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祈宁笑一笑,拍拍裙子,往家走。
目送着柱子哥哼着小曲儿拉着儿子继续遛弯,好居家,好幸福的样子。
吴祈宁恍惚记得,仿佛那年,人家也对她略微有点儿意思……她不禁胡思乱想,要是当初嫁了柱子哥,现在当个白领,可能也就这么不走心思的混一辈子了吧……
大门哗啦一声打开了,李文蔚从屋里蹦出来:“吴祈宁!你怎么才回来啊?”
吴祈宁长长地吸一口气,她自己也知道,发昏当不了死。该交代的还是要交代的。
刘熙毫无悬念地坐在她们家沙发上抹眼泪儿,搂着盛川,一脸的孤儿寡母。而且这孤儿寡母看着不像顺治进关,倒像是隆裕卸任。吴祈宁觉得让人夺了大好江山,刘熙都未必有那贺后骂殿的两下子给儿子争出个一字并肩王来。
看了一晚上意气风发的宝姐,吴祈宁也是觉得弱势群体是不带劲,挺拖累人。不过侵吞人家离婚费用这事儿,她也的确是做不出来,吴祈宁慢慢地把宝姐的意思一五一十地转达给了刘熙。察言观色地看着刘熙的反应。
刘熙只是说,她考虑考虑。
吴祈宁处心积虑地问:“这事儿你和盛年说好了吗?这里没有盛总的意思也是不像话啊。”
刘熙的回答充满了挫败感:“我联系不上他。我好些日子联系不上他了。”
吴祈宁点了点头,心说:我们盛总为了躲债也是蛮拼的。
刘熙才明白过来似地,抬起婆娑泪眼看着吴祈宁:“盛年在老挝是有正经事儿的。小宁,你得相信他。”
吴祈宁皮笑肉不笑地撇了撇嘴,刘熙脸上三分挂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那穆骏不是也没消息么?”
吴祈宁一口气噎住,想一想,居然也无言反驳。
无言反驳她也就不说话了,吴祈宁随和地接过来在桌子上骨碌来骨碌去的大柚子,顺手地抄起来水果刀。
手起刀落,汤水四溅。
吴祈宁喃喃自语:“跑!我让你跑!”
盛川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经意扭开了收音机,里面传来郭德纲老师清脆的背景音:“她的刀是冷的,她的剑是冷的,她的心也是冷的……”
听到这儿,别说刘熙,就连李文蔚都打了个寒颤。
应景儿一样,郭德纲老师在收音机里都哭了:“这孙子冻上了……”
李文蔚有点儿磕巴地说:“要不然,小宁你先洗澡去吧……”
吴祈宁点了点头,在两位室友的目送下,大义凛然地走了。
草草冲个澡,吴祈宁让李文蔚拽着跟她盘腿儿对坐在床上。相视一眼,很有点儿老电影儿《垂帘听政》里东宫西宫的派头儿,除了这背心儿裤衩儿的不太提气,看李文蔚那东太后的气势倒是逼格儿满满。
吴祈宁叹口气,没用李文蔚严刑拷打,就把兜儿里的金首饰掏出来了:“你看,宝姐送我的礼。”
李文蔚简直是痛心疾首:“我真是看错了你了吴祈宁!几千块钱的首饰就把你打动了!”
吴祈宁实事求是地说:“上万了,你掂掂这分量。”
李文蔚怒道:“金价跌了。”
吴祈宁一脸诚恳:“还有手工钱在里头。”
李文蔚急了:“那也没多少钱啊!”
吴祈宁一脸无辜:“那依着您多少钱才能把我打动呢?”
李文蔚说:“你看人家贪官家都一屋子一屋子的钱。算了!你也值不了那么多钱,不过就几件儿金首饰啊,吴祈宁,真跌份,你眼皮子就这么浅……”
吴祈宁揉揉胃口:“人家还请了我一份儿鲍鱼粥……”
李文蔚就彻底翻白眼了。
吴祈宁慢慢悠悠地坐在炕头儿上摇着手里的扇子:“文蔚,同是一件事儿,这两头儿对我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你看宝姐这上马金,下马银的架势。你再瞅瞅刘熙姐姐,一家子搬到我这儿,吃我喝我,她交过电钱么?合着盛年离婚娶新,这赡养的义务就交给我了?”
李文蔚眨巴眨巴眼:“你这话酸得好像微博上那些容不得人占点儿便宜的小丫头儿,刘熙姐姐跟盛川能吃多少喝多少?这世上的道理,难道就比不上她那几根金链子值钱?别说婚姻是契约咱们帮刘熙姐姐这是帮理,就是买煎饼还有个先来后到。她宝姐截胡怎么说都不对。你这样见钱眼开可不合适吧?”
吴祈宁凉凉地说:“合适不合适,我管得了吗?那边儿在野党许给我金山银山,这边儿执政党可是我出钱供奉着呢。刘熙姐姐占着正房大太太的道理和我有什么相干啊?她又不是我娶的。她埋怨也只好去埋怨盛年狠心或者当年自己眼瞎。”
李文蔚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吴祈宁,哎,你吃顿饭就立场全变了?你什么三观啊?这么说你调转枪口帮了宝姐了?你什么人啊?完了完了,在我心里你算是人设崩塌了。”
吴祈宁摇摇头:“我也不是帮她,我毕竟认识宝姐那么久了,人家也对我不错,又许给我将来怎么帮忙。刘熙姐姐呢,嗨,就会搂着儿子哭。不过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也不好意思坑她啊。你要非说我能帮谁,也是抬举我,这些事儿怎么说也是盛年惹出来的。所以看着她们俩,我心里也是一阵一阵地犯迷糊。你说我向着谁?我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想一想,吴祈宁叹了口气:“我也是瞎操心,今天我还能立起来个儿,我帮这个,帮那个,等到我有事儿,谁肯帮着我可就不一定了……要这么想,我还不如贪图了眼前这一首饰匣子金子呢……”
李文蔚闭着眼睛想了半天,最后叹口气:“我还是站刘熙姐姐这一边儿。碰上渣男就够倒霉了。咱们当闺蜜的可不能再反水。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事儿一扯上将来,就不好琢磨了。”她伸个懒腰,有点儿没心没肺:“得亏我没有将来,要不然跟你们掺和着,也真是费脑子。”
吴祈宁认真地研究着李文蔚:“你这毛病怎么传染来着?能过给我吗?”说着就朝李文蔚扑了过去。
李文蔚一声惊呼,往后就倒,两手平伸:“不行!丑拒!”
一番打闹之后,李文蔚双手垫在头后面,长长地叹了口气:“回头啊,真得劝劝我师哥,千万别闹婚外情,太乱……哎,小宁,你怎么例假还没完啊……这都多少天了……”
吴祈宁心烦意乱,莫名眼前出现了盛欣的脸。她陡然一阵心忙,也懒得跟李文蔚啰嗦,决定关灯睡觉。
李文蔚敲着床垫子嚷嚷:“想扑倒就扑倒,扑倒了你又扭头睡觉,你拿我当什么啊?哎,我说你还想不想得艾滋病了。”
吴祈宁扔她一枕头:“我改主意了还不行吗?通房大丫头。”
李文蔚气得磨了一宿的牙。
次日,清晨,有人敲门。
大丫头李文蔚打着哈切揉着眼把门打开了,嘴里嘟嘟囔囔:“谁啊谁啊?这一大清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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