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无意识得摩挲着相框:“然后,我看了那天,现代舞社团举行的演出。”
“《天鹅》。”简单,低低地呢喃了这个名字。
徐司熠嘴角柔和地勾起:“嗯。”
简单抬头看向他。
她记得,那是C大现代舞社团的招牌,是每个社员进社都要为之努力的一支舞,那一年,她是主演。
可也是那一年之后,她的命运开始改变。
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而《天鹅》的主题,是逆境中的坚强。
“所以……在香港的时候,你是故意的,带我去看《梦伤》。”简单呢喃。
徐司熠摸了摸她的头:“是舞的原因,还是你的原因呢?看完了《天鹅》之后,我就打了电话,让工作室的人停下了一切专利所有权转让的手续,再后来,我在那一次校庆的研讨会上,认识了已经年迈的Mr`Zita,他真的是一个很聪慧的老人,膝下无子,乐衷于世界各地的学术会,一共资助了一千多个专利研发,对象大多是大学生或者刚毕业的学生,我有机会和他聊了一个下午,得到了他的认可,而且还得到了他的赞助。”
“天无绝人之路。”他这样说,“也许,没有那场演出,我已经放弃。简单,你给我的,是你没有想象过的,甚至于我,当时也不敢相信,只是一支舞,让我挺过了之后艰难的两个月。”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天,舞台上的她的眼神。
是如此坚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里燃烧,她的肢体犹如带着无穷的力量,和勇气。
表演结束后,她在舞台上安静退场,他在观众席上,等回过神来,才发现眼泪已经把衣襟打湿。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在人前流泪,也是最后一次。出了大剧场,他打电话给工作室的伙伴,对面一片惊讶的质询,而他只是沉默,只是沉默。
在拿到Zita赞助前的两个月,工作室又陆续走了一些人,他筹了一点钱,分给了那些离去的伙伴,剩下的人,也在等待,没有工资,盒饭都得自己付钱,之前说要低价收购专利的公司也频频来联系,可是徐司熠在所有人都开始动摇的时候,仍旧不为所动,继续等待。
那两个月里,每到夜晚,都是他们最疲惫的时候,徐司熠也是,可是每到夜里,心底更加容易想起那一天的那场《天鹅》,从开场到结束,每一幕都能回想起来。那个少女的模样,不知为何,总是记得清清楚楚,那双眼睛,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想想,都像一场梦。
那之后,Zita打来电话,工作室拿到了一笔很大的研究费,一切难关,在钱的面前仿佛都已经成了过去,最后的研究,也步入尾声。他和Mr`Zita之后频繁往来,对方很赏识他,徐司熠很清楚,而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才华,最后,他在Zita的提议下去申请了专利,进入了Zita的公司,也就是Zaid,开始为他打理公司事务。
简单听的有点恍惚。
直到他的手臂,慢慢环上她的腰,把她圈住。
“一直到在酒吧遇到你之前,我都觉得,世界上的缘分,是找不回来的。”徐司熠开口,简单闻言,却是脸一红,差点没蹦起来:“你果然认出来了!”
徐司熠低笑,气息喷在简单的脖间,痒痒的,热热的:“那一天,你真的是误打误撞到了我怀里。”他缓缓收紧手臂,声音也更低了,“直到我看到真的是你,我才觉得,原来有的东西真的是能等来的,我等了那么多年,原来真的能等到你。”
听着他的话,简单的眼眶,慢慢地湿润了。
因为她能感觉到,徐司熠此刻的情绪,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真的接近他了,因为他主动拥抱了她,在她面前,敞开了心扉。
她又忽然想起好久之前,他们第一次在牧场上的那个夜晚,她在对他说他们身份的不同,那时候的他脸隐藏在暗处,只剩一双眼睛,凝视着她,说:“那些都不重要。”
原来都不是没有理由的。
原来,这就是他的理由。
她忽然紧紧地揪紧他的衬衣,没有说话。
“今晚,睡这儿吧。”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声音有点低哑,“要是你愿意,我想知道这些年,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忽然想看此刻他的表情,但是忍住了,好久之后,她才轻轻在他怀里点点头,说:“我给若莬打个电话。”
徐司熠过了半晌,才缓缓松开她,表情已经恢复成往常模样,但是五官线条都柔和了许多,他轻轻把她耳边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说:“好。我出去把东西热一热。”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甜了啊
☆、过去
简单拿起手机,站在阳台上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之前,她的脑子还是很乱的,可是没等她仔细想好要怎么说这些事,若莬已经接了电话。
“简单?”若莬在家里,周围十分安静。
“若莬,我今天不回家了。”她微微握紧了一点手机,却还是深吸一口气,说,“今晚我住外面。”
那头安静片刻。
“是徐司熠吗?”若莬轻声问。
简单看着眼前一片城市灯光,慢慢点头:“嗯。”她微微笑了,虽然笑容有点苦涩,“抱歉,没有立刻告诉你……我们的情况……有点复杂,原本,我是打算回来的那天告诉你的。”
可是,发生了一些事。
若莬沉默了。
“大概,他都已经跟你说了。”夜风下,不穿外套的时候还是很冷的,简单缩了缩身子,就听到手机的那头,若莬似乎坐了下来,对她说。
“唔?”
“其实,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他。徐司熠。”若莬的房间没有开灯,她坐在一片黑暗中,静静地说,“毕业后的那一年,我回学校的时候,就见过他,那一天……是你们社团出纪念碟的因为导师联系不上你,所以找到了我,我去拿碟的时候,碰到过他。”
简单安静地听着。
“知道我是你的朋友之后,他曾经很礼貌地问我关于你的联系方式,可是当时全世界都联系不上你,包括我。知道了之后他没说什么,拿了碟就离开了,然后我去问导师他是谁,导师告诉我,他在我们毕业之后的那一年,赞助了学校一笔钱,用于现代舞社团的表演费用,而且作为礼物,他带走了很多,当时你练习时候的录像带,还有表演时候导师自己录下来的影像。”
简单一边听着,然后慢慢转过身子,隔着一道落地玻璃窗,看着屋内,正低头仔细摆弄着夜宵的男人。
“当时我就想,他,大概是你的追求者吧,导师也这么说,当时她的原话是——他一看就是为你而来的。”若莬轻笑,“当时不是很多吗?追求你的人。”
“是吗?”简单也笑了。
“再后来,我经常回学校,但是都没有再见过他,但是导师告诉我,每一年,他都会赞助这一笔社团经费,而且一年比一年更多。他也去学校,听说,会在排舞的地方徘徊很久,每一次离开,导师都会送他一些从其他学校、剧场拿回来的录像带,他全部都会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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