师兄面前沉默了许多,憋了很久才说【师兄,我带小九来看你了。】

  我跟二师兄给大师兄洒了两杯清酒,又各自留了两行清泪,携手下山去了。

  回去的时候暮色四合,我跟二师兄都累了,用过饭之后各自垂头丧气的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就看到我那不争气的徒儿,正在给我铺床,我心底一股暖意,结果徒儿开口就是【今日是鬼节……】

  唉,这小子越长大越胆小,跟我还真是挺像。

  二师兄这里不缺房间,但今日,我们师徒两个胆小鬼点了蜡烛瑟瑟发抖的窝在床上互相壮胆。

  我徒儿也真是长大了,虽武学不精,但身上属于男人的阳刚之气却日益旺盛,有他躺在我身边,我总算睡了我来二师兄这里的第一个好觉。

  鬼节已经过去三天,可我徒儿依然没有要搬回他房间的意思,只不过他现在勤快,穿衣叠被,洗漱梳头都不用我帮忙,我也不在意他到底是睡哪儿。

  愿意睡哪儿睡哪儿吧。

  我有时晚上睡不着,就给他变着花的讲故事,他长大后就不像小时候一般可爱,不会追着问然后呢,然后呢,我讲着讲着也觉得没有意思,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后来想想,我这行径,跟我那折磨人的二师兄又有何区别。

  二师兄所在之地众门派云集,自然少不了门派间的斗争和各式各样的比武大会。

  我将那些附带赏银的比武大会都参加了个遍,二师兄直感叹我掉进了钱眼里,我倒真想自己掉进钱眼里,掉进去之前,我一定准备它百十个麻袋。

  比武一直比到了仲夏,我已经攒了800两银票,江湖人士就是小气,这还不如我在京城救一家富商孩子人家给的钱多。

  从影门出发的时候,二师兄送了我一辆马车,我那不学无术的顽徒并不会驾驶,所以诸事都要我来,我命他不准坐在轿内,他倒也听话,每天都陪我戴着草帽沐浴能晒掉一层皮的太阳。

  路倒是赶的快了,但不知马车的意义何在,乍一看,还以为我们是一对车夫。

  顽徒不事生产,还总想从我这里敲点钱花,我每次不给他,他都要问【你攒这么多钱做什么?】

  【给你讨媳妇啊!】这倒不是谎话,毕竟相伴四年,他除了爱顶嘴之外,其他也没什么格外对不起我的地方。我存的钱里,有他500两的老婆本儿。

  他全然没有别的少年人在听到此类话题时的娇中带羞,总是黑着一张脸,说【我不讨媳妇!!】

  【长大了自然是要讨媳妇的。】我苦口婆心的劝他。

  他没大没小的反问我【那你怎么不讨媳妇!】

  我想起自己也是差点就娶了媳妇的人,心里黯然神伤,嘴硬道【不攒够钱,怎么讨媳妇!】

  他冷哼一声,大不敬的损我【攒了也是白攒,你这个丑样子,哪有姑娘肯嫁!】

  我并不与他计较,若是因为这种事生气计较,我怕是早就气死在与他同行的半路上。

  我俩驾着马车往西走,一路到了夜坊,夜坊民风开放,沿路见了许多比武招亲的牌子,比武招亲大多都是跟姑娘的爹爹哥哥们打,台子旁安置的有姑娘的画像,姑娘画像漂亮的,上台比武的人要多一些,姑娘画像难看的,比武台上就冷冷清清。

  这种民风我深觉不妥,这岂不是不给我们这些长的丑的活路。

  夜坊人重容貌,丑人在大街上,待遇极差,我试过,问了三次路都没人理。

  我虽丑,但我徒儿长的俊逸不凡,一路上倒也不算艰辛。我那徒儿因为俊逸还被几家比武招亲的爹爹硬拉着上台,但我看那几家姑娘的画像都普普通通,配我徒弟还有些差距,遂全都出面婉然谢绝。

  本还怕我那顽徒因为我阻他姻缘不高兴,结果看他模样,却似捡了钱一般开心。

  一路向西,沿途听了满耳的闲言碎语,阳城的剑宗又出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落邑的寒潭中又长出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冰莲,西边的清风门内乱换了首领,南方的墨门掌门连赢十场,灭了那些北方门派的气焰。

  行到幽州,顺路去看小师妹,小师妹一如往日的瘦,也一如往日的丑,她离开云门十年,也在幽州独自一人苦修了十年,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听话,言谈之间满腔仇恨,誓要为反复交代我们不要复仇的师父复仇。

  我劝她,她拔剑相向,我在她剑下走了20个回合就败下阵来,她对我不屑一顾,我说什么她都不肯再听了。

  然而她终究还是心软,不舍得把我和我那体质虚弱的顽徒关在幽州刺骨的寒夜里,我俩秉烛夜谈,她说我的剑慢了,是因为心中有了牵挂。

  我回头看我那熬不了夜亦吃不了苦,已经熟睡的顽徒,说不清心里是牵挂多一些,还是愧疚多一些。

  我蘸着凉水在桌面上画了修长的一把剑,小师妹的眼睛瞪大了须臾,无奈道【你……】

  我只杀过一个人,我的余生,都不会再杀人。

  我大概是个不合格的江湖中人,好在我曾经的那把宝剑被剑宗以万余两的高价收了回去,算是聊慰我心。

  幽州苦寒,我本不想多待,然而北方出了点变故,又让我们不能不多待。

  幽州被封了城,是因为传闻中那京城里万人之上的丞相通敌叛国,通的是幽州临境的西夷,我们被困在幽州的半月,不断有新的消息,前一日,是丞相府被抄了个底朝天,找出了通敌叛国的书信,没过几天,权倾朝野的丞相被砍了头,覆巢之下,安卵无寻,相府一夜倾覆,过往种种繁华,仿佛大梦一场。

  后来京城里来了人,抓了驻守幽州人人称颂的顾将军押往京城,我不通政事,但以前受过顾将军两杯酒的恩惠,又知道他是天地间难寻的大丈夫,所以就比往常上心,别人说什么我都拿来听听。

  城中那些碎嘴的说什么的都有,说皇帝多疑,顾将军难逃一死的有,说顾将军战功累累,祖上三辈都是为国捐躯的忠烈,至多只是贬黜的也有。

  我问我徒儿,我徒儿说,按照皇帝的性子,顾将军跟押解的官兵们,大约都活不到京城。

  【不然,你以为我爹为什么急着把我送离京城。】我徒儿冷冷的说【那个人,果真如同我爹说的那样,忍不过5年。】

  我跟小师妹都知道徒儿口中说的那个人是谁,本以为朝堂上的人做事,要比我们江湖中人谨小慎微,但看来也不过如此,身居高位者都是凭着自己心意胡来,不去看高墙之外的累累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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