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极大的无助感将旋风中的我紧紧包裹住,我望着脸色苍白却仍要强的站在那里的甄会长,心一点点往下坠。
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
病房
不幸中的万幸,谦穆终于脱离了危险,转至高级病房。我静静坐在他的病床前,从红日高照到夕阳西下。短短几天,他便消瘦得那么厉害。脸颊深深凹陷着,苍白的皮肤不带一点儿血色,头发凌乱的贴在额头上,惹人心疼。
我抚上他的脸,冰凉的触感让我心生恐惧:“医生说你的昏迷期没个准数,但我知道你一定会醒来。因为你说过你会一直陪我,而你从不食言,对不对?”
空气中只剩下机器冰冷的声音,没人回答我。我颓然的垂下头:“……谦穆,我好累。你醒来好不好,像从前那样,站在我身边,或者对我温柔的发火”
我伸出手轻轻握住他苍白的手,冰凉的输液管机械的将药物注入他的体内,血液与绝望一并循环。
“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才能保住你,保住甄会长……我该怎么做……”巨大的压力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我终是在现实面前卸下了盔甲,溃不成军的哭了出来。从一声声哽咽抽泣到眼泪如泄洪之水难以自持。
几天后,甄会长带着我匆忙的拜访了隐秘度假回来的老人家。我们心急如焚的穿越长廊进入书房,却看见老人家在和顾豫悠然的下棋。
我看见找了那么多天的混蛋居然此时正若无其事的坐在我面前,悠然的下着棋。顾豫余光将我收入视线里,不经意的挑起了嘴角。
“甄智啊,出国安心养病去吧。”只一句话,老人家便把我们这次求助之行判下死刑。
甄会长咬咬牙:“我知道我对于您来说已经是废棋。但您不想想我,也该想想您的亲孙子吧?如今谢盛黎和李……”
“昌迅你就不用担心了,你这个小姨为他做得也够多了。至于金门,你想让你的心腹服众,那是她的事,不是你的事。”
我紧紧攥拳,岂料身边的甄会长已全然没了刚才的焦急,脸上是意外的平静:
“我知道你从没把我当家人,或者信我真的是为了昌迅。但当初你是怎么逼迫我姐姐离开这里的,你希望我告诉昌迅么?”
老人家握着棋子的手一颤,脸顿时黑了。
顾豫欠身鞠躬离开,向门口的我们走来。路过我时,他直接抓起我的手走了出去,我没有反抗。
书房大门关上的那一刻,里面传来棋牌被扔至什么东西上的声音,棋子散落一地。
庄园红酒庄园
风吹成浪,我空洞的望着眼前的大好景色,这才明白顾豫的同盟表面是谢盛黎,实际上是……老人家。
“我能保白昌迅坐上李镇洪的位置,绝症的甄智能么,你能么?”
我看着眼前的景物,出神:“我只问你一句,赌场找人枪杀我的人,是你吗?”
“陆谦穆的枪杀案与我无关,也与谢盛黎无关,她答应过我不会对你下手。”
我继续出神:“但你跟她瓜分了东盛,瓜分了谦穆和他姐姐的心头肉。”
“陆谦穆现在这个样子,东盛董事会那群老狐狸本来就有不少是他叔父党派,谢盛黎让他叔父提前出狱,自然是由他来接管东盛,然后成为我们的傀儡。这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趁火打劫,不认血亲,是很正常的商业桥段。”
他怎么能这么坦然,坦然得好像这一切都是我和谦穆应得的下场。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愤然起身欲离开,顾豫却一把起身攥住我的手腕。
“放开!”我愤怒的低吼。
顾豫眯起眼:“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他另一只手插在西服裤口袋里,上前一步自上而下的俯视着我。
“你想在金门服众,就得有新的靠山,一个能在老人家面前说得上话,一个能抗衡谢盛黎,一个能活到白昌迅替代李镇洪那一天的靠山。而这个人,就是我,也只有我。”
他拉扯着我手腕的力道并不大,但双眸中毫不隐晦的占有欲,逼仄的距离内,我无从闪躲,怒火中烧。
“逼我做你的药,逼我留在你身边,究竟为什么,为了继续骗着我供你消遣么?”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嗤笑:“什么时候?直到几天前你都还在骗我,你说了什么?你爱我?”
“我爱你。”他没有犹豫一秒脱口而出这句炙热的话语,听得我本能的愣怔。
我迅速闪躲着他太过魅惑的双眸,生怕自己一个愚蠢,又陷入了他所谓的深情陷阱中。
“顾豫,”我皱着眉头看向他,质问他,眼里闪烁着他不会懂的液体,“这不是爱。”
顾豫也皱着眉头,低头望着沙哑说出这话的我,失语了。我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一下又一下,他没有闪躲。
“你这里,没有感情。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这是面对一个病人,最有效的嘲讽,最无情的判定。
顾豫眼眸中闪烁的光芒忽而黯淡了下去,随后松开了我的手。
那时我不知道他发生过什么,脱口而出那些剜他心口的话。可我至少应该明白的,没有人生来就没有感情。我至少……应该明白的。
我浑浑噩噩的行至庄园大门前,手机刚好在离开时响了起来,刚接电话便听到了闵俊急切的声音几乎穿透了手机:“江乔姐你在哪里,你快回医院来!”我一头雾水,直到他说完下一句话,眼前才陡然明亮了起来,“谦穆哥醒了,他醒了!”
病房
我几乎是一路狂奔到医院的,然后就在我靠近他的寝具时放慢了脚步,闵俊和昌迅让开了道,谦穆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虚弱的眨着眼睛,目光再也没有离开过我。
我的鼻头发酸:“谦穆……”
他微微抬起手,我立刻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我在,我在这里。”
他苍白的嘴唇欲张欲合,吃力的吐出几个字:“你……有……没有……事?”
我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揉成一团,他昏迷了这么久,与死神较劲了这么久,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我有没有事。
我摇了摇头,再也控制不住泪腺,将他的手死死攥紧,抵在额头。他的手指缓缓回握上我哭得颤抖的手臂,温暖倾覆在指尖,蔓延至他满是柔情的眼底。
窗外阳光洋洒,透过枝桠间,落了一窗台斑驳的金色。
几天后,确认老人家已经将甄智划为废棋的谢盛黎果然展开了进一步行动。THE ROLE被李镇洪带领的廉警司检察官们莫名查封,闵俊被冠以受贿嫌疑火速拘捕。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本次行动昌迅被蒙在鼓里,我更是来不及反应。李小然哭着来找我,闵俊的奶奶得知闵俊入狱更是心梗发作入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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