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三的老母亲想了想,立即便止住了哭声,把委屈和屈辱咽回了肚子里。
鸭娥拨通了电话给张铁头说:“张大哥,我是狗三的女朋友鸭娥,我想求您办件事!您医院里不是有熟人吗?我想请您费费心,让牛老犇大叔和马大哈大叔找个病房住下!谢谢您了啊!”
张铁头在电话里问:“他们不都是狗村长的冤家对头吗?你怎么还让我帮他们的忙?”
鸭娥说:“仇归仇,恨归恨,毕竟我们都是一个村里的,您就出面费心找一找熟人吧!”
张铁头说:“好吧!看在兄弟媳妇的面子上,我就帮他们一次!”张铁头挂断了电话,半个小时之后又把电话打了回来,他在电话里说:“鸭娥弟妹,病房安排好了,让牛老犇、马大哈去办理住院手续吧!”
鸭娥对着电话连声说:“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牛老犇、马大哈在鸭娥的搀扶下住进了病房里,这一天正好是一九九七年的大年初一。
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过去了,狗三的左眼成了瞽目,猫四的左臂截肢成了残疾。马大哈掉进墓坑里摔坏了髌骨成了瘸腿,牛老犇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医生对他的老婆偷偷地说:“病人的肋骨骨折好了,但在肝上检查出来了癌细胞,你是他的家属,你思想上要做好准备啊!”
牛老犇的老婆得知此情后,躲进厕所里,失声痛哭。
猪猪、羊倌得知此消息,便和牛老犇的儿子立即赶了过来。
牛老犇已经是骨瘦如柴,痛苦地呻吟一阵、叫唤一阵。他把自己的儿子牛牛叫到面前嘱咐说:“孩子,冤仇易解、不易结,我死了之后,你们千万不要去招惹狗三、熊老大他们那帮狗亡命之徒!”
牛牛没有点头,却含着眼泪攥紧了拳头。
牛老犇死于一九九七年农历二月二十三日。
狗三配戴上了一副墨镜,头刮得比从前更加光亮了。
猫四少了一条臂膀,只能用一只手下棋打牌了。
三月,春暖花开的季节。
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又在村办公室里打牌,只见牛老犇的几个侄子还有十几条牛姓家族的汉子们用一辆地排车,拉着牛老犇的棺材,来到了村委大院里。
牛老犇的儿子牛牛手持一把菜刀,对准狗三就砍。
狗三扔牌起身,飞起一脚,就把牛牛手里的菜刀踢飞。
牛牛痛哭着大骂:“狗三,你个狗杂种,你打死了我爹,我让你偿命!”
狗三说:“你爹先动的手,你看,他还把我的眼睛捣瞎了呢!”
牛家的人一哄齐上,围住狗三便打。
熊老大、猴老二、猫四死死地保护着狗三。
熊老大说:“你们反了不是?谁敢动狗三一根汗毛,我就让他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牛家的人说:“一命抵一命!狗三打死了我们家的人,我们就得让他抵命!”
牛家的人不断地向村委大院里涌来,似乎有不打死狗三不罢休的气势。
猴老二只好关闭了村委办公室的门。
“逮住!逮住!逮住!”警笛声由远而近,一辆警车停在了黑山村村委大院的门口。从车上下来了六个全副武装的民警。其中有一个问:“谁是狗三?”
狗三开门走了出来回答:“我是!”
两个民警不容分说,拿出了手铐,‘喀’得一声,把狗三的双手扣了起来说:“走!跟我们走一趟吧!”
猴老二再想问什么,民警们已经把狗三押上了警车“逮住!逮住!”地远去。
牛家的人见把狗三抓走了,也只好作罢,抬着棺材,嚎啕大哭着而去。
原来,牛家的人已经把狗三告上了法庭,说他行凶打死了牛老犇。
狗三被抓走之后,猴老二立即拨通了张铁头的电话:“张总,不好了!狗三被公安局的人给抓走了!”
张铁头问:“为什么?”
猴老二答:“牛家的人,告狗三打死了牛老犇!”
张铁头问:“牛老犇死了?”
猴老二答:“死了!”
张铁头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啊!莫要惊慌,我马上去医院一趟!”
张铁头走进了医院,走进了院长办公室,那位姓张的院长正在办公桌前,脱掉了鞋袜,用指甲刀,修剪脚指头盖。看了看张铁头问:“一家子,又有什么事?你的那两位朋友不是早就出院了吗?”
张铁头坐下,从包里掏出一万元钱,往张院长的面前一推说:“还是那个病号狗三的事!”
张院长急忙把钱放进抽屉里锁好问:“他不是出院了吗?”
张铁头说:“他是出院了,但是牛老犇的事情还没有完哩!”
张院长问:“牛老犇就是你上次咱们喝酒时,你告诉我让狗三打伤的那一位?”
张铁头说:“对!就是那一位!”
张院长频了一下眉头说:“他好像是死了吧?”
张铁头说:“对!他是死了,他的儿女们却把狗三告上了法庭,说牛老犇是让狗三给打死的!”
张院长放下指甲刀,穿上了袜子,穿上了鞋问:“法院怎么说?”
张铁头说:“法院马上就会来拿病历取证,张院长,我现在来,就是想麻烦你快去把牛老犇的病历拿出来,咱们看一看!”
张院长知道张铁头是谁的儿子,张院长也知道张铁头是谁的孙子。虽然敢收他的钱,但是却不敢得罪他。更不敢收了他的钱,不给他办事。收礼送礼,行贿受贿,自从改革开放之后,就已经形成了一股风。现在谁不收钱?谁不收礼?当官的收钱,当老师的收钱,当医生的更是收钱。现在的一切,一切都在向钱(前)看吗!你求我办事、我收你的钱,将来我再求你办事,你再收我的钱。儿子求爹办事,爹收儿子的钱,爹求儿子办事,儿子照样会收爹的钱。社会上不是有人说过吗?资本主义社会的观点和理念就是:钱是爹,爹是狗屌!
张院长用上牙咬了咬下唇说:“为了咱哥们的友谊,好吧,我让她们把病历送来,你先到里面去躲一躲!”
张铁头藏匿进内室里。
张院长拨通了电话说:“骨科值班室吗?”
对方回答:“是!院长!”
张院长用命令的口吻说:“把牛老犇的片子和病历马上送来!”
对方回答:“是!马上送去!”
十分钟后,牛老犇的片子和病历都送了过来。
送片子的医生走了之后,张院长喊:“一家子出来吧!”
张铁头走了出来,拿起病历急看。只见上面写着:“左肋第五节骨折。肝脏受损。被第五节肋骨断裂处戳破后、感染发炎……
于是问:“还有吗?“
张院长说:“想让他有,他就有,不想让他有,他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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