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点忙。”
岂止是一点点?
睿展与涵远,两个大型企业之间的经济纠纷,无疑成为了本市法律界的关注热点。
然而华凌与正元,又是本市最好的两家律所。
老王的意思自然是希望华凌与正元合作,大概是涵远那边给了一笔不菲的报酬,秦澜的意思不明,但是若是华凌代理涵远,这两个律所的实力不容小觑,输赢难分。
所以这些天正元一直在忙,宋熙白与他又是首要。这些日子每天关在老王办公室开会,开得天昏地暗往往正午回家。
他怕他再不见她,她又要跑了。
他故作轻松的叹气,却是十分头疼:“秦澜很难搞定,又要兼顾你。我很不容易啊。”
未央偏头去看他。明明他坐在身边,与从前一样风采卓然。没来由的觉得渺远。
于是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宋熙白你知道你还有我这么个人啊。”林小糖冷嘲热讽,宋熙白跪地求饶:“等到这案子弄完了我就请年假…”
未央闷闷的叉着牛排,觉察到身边沉沉的目光,想笑,却有些苦涩。
他们多久没有见过了?
多久没有…
她想说话,有很多的话想对他说,就像在大学里,她围着他叽叽喳喳。
可是为什么她看着他深邃的眼。却什么也说不出呢?
她不知道。
他刚想开口,电话响起。拿起接听。
“老王?对,我在吃饭……和宋熙白……谁?秦澜?我今晚就…好…好…我带老宋过来。”
放下他看着她满是抱歉。
宋熙白也恹恹的。
两个西装革履的人提着公文包步履匆匆地离开。
他附耳,只对她说:“等我。”
这一出戏,她与林小糖,独自留余音。
下班后回家,门口立着个冷傲的身影。不是他,是秦澜。
她不知道她为何会来找自己,何况最近一个栏目出了问题,往往要加班到很晚,而且最近很烦。
“秦律师?”她保持着平和的微笑,走到她身前。
“陈小姐。”她颔首:“有些事情,想和你谈一谈,可否…给个方便。”
“当然。”
秦澜约她在楼下的咖啡厅,她与她相对坐下,秦澜要的咖啡,她要红茶。
侍者放好后离开,她纤指微动,移了咖啡与红茶,笑靥如花:“陈小姐,我突然想喝红茶,不知陈小姐可否割爱?”
未央隐隐明白了她的来意,却仍是低着头,半晌微笑,丝毫不惧的看着来人:“秦律师请客,自然随意。”
“多谢。”她颔首,抿了口红茶,只盯着她,徐徐微笑:“想必陈小姐从事传媒,自然对睿展与涵远之事有所耳闻?”
“嗯,知道一些的。”最近杂志社为了这事跑断腿。
她颔首,接着说:“正元与华凌合作,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强强联手,不会两败俱伤。”她探了探未央的神色,一切如常却仍可以感觉到面下的波澜,她一举一动间皆是摄人的力量:“而且,我知道陈小姐,一定不会想方律师劳心劳力,心力交瘁的。
她蓦地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一霎地僵持。
“涵远可以提供的佣金是非常高的。”她的话语一声声犹如惊雷炸响,让未央只能死死的扣住茶杯。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的女子,说出此行最重要的一句话:“你若是肯离开浮华,正元与华凌无论如何也会联手合作。”
“你不敢。”未央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孤注一掷的坚定,她想到那个面孔,他的一举一动在脑海中突然变得十分清晰。她深深吸了口气,“秦律师,你应该知道正元的实力,你不敢用华凌全所来做赌注。”
她想为他孤注一掷。
“信不信由你。”秦澜冷笑,眉宇间满是不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秦澜只要想做,就不怕付出代价。”
茶匙碰到玻璃杯叮叮的声响,原本是很和约的声音,未央听起来只觉得好似前方渺茫风雨交加,没了浮华,她一个人,如何走下去。
原本暖风和煦,未央却觉得自己身如隆冬。
孤独,无依,在她最需要他给她勇气的时候,浮华,你在哪里?
“我个人的私事,秦律师没有必要插手。”她拿起了包准备离开。
“陈小姐!”
她凝视着她,面上是不乱的泰然:“爱一个人,就要给他最好,不是吗?”
她的眸子里满是坚定,多了几分气定神闲,而此时的话,更是一句一句无比清晰的传进了未央的耳朵。
“你并不是他的最好。”
你并不是他的最好。
是啊,她不是他的最好。
是这样吗?
“他需要兼顾你,需要担心你,而你能给他什么?在这种时候,你只会拖累他。”
“我知道你爱他,可是陈小姐,你在享受别人的爱时,有没有想过,你又能给他什么?”
她能给他什么呢?
她能给他什么呢…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陈小姐,我请你好好的想一想。我不掩饰我对方律师的爱慕,而且我能很好的帮助他,不是吗?”
字字入耳,字字剜心。
未央拿着包跑了出去。
她真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在秦澜面前抱头大哭。
爱得愈深愈脆弱,一点点的缺口都是山崩地裂。
她总算明白了。
如此想见他,他坚实的怀抱是她一生的依靠。
秦澜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晦暗不明,唇角却缓缓牵起。
咖啡与红茶,在玻璃桌面上,乳白的清烟氤氲而起。
夜,天空漆黑如墨。
空气中微微有些凉意,时钟固执的滴答滴答走着,深夜里十一点,未央家的房门被悄悄开启。
男子一身得体的西装看上去却实在有些疲累了,提着公文包脚步复又微微一滞。
灯开着,她未必没有睡?
然而方大律师着实为自己的多虑捏了把汗。
轻手轻脚的进门,把包放在沙发上,走到卧房看着一脸祥和的她,坐于床畔,一晌凝望不语。
面目依稀不曾改变,沉睡的面容无端令人心安。
均匀地呼吸,沉沉入梦,是他每日忙碌的支持。
离开,去厨房烧了壶水,把为她买的早餐放进冰箱,顺便帮她关了客厅的灯——她总是这么大意的。
门又再度关上,仿若无人来过。
未央这几天总发现有人来过她家。
冰箱里的早点怎么回事?
每早水壶里的水怎么回事?
客厅的灯她昨晚不是忘了关吗?
是他吗?
他那么忙啊。
或许是因为她最近有些健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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