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祈宁都哭出来了:“你们都黄不了,我就黄了啊,再不给钱我拿什么过日子啊?”
祁连制药的采购部才不搭理这一套呢,也不是他们不给,据说大领导双规了,钱都封冻状态呢。
那天下午,从总经理办公室窗户里看着外面几个开面包车的创业大学生来他们公司谈采购,小孩儿屁颠儿屁颠儿地蒙王宠招,让圈子里的资深公司灵周科技叫来谈买卖,那叫一个兴致勃勃。
吴祈宁心里有一阵地难过。她不是有意要坑他们的。
晚上的饭局这次就没有那么大阵仗了,宝姐选了私密性极强的一家小馆儿,从外面看挺大的屋子,里面挺局促,雅间儿厚厚的隔音板,门都恨不得做得跟面包那么粗。
吴祈宁皱眉头:“我的祖宗,您这是干嘛啊?这是要多隔音?”
宝姐乐了:“我们专业人士的专业布置,你在这屋叫床都没关系。”
吴祈宁想了想这屋子的用途,不由得大囧。
宝姐一打她的手:“胡思乱想什么呢,哪行儿都有不乐意让人听见的小话儿。”
门一开,端着茶壶的秀儿穿得金光璀璨的,袅袅婷婷地进来,亲自给她们二位上了点心。
吴祈宁回头看着宝姐,等秀儿出去了,宝姐点点头:“这孩子还算知恩图报,滨海这块儿的业务我是批发给她了,只要我不过分,秀儿还是挺帮忙儿的。”
吴祈宁咂摸咂摸滋味儿,回头问:“什么叫你不过分?这块儿地盘儿是你的多少年了?”
宝姐抬手捋了捋乌黑细致的头发,叹口气:“这个世道,怎么说也是人走茶凉。别说谁带谁出道儿的,真离开这个地方儿,这儿就不算是你的了。这个自觉,人得有。别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她抿一口茶,抬头深深地看着吴祈宁:“比如说盛年吧,灵周科技的滨海公司他经营多久了,还不是说放就得放,你以为他看着穆骏跟你糟践他的心血,心里不恨得慌啊?你是不知道,盛年在没人的地方儿挠了多少回墙了。只是强忍着不跟你们说罢了。”
吴祈宁呆了一呆,看着眼前的宝姐,居然舍了平常的金银艳绿,就穿了寻常的棉麻褂子,也没什么首饰,只有手腕子上一幅翠绿翠绿的镯子,配着朱红色的十个手指甲,可真是别有一番细腻妩媚,风流尽在骨子里。单以颜色而论,货真价实地甩了刘熙不知道几条街。
人都是个视觉动物,反正单从颜值上说,还真是宝姐和盛年更般配些。
不过看她破天荒打扮得这么素净,想来真是要洗心革面,从此做了盛年的贤妻了。
吴祈宁又无端替刘熙憋了口狠气。
既然说到盛年了,那么话题儿就说不得要往正经上说了。
吴祈宁正要说,那你是怎么想的?
宝姐居然跟了一句:“小宁啊,你别看你今天为了灵周科技焦头烂额,过些日子穆骏回来了,你看你别扭不别扭,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这是老话儿了。万万没错儿的。”
这话说的,吴祈宁沉吟了一下儿:“那……这是盛年的意思还是……”
宝姐拍了拍吴祈宁的手背:“你也别多想,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谁的意思都没有。”
鬼才相信她就是随口一说。
吴祈宁的心思,就有点儿飘。
宝姐反过头安慰她:“我知道,你最近买卖不顺。哎……我说你也别发愁,盛年在的时候,背着你们也天天哀声叹气的,这买卖不是也没黄了么?都有这个坎儿,过去就行了。来,喝茶。”
吴祈宁苦笑一声:“借您吉言。姐姐,不开玩笑,我这些日子,真是每天想死五分钟。”
宝姐嗤笑一声:“瞅你那样儿,没出息的。你们是正经买卖,干的好不好也没有坐监狱的罪过儿,我们这天天提心吊胆的,这才是挣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面儿的心呢。”
吴祈宁就乐了:“瞅瞅您买的房子,还卖白菜的钱?那个小区就是卖白粉儿的也买不起啊。”
此言一出,宝姐笑得就是莫测高深了:“傻妹妹,你真当那房子是我买的啊?宰了我也不够啊。”
吴祈宁眨眨眼:“不是你买的,那是谁?”
纵然在隔音室里,宝姐还是附耳过来:“那是唐叔接盘了白少爷爸爸的房子。他们都不方便出头办,把我架出来跑手续。这事儿是唐叔出的钱,盛年给我派的差事。”
吴祈宁一愣:“他们家怎么沦落到卖房子了?”
宝姐轻轻地一拉吴祈宁的袖口儿:“房子看涨,这不是买了卖了倒一手的么?当初这房子的贷款也是唐叔给办的,如今唐叔接手过来。白少爷的爹先赚一头。”
吴祈宁就更不明白了:“那老王八蛋唐叔那么有钱?”
宝姐白她一眼:“什么啊,这不是看着房子见涨么,白少爷的爸爸说了,这就让银行估值当抵押,给唐叔再压出来一头钱。反正这事儿空手套白狼,他们都不吃亏就是了。”
吴祈宁眼珠子都瞪起来了:“那银行的钱怎么办?王八蛋啊!我想贷贷不出来。他们!最后银行的坏账还不是大伙儿背着!讲理不讲理啊!”
宝姐把吴祈宁从头儿摁倒在座位上:“我的傻妹妹,你多大了。怎么还愤青一样?直眉瞪眼的,这事儿你是管得了还是拦得住啊?你也不照照镜子,你瞅你长了那办贷款的腰子么?”
吴祈宁尤自愤愤:“我怎么了……哎……你今天告诉我这些……总有个缘故吧?哎,这事儿从你手上一过,你怎么不得落下点儿好处?要不然怎么堵得上你的嘴?”
宝姐噗嗤一乐:“好处自然是有一点儿的,要么,我怎么过来跟大奶奶谈盛年过户的事儿呢?”
吴祈宁一愣:“什么事儿……”旋即要抽自己,怎么把正经事儿给忘记了呢?
宝姐脸颊微红,喝一口水,咬着槽牙问:“三百五十万,你问问正房太太,出货不出啊?”
吴祈宁点了点头:“开天杀价,落地还钱。人家要五百,你给三百五十。您这价也算还的够狠的。哪儿这样儿的,你怎么不照一半儿的砍呢?”
宝姐说:“什么啊?什么啊?他一个盛年当中头奖啊。”
吴祈宁转了转眼珠子:“易寻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五百万多吗?你在越南的时候不是跟我说了吗?要是能跟盛年过日子,简直比中了头奖还难!”
宝姐摇头:“褒贬是买主,我这是真心真意,你跟大奶奶说说,我们这是给现钱的。”
“给现钱?”吴祈宁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是真有钱。”
宝姐“噗嗤”一笑,“寻思都跟你们干工厂的一样?穷鬼上身!你就说吧,三百五十万现在交割,她乐意不乐意。我知道你,回国之后心就变了。跟那边儿大太太一头儿沉,早忘了咱姐们儿一块儿烧香的交情了。显摆你们俩是明媒正娶的货。我告诉你,你也别想瞎了心,觉得自己就是正头大奶奶的命,穆骏一天没和你登记,这里头的变数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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