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姐姐……
他回过头,看到周琦的脸,不知为什么戴着眼镜,眼泪都糊在了眼镜上。那张脸又慢慢变大,变成了他最熟悉的模样。
周桐戴着眼镜,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南星猛地睁开眼睛,阳光从窗外洒进来铺在梳妆台上,照得一众瓶瓶罐罐闪闪发亮。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十点十分。睡得挺久,可惜都做梦了。
随便扯了条裙子去卫生间洗澡,洗完出来头发还没吹,他忽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奶奶?”他穿上衣服走到门口喊了一声。
往常这个点奶奶房里必然传出很响的电视声,但今天很安静,南星甚至听得见院子里的鸟叫。
他几步跨出房门,走到奶奶房前,门还是闭着的,他小心地推了下门,从里面反锁了。
“奶奶!”南星一阵心慌,重重敲了几下门,没反应,又跑到窗户边儿上敲着,边敲边喊,“奶奶!你在吗!”
他重新回到房门前,只犹豫了一下,抬起腿猛踢上去,门板震了震,却仍旧纹丝不动,反而弹得他往后退了一步。
又接着两脚上去,门终于嘣得一声向两边弹开,门里边儿传来奶奶的声音,带着嘶哑和鼻音:“哎呦这是怎么了……”
南星喘息不定地看着她,奶奶眼睛瞪得老大。
“吓死我了,”南星皱着眉,脸上是大难不死后的余悸,“怎么不开门。”
“我这正要开呢,有点感冒,”李奶奶拿纸巾撸了把鼻涕,“嗓子发不出声,你大概没听见。”
13
“怎么就感冒了?”南星皱着眉,他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突然袭来的心悸是怎么回事,仿佛昨晚梦里的坟墓在向他提醒着什么。
和李奶奶在一块儿住了五年,大概不知不觉里也产生了类似亲情的东西。
“可能昨天着凉了。”奶奶又吸了吸鼻子,脸上带着疲惫。
“那接着睡吧,我先去做饭,”南星想到昨天法院里的冷气确实很大,“一会儿出去买药,你别开空调。”
“知道了。”奶奶打着哈欠进了卧室。
“要不我……”南星犹豫着。
“甭管我,”奶奶回身朝他摆摆手,“没多大事儿,谁还没个小病小灾了。”
不是小病小灾。
南星看她慢慢踱回去的身影,人受了打击,心神一紧一松免疫力会下降。很多人都是先有灾,后有病。
他回厨房飞快做了两道清淡的小菜,把小米淘了倒进锅里小火熬着,然后换了衣服出门买药。
徐北一连几天都泡在事务所,准确的说是泡在赵老办公室,两人梳理着接下来的程序。
“笔迹鉴定后会二次开庭,”赵老合上笔帽,眼镜往下拨拉了点儿,盯着徐北,“鉴定结果对咱们有利稳妥能赢,不利的话,就不好说了。”
徐北低头在草稿纸上画着,没出声。
赵老是这么说的,他心里却清楚,不利的话,稳妥要输。
可谁知道一审都顺利过了的证据,这时候出了问题。
“不管结果什么样,已经到了这一步,”赵老对着电脑点了几下鼠标,斜斜暼他一眼,“你做好结案的准备。”
是输是赢,这个案子已经快到头了。
他抬起眼皮瞄了赵老一眼,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
“我瞧你跟人家婆孙俩混得挺熟啊,”赵老转了下椅子,对着他端起大茶杯子喝了一口,脸上露出一点八卦的兴味,“想干啥?”
“什么干啥,”徐北哼了一声,嘴角一撇,“老大年纪了,思想单纯点儿啊。”
“嘿我抽你小子!”赵老抄起手边的档案袋往徐北脑门儿上拍,“翅膀硬了,越来越没大没小。”
徐北给他拍了一下,赶紧抱着资料起身闪到一边儿,眼见到饭点儿了,正打算出去,赵老咳了两声,取下眼镜淡定地看他一眼,又扭头对着电脑:“要是个好姑娘,就麻溜儿把握住了。”
“我看上去有那么老吗,”徐北无奈了,“我妈催,师娘催,现在您也这样。”
“又没让你结婚,”赵老朝他瞪起了眼,“大惊小怪干什么。”
姑娘?
徐北走出办公室,笑了笑,要跟师傅说南星是个小伙子,估计老家伙眼镜得吓裂。
刚回到位子上旁边的小陈凑过来,笑着问:“徐哥,要不要一块儿吃饭?”
徐北看他一眼,又往他后边望了望,几个人纷纷扭头的扭头低头的低头,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对小陈笑了笑:“去不了,中午约了人,你们去吧。”
“那行,没事儿,我就问问。”小陈挠挠脑袋,笑着说。
赵老当初刚把这案子给他的时候,事务所里熟的不熟的都积极得邀他共赴午餐,徐北开始没当回事儿,几次之后就琢磨出味儿来了,都在明里暗里的试探呢。
赵老偏心他,不少人心里都不服气,大家都一样刚毕业的凭什么他就入了领导的眼,却少有人知道他大三就跟着赵老满城跑案子了。
于是后来再有人喊吃饭他一概找借口推了,实在不行就干脆跑去师娘那儿混饭,谁怕谁。
现在案子开审,一个个又琢磨着打听来了,至于是打听消息还是看他笑话就不好说了。
真他妈烦。
徐北趴在桌上,因为赵老“姑娘”两字莫名有点不爽的心情此刻更加低沉。
自打那天晚上喝晕乎了冒出那句“有事给我打电话”之后,连着几天南星都没消息。
徐北皱起眉,又没说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啊。
但人家没事给我打什么电话。
他点了下鼠标,电脑屏幕亮起来,是离开之前还在倒腾的一个文档,不知道怎么想的,他把搜罗来的周桐的资料整成了个文件,图文并茂,隔壁还有个标题何慧的,周琦因为年纪小查不到什么,不然也得给她开一个。
文档全部分门别类,码得整整齐齐,乍一看有些兴师动众的意思。
徐北拨了几下鼠标,接着之前的地方看了一会儿,突然烦躁得不行,把文档都关了又全拖到回收站,摔了鼠标对着屏幕发呆。
他敲着自己脑门:“徐北你丫神经了。”
十二点刚过大厅就空了,他在桌上趴了一会儿,想着去卫生间洗把脸再出门找个僻静地儿对付下午饭。
刚掬了捧水,兜里手机响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法院的书记员,赶紧抽了张纸擦干手接起来。
“徐律师,明天上午九点开庭,”书记员说,“麻烦通知您当事人按时参加。”
“好好,我知道了,”徐北连连点头,接着顿了顿,“那个……鉴定结果出来了?
出口他就觉得脸红,这简直是句废话,结果不出来自然不能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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