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江小月却是敢怒不敢言。
苏雁桑就是在这样的生活中度过了他的三年初中时光,好在哪怕这样的艰苦条件下,他的学习成绩依然是名列前茅的。因为他深知,自己唯一能跟姑姑抗衡的条件是,首先自己必须变得强大起来。于是经常在干完繁重的家务之后,他依然强迫自己学习至深夜。
一眨眼,苏雁桑已经是个十六岁的翩翩少年郎了,上高一了。
这天,学校老师在统计暑假去美国参加夏令营的同学名单。苏雁桑小的时候,爷爷奶奶就请过外教到家里教苏雁桑练习口语,因此他的英语口语很流利。老师表示希望他能够参加本次的美国夏令营活动,将会是一个很好的学习和锻炼的机会,而且也不贵,每个人才交两万块钱而已。
苏雁桑自己本身也很想参加此次活动,因为本次活动还会组织参观几所美国常青藤大学,那里有他从小就立志要去报考的普林斯顿大学。
晚上,回到家,吃完饭,洗完碗,拖完地以后,他小心翼翼地跟姑姑请示,能否参加此次的夏令营活动。
意料之中的,苏婉头也不抬就一口拒绝了,“什么?两万块?你知不知道现在公司效益不好,连年亏损?你知道两万块足够咱家几个月的开销吗?”
“我一个人养你们一大家子,我容易么我?你就会张口就要钱。要钱没有,自己挣去!”
苏雁桑垂头丧气地回屋里复习功课。
第二天,他照常上课,并且委婉地跟老师表示,此次的夏令营活动他不参加了,明年有机会再参加吧。
没想到,晚上回到家。姑姑就一脸怒容地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小兔崽子,竟然学会偷钱了?我放在抽屉里的两万块钱怎么不见了?”
苏雁桑睁大了无辜的双眼,委屈极了:
“姑姑,我,我没有偷拿你的钱!不信,你去问老师,我没有报名去美国。”
“切,不是你拿的还能有谁拿啊?昨天你问我要两万块,我没给,今天两万块就不翼而飞了。你说这钱怎么就丢得这么是时候呢?怎么偏偏就丢了两万块呢?”
“你这个小野种就是从小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小年纪就学会偷钱了,跟你那偷人的妈一样!”
“你!你血口喷人!不许污蔑我妈!”苏雁桑见姑姑连带着侮辱自己的母亲,怒极了,他咬紧牙关,猛地推了苏婉一把。
苏婉“哎呦!”了一声应声而倒,脑袋正好搁到了茶几上,脸上立即被划开了一道伤疤,鲜血顺着面颊流下来。
苏婉一摸,一手血,哭天抢地。
她的丈夫李强听到哭叫声,从楼上冲下来,看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妻子,二话不说,操起棒球棍就往苏雁桑身上挥去。
苏雁桑也吓傻了,也不记得还击了,只是一个劲地用手肘挡着密如雷雨交加的棍棒。
血腥味袭来,糊了他的双眼,视线开始模糊不清,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全身痛感袭来,他才意识到,逃,我要逃离这个地方。
下定了决心,他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冲出了囚笼。
他身上的衣服都渗满了鲜血,拦了几辆出租车,没有一辆车敢载他的。
最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当他已经迈着深浅不一的脚步,拖着已经痛到没有知觉的身体来到母亲的住宿时。努力敲门,当看到大惊失色的母亲的脸时,他才终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施施然倒了下去。
到底是年轻力壮的少年,在母亲那修养了几天,他就又恢复得生龙活虎了。
但是,这次,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回去了。见他实在不愿意回去,母亲倒是也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她的再婚丈夫阿南每天都恶语相向,平白无故又多出张吃饭的嘴,他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的。
本来他自己也就勉强度日,让他帮妻子的前夫养儿子,做梦去吧。他给妻子下了最后通牒,“你是要跟我过还是跟你那孽障儿子过,自己选吧?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别奢望我帮你前夫养儿子!”
这回,江小月倒是硬气了一回。从小她就没陪着儿子长大,现在她却是不忍心看着儿子受虐待。她果断选择了跟儿子过,于是卷着包袱,带着儿子另外出去租了个小单间单独过了。
跟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虽艰苦却让从小没有母爱的苏雁桑体会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这样的日子简单宁静,他是很知足的。
然而好景不长,阿南这几年以来一直靠着妻子江小月打工挣钱养活的,妻子一走,他就断了经济来源,经常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偶尔手头紧张的时候还去干偷鸡摸狗的勾当,被抓住了自然免不了一顿毒打。于是,他又念起了江小月的好来。又舔着脸去找江小月。
但是江小月这回却是铁了心,不愿意再跟他过暗无天日的生活。阿南就采取死缠烂打的方式,经常在外面喝得醉醺醺的,然后三更半夜地去敲江小月出租屋的门。让母子两和街坊邻居都不得安宁。
这天夜里,阿南又喝得醉醺醺地跑去敲江小月家的门,把门擂得震天响。
街坊邻居都出来骂道:
“深更半夜的,敲什么敲?还让不让人睡了?”
江小月过意不去,就给阿南开了门。
阿南又是故技重施,又是下跪又是保证的,要江小月跟他回去一起好好过日子。
江小月早就对他的发誓司空见惯了,无动于衷,她早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了。
见她油盐不进,阿南竟然把江小月摁在床上就要□□。
此时,早已经被吵醒的苏雁桑见状,两眼怒火中烧,捎起地上的小木凳就往正趴在他母亲身上施暴的阿南砸了过去。
阿南捂着头上的伤口,骂骂咧咧地起来和苏雁桑扭打到了一起。
苏雁桑虽然高高瘦瘦,比李强高了半个头,但毕竟年少,哪里是正值壮年且常年干体力活的阿南的对手,过了几招,苏雁桑就被阿南制服了。
阿南从床底下找了根绳子把苏雁桑捆得结结实实的,还拿了个毛巾堵住嗷嗷直叫的苏雁桑的嘴巴。
那天晚上,禽兽不如的阿南当着十几岁苏雁桑的面,□□了他的母亲。
泪水滂沱,浑身颤抖,却无法动弹。
模糊的视线里,只隐约看到痛苦挣扎的母亲,耳边是母亲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那天晚上,苏雁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等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才感觉浑身酸痛,绳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他见母亲不在屋里,桌上留有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儿子,不要怪妈妈!来生,不要再当我的儿子,太苦了!回苏家去吧!她毕竟是你姑姑,她不能把你扫地出门!你忍忍,长大成人就好了!”
苏雁桑心理一阵恐慌,他发了疯似的冲出去找母亲,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寻到半个人影。
又跑回家里,才想起厕所还没找过。
推开虚掩的门,就看到了他母亲悬挂在厕所的一条弯曲的进水管上面,身子早已经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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