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封得了一个脚掌一般大的蛋,这样的蛋自然是不能拿回寝室孵的,先不说孵蛋这个行为正不正常,这么大的蛋被旁人看到了多半想着要上jiāo国家吧。听说最近生物系又在进行什么新课题研究,可千万不能让龙蛋落到他们的魔爪中。
于是,作为唯二的另一位发现者嬴逆就算不耐烦养着一颗蛋,也只能接受了。就当做它是挖到青铜鼎免费送的,不要白不要,只是要了也是一个大.麻烦。
这只蛋不能养在遗人斋,章掌柜虽然嘴巴严实,但要他对一直体积庞大的蛋视而不见,还是有些难度。因此,这只蛋也就养在了嬴逆的四合院里面。这也有了木封第一次去做客,他的肩上停着帝江,与其说这是嬴逆请他上门做客,不如说是木封带着帝江去看看怎么孵蛋。
木封从井底出来之后心qíng担着一些事qíng,似乎有好几股线头要弄清楚,不过事有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给龙蛋找个对的抚养人。眼下没有别的选择,同是妖怪的帝江,唯一看到过活龙的帝江,作为鸟类应该有孵蛋本能的帝江,成为了不二选择。
“如果不是那只蛋太大了,放在外面我不放心,而且谁知道它破壳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qíng,我觉得宿舍楼外面枣树上你建的那个鸟窝其实更适合它居住。jī在jī窝中出生,鸟在鸟巢中出生,没有道理龙在人类的房间里面出生。这两天下雨,你都没来得及先飞去看看龙蛋的样子,今天你就能看个清楚了。”
帝江抖了抖翅膀,雨势有些大,虽然木封撑着伞,还是有些细雨飘了进来,让它觉得不舒服,毛黏住的感觉不好受。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它这两天听到有个活着的龙蛋后,激动竟然生吃了几条毛毛虫。
龙族在它还有头那一会儿是个大族,听说当年龙族的皇族生了九个龙子,这段时间听着民间传闻,这九个龙子还各有各的本事,这里面的故事可比他这只没有头的神鸟jīng彩多了。
帝江到底有些意难平,凭什么大家都是妖怪,真要打起架来他与龙族单挑也是势均力敌的角色,但对于他的记载就稀少的只有几句话,而只说他善歌舞,一点都没有把他的雄伟姿态记录下来。
这都是偏见所致,龙比他好在哪里,不就是长得威武了一些,看脸的时代真是太讨厌了。他连头都没有了,从哪里去弄一张脸来?自然是比不过龙了。
不过山不转水转,时隔多年他竟然能有机会孵龙蛋,这可真是天道开眼,被他养出来的龙,还不是想让那个小龙仔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想到一条龙叫自己爸爸,这感觉就不能再慡了。当年特地打听过各族的幼崽养成方式还真不是多此一举的事qíng。
“你总算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qíng,这事qíng找我就对了,你和那个黑漆漆根本办不到。孵龙蛋最重要的是要给它妖力,它才能长大。”帝江用翅膀拍拍木封的头好像很欣慰。
但是却换来了木封的一爪子,没有听说过男人不摸头吗?木封已经不慡帝江这样的动作很久了,今天他仍旧采取了反抗措施,没有想到这次竟然十分迅速地拔下了帝江的一根毛,也不知道木封的手速一下子怎么这么快了。
“唧!你有何居心,想要我毁容啊。”帝江煽动了翅膀不继续停在木封的肩上,而是低空飞在了雨伞下面。“我今天心qíng好,不和你多计较。快点,我的龙儿子还在等着呢。”
木封手中捏着一根帝江的红毛,他也没有回过神来,以前帝江不都能避开吗,难道是将要养龙太激动,连躲也忘了?
木封知道帝江咋呼并不是真的痛,麻雀的身体不过是一个变形而已,这根红毛最多只是给他挠了挠痒痒的程度,谁让帝江翅膀痒了专门招呼自己的头。这是一个没头鸟对有头人的嫉妒。
“我说你真的有把握?我在嬴逆那里没有把你的身份透出来,只说你是在藏星室外面的树枝上遇到的,领着当时从塌方现场出来的我找到了警察,他可能有些猜测,你也别在他面前说人话。”
“你真以为谁都能听到我说话?”帝江看土包子一样地斜了木封一眼,“我能发人声又不是用喉咙说的,是让空气的流动发生了改变你懂吗?这里面的原理很复杂,我也解释不清楚。不过你能听到,是因为你的体质已经经过了藏星室的改造。搁在以前,也就是只有修士能听懂妖怪说人话。黑漆漆听到我开口,最多以为我在呜呜呜。”
是吗?木封持保留意见。他对嬴逆有所保留,他觉得嬴逆对他也有所保留,今天去一方面是让帝江看看这龙蛋怎样,另一方面是把他与嬴逆前头的事qíng捋一捋。
木封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四合院,三进的院子已经被很好的修缮过一番,对于来了京城还没有参观过故宫的木封来说,来到这个雕梁画柱的地方真是有些新鲜。不说木封了,如果来的是室友贾安舜,就算他是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都会感叹这宅子如今少见了,因为约莫有了当年皇宫贵族的气势,这里头一花一糙的景色就不说了,摆件都是老价钱了。
可惜,木封虽然身在古董铺子,也学了一些相关知识,但他对这些东西始终没有什么欣赏的意思,自然也就产生不了羡慕之qíng。何况他今天没有什么观赏的心qíng,一进门也不让嬴逆客气,两人带着一只鸟就先朝着放龙蛋的那个房间去了。
嬴逆在木封来之前已经多方打听过,这种体型的蛋虽然少有,不过在普通人的眼中倒是不算真的绝世之物。
“世上最大的活蛋当属鸵鸟蛋,一般来说大概十五厘米长,横径十二厘米左右。我们这只蛋比它还要大了一倍。当然了,历史上不是没有出现过比它还要大的蛋,比方说十七世已经灭绝的马达加斯加象鸟的蛋,比普通的jī蛋大300倍。我看了图片,它的个头比恐龙蛋还要大,那么比眼前的龙蛋大也就不奇怪,只不过那个是死蛋,眼前的这个却是活的。”
龙蛋像是听懂了嬴逆说什么,竟然微微动了一下,这让帝江不顾两个人类说什么就飞了过去,用肚子贴在龙蛋上。
龙蛋被放在了一个玉盒中,这玉盒几乎有家里的半个樟木箱子那么大。木封已经练出了一些眼力,就算他不羡慕,却也不得不说嬴逆这黑心商人真有钱,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大个头的白玉,即便不是上等的羊脂玉,但是用它来放一只蛋,真是让不明白的人捶胸顿足了。里面还铺了几层金箔,这是听说龙喜欢金色的东西。
帝江一把肚子贴到了龙蛋上面,就能感到蛋里面传来了一阵激动的qíng绪?应该是激动吧,帝江能感到小龙已经成形了,它的心脏跳的有些快,传来的qíng绪是终于有妖怪来陪它玩了?
“¥&%*&……&……”木封也不知道帝江对龙蛋说了什么,这声音有些像是木封在梦中听到的声音,不过当时他感觉到了意思,现在不懂了。这应该是妖怪的语言。
对眼前的这一幕,嬴逆深深地看了一眼帝江与它肚子下面的那个土huáng色蛋,然后他转头看向木封,“看来小huáng有人照顾了,不用我多cao心。让一只鸟来照顾也好,改明我就在这屋子的窗子上留个小口,能方便它进出,就算门锁死了也不怕。先前我还在想这里毕竟还有些外人,对外我说这是一只死蛋,只是用来收藏,毕竟这么大的活蛋不好解释,要让人发现它未免不妙。现在房门一关,这鸟从窗户小口进出正好省了麻烦。”
木封总觉得嬴逆的这主意是早就想好的,也许是自己说出帝江是在藏星室附近发现时,嬴逆就对帝江的身份有了怀疑,现在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
木封回头看了一眼帝江,能从那张鸟脸上看出他有了儿子后激动的qíng绪,给人当后爸真有这么开心?木封无法感同身受。
“你不能体会就对了。”嬴逆不嫌事多地调侃了一句,“鸟孵蛋是天xing,你要是觉得一只蛋很可爱,很想一直抱着,那才是不正常了。”
木封脚下一顿,如今他难道就正常吗?如果正常为什么那块古玉谁都不找就找上他呢?“我觉着你给一条龙起名太随意了,叫他小huáng,总觉得像是叫一条狗。我家村里的土狗也还叫旺财,不是随便起名小黑小huáng。”
嬴逆也不在乎木封岔开了话题,他只是轻笑了一下,不太在意地说,“不过就是一条龙而已,老的都死了,小的能jīng贵到哪里去。京城里头早就没有龙了,帝王龙、水中龙都死了,这条小龙仔能孵出来,这也不是它翻云覆雨的时代了。”
木封站在嬴逆的身边,不知怎么地看着嬴逆刚才的那个笑容,在某个瞬间,他觉得眼前站的人不像是已经有些熟悉的老板,仿佛那是一个不在乎他人生死的陌生人。
“你看嘛这么看我,其实我是觉得贱名好养活。”嬴逆回过神来顿了一下补充说,“我还是希望它能活下来的。”
木封也避开了这阵尴尬,说起了他的另外一个来意,“关于那个青铜鼎,还有上面的文字,老板有什么头绪了吗?”
第16章 谁的新衣1
嬴逆很遗憾地告诉木封,关于那些陌生的文字并没有出现在任何一本他看过的书上。“不过也不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我仔细拓印了这些文字,发现它们其中有一部分与殄文的造字结构很像。”
殄文,又称水书、鬼书,古代水族先民所使用的古老文字符号,其中有些文字的结构与汉字相反,就也被人叫做反书。殄文的出现时间与甲骨文、金文相比,究竟是谁早谁晚,还没有一个定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殄文也是那个时间段出现的古老文字。
“水族相信鬼神,关于殄文,你可以把它当做水族的不传之秘,只传男不传女,懂殄文的人被水族称作鬼师,在族中的地位极高。现在到底还有几个人懂殄文还很难说。”
嬴逆并没有去过聚集区在贵州的水族,这些事qíng也是道听途说,“我们遇到的陌生文字,只是在少量上与殄文相近而已。但是有一点很值得推敲,殄文并不是写给活人看的文字,它是写给死人看的!”
木封听完这寥寥数语已经懂了嬴逆的未尽之意。殄文是极少人懂的文字,他们这些外族人想要一观究竟,跋山涉水去了水族之地,能不能见到鬼师还是一个大问题,而更不谈让他们学习。
即便青铜鼎上的文字与殄文有关,他们又有幸能习得一二殄文,但是这也不足以让他们弄清一种陌生的文字。
房间里面的光线有些暗,木封这才发现嬴逆的房里没有开灯,大白天这种老宅子的采光面积并不充足,嬴逆却只是点着蜡烛,蜡烛的光恍恍惚惚的,仿佛透过烛光是另外一个世界。
在这阵沉默里,木封觉得自己正面临着一个艰难却重大的选择,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得到藏星室的传承,更不能解释为什么古玉只有在他手里才能有反应,也不明白自己在石室中是如何化解了龙气幻化的白光的攻击,但是可以肯定他的命运已经在洛阳火车站的那个被套麻袋的午后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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