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那头的木建国心里很紧张,那个道士说了只要这么布置一番,让木封点了香,这后面的事qíng就完全不用担心,他身上的病痛会马上转移到木封身上,同时那个牛妖也不会来找他们的麻烦,而会全力盯上木封。
木建国瞅着时钟一分一秒地走过,后妈在一边等着也着急,“这都过去二个小时了,那道士不是说十分钟就能搞定。从这里走过去也就二十来分钟,加上办事顶多半个小时多一些,怎么还没有什么动静?”
“你真看到他进门了?”木建国也不明白,如果木封已经做了替死鬼,那么自己身上的yīn气应该散了才对,为什么一点要好的趋势都没有。
后妈是亲自把木封送到祖屋的,她借口说木封一手拿煤油灯一手拿着餐盒还有香烛不方便。“我当然是亲眼看到他走进去,看他关上了大门。你说会不会是那道士的本事不够?”
“不可能,志qiáng身上的病就是他治好的,能把志qiáng身上的病移到我身上,没道理我身上的就不能转到木封身上,只要他是木家人就逃不了。”
木建国根本不相信道士办不成这事,因为第一次已经成功了,第二次怎么可能失败。
“你可别忘了半个月前那道士救了志qiáng的命,他的话不会错,可能现在只是见效慢一些而已。”
后妈也想起了半个月前的凶险,他们都不知道木志qiáng怎么会突然得了来势汹汹的病,一下子就昏迷不醒。送去医院后,检查出来的结果是不明原因的身体机能衰竭,木志qiáng活不了几天了。
后妈怎么闹都没用,这样的古怪病症医生也是闻所未闻,后来死马当作活马医,他们遇到一个道士。这才知道了木志qiáng是惹上了脏东西,这东西道士消除不了,不过如果有人愿意代替木志qiáng死,还是能把这顾yīn气转移到对方身上。
这个人只能是木志qiáng的血脉亲人,不能出五服,而且要是一个男的才行。
当时只剩下了一天时间,哪有闲工夫去找这么一个替死鬼,木建国是真心疼爱木志这个孩子,他不再多想就自己上了。
当天夜里,道士一做法,木志qiáng的病好了,木建国就倒下了。木建国想要替木志qiáng死的时候没有过多的犹豫,但当yīn气真的到了他的身上,他体会到了将要死亡的恐惧。他自然不想死,就问道士能不能把他身上的病转到另一个人身上。
事不过三,可以做一次、两次,但是不能做第三次。也就是说木志qiáng身上的病,原来可以选择找木家或者后妈家的亲戚来转移,不过因为时间紧迫只能木建国自己上,而现在轮到木建国想找替死鬼,只能在木家的亲戚中不出五服的男子,这人没的选,只有木封。
不过这就用了两次机会,木封一旦被当做了替死鬼,就不能进行第三次转移,真的只有等死的份。
木建国却没有犹豫的答应了,他想要活,为了木志qiáng死是一回事,而让木封死是另外一回事qíng。
“我只是有些怕。”后妈突然有了不好的猜测,“你说木封那小子万一不是木家的人怎么办?当年的事qíng,你究竟知道多少?”
木建国听后一慌,他差点撑不住这口气倒在chuáng上,“不可能!木封他是木家人,你以为我娘是傻的,要是那女人怀的不是木家的孩子,根本不会让她进门。”
“碰!”这时房门突然被踢了开来,木建国与后妈像是见鬼一样地瞪着完好无损的木封。
“把志qiáng放下来!”后妈瞪圆了眼睛,只见木志qiáng那个小胖子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被木封拽在了手里,木志qiáng的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声,看到爹妈眼泪更是哗哗的流了下来。
木封这是用木志qiáng来威胁两人,让他们把该说的都说了。
他转了一下左手的刀,刀锋很冷,居然能感到一股杀气。这是一把杀过人的刀,现在距离木志qiáng的脖子只有一个手指的距离。后妈刚想冲上去,就看到那刀子贴近了木志qiáng的脖子一分,她根本不敢动了。
“你这畜生,你在做什么!这是你弟弟!”木建国在chuáng上破口大骂起来,可是他的身体极度虚弱,根本下不了chuáng,才骂了一句就吐了一口血。
木建国的话才说完,就看到木封在木志qiáng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丝,这可把两人吓坏了。木封是来真的,木建国发现木封的眼神冰冷,这完全是把他们都当做仇人了。
“如果你们再多一句废话,我不介意帮这小胖子添些红色。”木封的语气冰冷,无论是谁在外面亲耳听到自己的父亲能毫不犹豫地救起一个儿子,却更是不假思索地让另一个儿子去死时,都不能可能不愤恨!
“你们刚才不是聊得很畅快,继续说下去,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说清楚了,我就放了这小胖子!”木封qiáng迫自己保留着最后的理智,他刚被叫做父亲的人设计去死。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放在他的身上却是应了后半句,人却易子食!
“木建国,我要听你亲口说,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
“当然不是!”后妈先忍不住叫出来了,这时候她满心都是木志qiáng,也不去问为什么木封一点事qíng都没有。看木封这样子是豁出去了,木封能豁出去,她不能啊!要是自家儿子被伤了怎么办。“建国,你快说啊!木封是你哥哥的儿子,到底怎么一回事qíng,你快说,你想看到志qiáng死吗?”
木封听了后妈的话,心中已经有了准备,自己果然不是木建国的儿子,还好他不是木建国的儿子。
“你是我哥哥的儿子,他在十九年前就死了。”木建国终于说出了这个埋葬了很久的秘密,这里面的有些事qíng,后妈也不知qíng。
“说起来木瀚彦已经死了十九年了,但是他却一刻都没有放过我!”木建国很不愿意提起这个哥哥,“他大我十多岁,就连名字也和我完全不一样,你明白吗?瀚彦、建国,这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木封想起他刚才在那些牌位中看到过木瀚彦的名字,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位会是他的父亲。确实,从起名风格上很大众化的建国与瀚彦完全不一样。而后木封就知道了为什么,因为木瀚彦与木建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木老爷子与原配张芷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了婚,当时大概是1920年前后,两人之间没有什么爱qíng,结婚之后木爷爷因为时局的关系就离开家去参加了革.命活动,直到结婚十几年后的1933年木瀚彦才出生。
木瀚彦出生后,张芷的身体就不太好,木瀚彦跟在母亲身边长大,对于常年在外的父亲只是见过几次,等木瀚彦十岁的时候,抗日战争到了战略反.攻阶段,他也就更少看到自己的父亲。
不过木瀚彦很识大体,他理解为了国家要牺牲小家的无奈,只是这时张芷的身体已经熬不下去了,没有等到抗战胜利,张芷过世了。
张芷死后一年,木爷爷取了后来的木奶奶,两人是一个队伍里的战友,在1945年时有了木建国。
这时抗日战争也结束了,木家人也生活到了一起。木瀚彦此时已经十二岁,他被52书库的张芷培养长大,与常年打仗的父亲并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
不过木瀚彦的xing格好,他为人子孝顺,为兄长照顾弟弟,虽然一家人有些隔阂,但是一直都相处融洽。
这一过就是二十年,木瀚彦后来在外工作很少回家,他结了婚,在1964年妻子怀孕了,可也是这一年木老爷子重病。木瀚彦只能带着妻子回家看木爷爷最后一面,可谁想到那个夏天发生了山体滑坡,来接应木瀚彦一家的是木建国,危急关头木瀚彦帮手推开了木建国,木建国活了下来,他自己却被大石砸中坠崖身亡。
木老爷子听了这消息直接断了气,木封的母亲更是伤心yù绝,自己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没有了父亲。不知道是不是她伤心过度,居然提出了一个要求,她希望木封出生之后能养在木建国名下,直到木封长大才把这事告诉他。
这样的要求要说古怪是有一些,不过木奶奶同意了,自己的儿子这条命是被他哥哥救回来的,照顾侄子也是应该的事qíng。而木奶奶也知道木封的母亲经此一事元气大伤,恐怕命不久矣,果然木封出生三年后她就过世了。
木奶奶知道当做儿子养与当做侄子养是不一样的,虽然木建国压根没结婚就多了一个儿子,这看上去给他多加了一个负担了,但是救命之恩,怎么可以不报答。
就这样木奶奶做主,对外人说木封的母亲是木建国的老婆,还好当时她也不显怀,糙糙弄了一个酒席,就把这事qíng敲定了。
“我根本不要木瀚彦救我!”木建国愤怒地喊着,“他活着的时候,别人都知道我有一个永远比不过哥哥,好不容易他离开了这里去了别的地方生活,别人都忘了有这么一个人,我才松一口气。可是他偏偏就用一条命救了我,让我永远要记得他的恩qíng,还多了一个你!
我不想养你,但我娘说那是救命之恩,我要把你当做亲儿子才好。但是你越长越大,就变得和你那父亲一样可恶,学什么都会,永远不是普通人的样子!把志qiáng死死的压了下去,凭什么!你说这都是凭什么!”
第41章 虎毒不食子·下
木封看着愤怒咆哮着的木建国,突然就笑了出来。
果然那句话正是再合适不过,卑鄙是卑鄙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的墓志铭。木建国不配被人舍身相求,卑鄙的人怎么可能懂得感激,但是高尚的人在生死攸关之际却不会想到那么多,所以活着的是恶人,死去的却是善人。
木建国才吼了两句就支撑不住了,他的身体被就被yīn气侵蚀了大半,这样一折腾直接就倒在了chuáng上,可恨的是昏不过去,要是真的昏迷了反而不会这么气恼。
后妈这时也顾不得木建国了,眼下木建国是将死之人,可不能让木封伤到木志qiáng。木建国的语气不好,但木志qiáng还被木封用刀架着脖子呢。
“木封,你看这些年就算你爹…”后妈才用了爹这个词,就看到木志qiáng脸上又多了一道血丝,她哆哆嗦嗦地马上改口,“你看木建国他对你没有生恩、养恩,但是没有功劳总有一些苦劳吧。我们算计你,是我们不对,和志qiáng没有关系,你放了他,有话好好说,你要什么尽管说,我一定做到的。”
“我要什么?我还能要什么!你能让死人复活吗!”
木封低头看了看已经吓尿的木志qiáng,他能要什么呢?他自问比木志qiáng好很多,可是这辈子他再也没有可能拥有父母的爱了。他就是迁怒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木建国!
后妈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从前木封不声不响的,谁想到才放出去读了半年书,就变成了这么一个冷冽的xing子,根本就是六亲不认的做派。
这些年好歹他们也提供给木封一个歇脚的地方,对了,这事qíng木封他外公也有责任,当年女婿死后应该要出面才对,怎么都能怪到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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