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张瑾冉出了什么事,你会照顾她的对吧?”
“嗯。我能实现梦想都是她在帮忙。而我之前一直在躲避她的感情……虽然以后也会。”
躲避她的感情?这么说,阿晋从来都没有接受过她吗?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我心里竟由衷为躺在病房里的张瑾冉感到心酸和讽刺。
像她这样上流社会的女人,竟得不到平凡人唾手可得的爱情。我……又何尝不是。
“虽然我不能给她任何回应,但若她有什么事需要我陪着,我会陪着,以报恩的名义。”
“你向来都是这样的性格。”我微笑。
向来不懂得拒绝别人,向来对每个人都很好,向来容易给人错觉,善良得让人懊恼。
我看了看表:“不早了,我还要去趟博山医院,先走了。”
“那天,我还有一句话没说。订婚快乐,江乔。”他的嘴角轻轻上扬,对我扯了一个疲惫的笑容。
“……谢谢。”我的声音仿佛低到了尘埃里。
林少程病重入院的日子已经很久了。他本身就有顽疾,所以才那么着急的找林云星。此番加上心梗,大多时间他都处于昏迷状态,很少能清醒的和人对话。于是顾豫最近连最基本的戏都不愿意做了,干脆不去医院看他了。
但我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再加上还有许多问题想要问他,便只身前往他的病房。而这一次,他竟然醒了。
我大喜过望,搬了椅子坐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询问他的状态可还好。他虽然疲惫,却仍然慈爱的笑着摇头表示没事:“公司……”
我握住他苍老的手:“公司很好,我和顾总监把公司打理得很好。”
林少程吃力的点点头。
“父亲,你认识叫谢盛黎的人吗?”
他的瞳孔明显晃动了一下:“云星,你记住,如果有一天你看见了玫红色的名片,不要收,不要去。爸爸不想让你去趟什么浑水,只想你衣食无忧的度过余生。我欠你母亲的太多了,我不能让你活得像我一样。”
他没有正面回答谢盛黎的身份,我便更疯狂的好奇了起来。
“可是父亲,她到底是……”
林少程费力的摇摇头:“不要问,不要去,听我的,简简单单,衣食无忧……”
我忐忑的点点头,帮他窝好被角。
玫红色……卡片……
那是什么?
陆品君葬礼这一天,天气预报说雨水绵绵。我穿着黑色的裙子从家里走出来时,意外见到了他。
顾豫刚好捻灭烟头,吐出最后一圈烟:“我送你。”
“不用了。”
“上车。”他直接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不给我任何拒绝的余地。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我压制住心头的不爽,坐了上去。
红灯,绿灯。直行,拐弯。我们相对无言。
“参加葬礼什么感觉?”
我觉得莫名其妙:“什么?……自然是压抑,这种残忍的告别仪式。”
“葬礼的意义,不在于对一个人的告别,而是逝者从众人那里取走一些东西。”
我一头雾水的望着他。
他继续开口:“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不是随尘而去,他会带走很多。比如陆品君,她会带走陆谦穆的安全和依靠。比如林云星,她会带走你的不幸和贫穷。比如……”顾豫欲言又止。
“谁带走了你的感情?”
“你觉得我……没有感情?”
“包括东京那件事,酒店那件事,我都对你……真的很失望。”
顾豫的手指微动,努力控制着面部不作变化:“酒店里受了卫伯亚的侮辱,我承认把火气撒到你身上了。但,你不能就说我没有感情……算了,我不喜欢解释。”
我疲于争辩或者改变他的想法,干脆沉默。
他的食指敲着方向盘,突然说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希望的是,你的情绪化,你的感情收放不要对我造成任何伤害。我希望的是,在任何情况下,任何时候,你都能履行当初说会与我并肩同行的承诺,能别松开我的手。”
顾豫侧过身来看着我,用直白又柔和的眼神。
车窗上一滴一滴落下了雨。
“好。”
……好?!我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我,心跳仿佛漏了半拍。但他却已经再次回过头打起了方向盘,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
车停靠在葬礼仪式场外的街道,街上的雨已经积成了不少或深或浅的小水洼。
“先别下车。”顾豫抿了抿嘴,先行下车从后备箱里取出了雨伞,走到副驾驶车门前为我打着。我小心的收好裙拜,走到他的雨伞下。
顾豫把伞柄交到我手上,肩上已然湿了些许。我垂眸小声说了一句谢谢,接过伞打算转身离开。就在这时一辆丝毫没有减速的豪车从我身后猛地开了过来。
顾豫反应迅速的揽过我的腰,将我向他的怀里靠拢——
车擦着我的黑色裙摆扬长而去。
城市,街道,伞下。
静得只剩雨声。
我的手覆在他的胸前,周遭的一切都被放慢了。我慌乱的感受到了,来自他胸前心跳的频率。
一下,一下,伴随雨声。
这一刻,我怦然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 反正这种桥段对于纯情(^0^)小江乔(我)是会怦然心动的吧
☆、谦穆派对
“下次记得看车。”顾豫垂下眸看着我,语气间带着嗔怪,放在我腰间的手迟迟没有松开。
几个参加葬礼的名流下了车,聊着天视线向我们这里看过来。顾豫立刻握上我握着伞柄的手,把伞向后一旋,遮挡住了那些人的视线。
他皱眉道:“差点被人看见,要知道你现在可是有夫之妇了。”
我耳根一红:“所以松……松开我。”
他平静的看着我:“是你说不希望我松开手的。”
他总是用这种波澜不惊的语气说出这种让人心潮澎湃的话。
我闪躲着他的眼神:“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所以,我是松,还是不松?”
我们的距离近到我可以看见他好看又纤长的睫毛,近到我能感受到潮湿的空气中,他温热的呼吸。
“松……”
顾豫松开了环着我的手,犹豫着缓缓垂了下去:“……你说得对……我好像,没有感情,我好像……很不正常。”
我失神:“顾豫……”
“进去吧。”说着他退出了伞。
伞下还残留着他的气息,他的声音,他的温度。他却早已回到了车里,缓缓向后倒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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