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摇摇钥匙:“我听见啦!”
这一天灵周科技忙得跟过节似的,人来人往,直眉瞪眼。
盛年、穆骏、吴祈宁、赵工,但凡业务和技术都飞出去了,八辆车明显不够跑的,穆骏犹豫了一下儿把金杯也开了出来……
吴祈宁一开机就发现未接来电一拉溜。
开机之后,电话就直接改热线了:“小吴……”
“吴工……”
“吴祈宁……”
开门千件事,先从紧上来。
吴祈宁和穆骏去了祁连制药。
非常壮观,祁连制药门口码着整整齐齐的沙袋,李工挽着裤腿,卷着袖子,正指挥着抽水机往院子外面“突突”地排水,看着造型活脱就是一个焦裕禄。
看见吴祈宁,李工就跟见了亲人一样:“小吴啊,你是不知道啊,昨天那个水,都没了腰了。的亏是站着,这要是坐地上,我看弄不好就得没顶……”
吴祈宁摸了摸现在还发凉的鼻子:“肯定能没顶,您估计的没错。”
李工大点其头:“哎,小吴你怎么瘸了……”
吴祈宁蹦在李工身后:“泡的!”
李工叹气:“我们祁连制药泡地比你还惨。”
至于祁连制药只能用:大灾之后来形容。
刚刚装修好的洁净室,墙上出现了一个水线,标志了昨天的最高水位。
由于内外压力不平衡,部分密封门已经变形,喷淋室底下的出风管进水发出嘶哑的声音。
穆骏敲开了一块高架地板,不意外地看到了积水和泥沙……
打开较低处的初效过滤器端口,穆骏看到了软湿一片的滤棉残骸……
穆骏摁住额头,这下是彻底麻烦了。
吴祈宁两眼发光:这下是彻底发财了……
几路人马回来一碰,基本上是差不多。
齐腰深的水,没脚面的泥,踩上去飘忽的高架地板,洗不出来本色的环氧地坪。再加上进水的初中高效过滤器和过水短路的中央空调。
估计有几个厂,是有好一阵子是不能开工了。
吴祈宁心里可痛快了:“那咱那些滤棉不是都卖出去了?哎呀不行,我得去买个萧敬腾回来供着。”
盛年闲闲地指着仓库:“滚回你老家看看去!就泡人家不泡自己,你没有聚宝盆我也没有避水珠啊……”
灵周科技的损失跟其他几个厂比起来还真不算大,因为有装货平台,仓库的门槛就高,涌进来一点儿水,脏的也就是表面。
他们的洁净室在二层。主要面临的就是电路短路的问题。
赵工满头大汗地督着电工,半天儿也就差不多完活儿了。
穆骏愁云惨雾地看着几家客户的损失照片,说:“就是全部人马压上去,也不够抗洪救灾的。”
刘秘书进退不得地拿着一张滨海直飞胡志明的机票:“盛总,您看明天的航班要不要改签?”
看一看坐在长桌子那边忙到满头包的穆骏,盛年拿着机票掂了掂:“不改期,我去。”
第26章 过往
灵周科技全体加班。
基本上事儿都出了,业务能做的也有限,就是跟技术部门研究发货期回复客户了。
吴祈宁单脚蹦了一天,实在是脚后跟疼,自己一个人坐在了仓库门口,揉着脚踝骨。李姐孩子小,先回了,她跟这儿看看。
夕阳西下,晚风徐吹,四顾无人,仓库空荡。
就吴祈宁这么心大的女孩子,也无端生出了一阵苍凉。
盛年幽灵一样出现在了仓库大门口,一声不吭地坐在了吴祈宁身边。
等吴祈宁看见他,吓得“嗷”了一声。
盛年皱眉:“大惊小怪。”
吴祈宁拍胸口:“您神出鬼没。”
点了颗烟,盛年深深地吐出来一片云雾,他说:“你今天,不痛快……”
吴祈宁老实巴交地回答:“谁瘸了都不痛快。”
盛年一笑:“你知道我说什么……”
安静了好一会儿,吴祈宁目视前方语气平直地说:“穆骏哥……哦,不,穆总,昨天把我从水里捞上来之后,抱着我,管我叫小颜……”
盛年深深地点了点头:“是不如叫小糖听着甜咯儿。”他回过头看着吴祈宁:“管你叫小盐,齁着了吧?”
吴祈宁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带着一点儿哭腔哼着鼻音:“齁个屁啊,我都醋了心了……”
盛年“哈哈哈”地乐出来。
吴祈宁咬着腮帮子抱怨:“也不知道小颜是何方神圣。不带这么玩儿的。生死关头,他还小颜。小颜,小颜你妹啊!”
盛年重重点头:“小颜是我妹啊。”
“对,你妹,就你妹!嗯……你妹???”吴祈宁大受刺激地回过头:“不行,你得给我说清楚了。这里到底怎么回事儿。贵圈儿太乱了。谁都深藏不露,就我一局外人。”
盛年又深深地吸了口烟,开始给吴祈宁痛诉革命家史:“灵周科技开山立派第一个老板是穆昭,就是穆骏的老爹。我爸我妈都是穆叔儿的发小儿。穆叔儿开始干的时候,就拽着我爸妈一起。我们家就算是……嗯,往好听里说,叫开国功臣吧……穆叔叔人很仗义,对我爸妈也不薄,我和我妹盛颜从小就认识穆骏,就一块儿玩儿。”
“本来呢,也就是这么个事儿,十年前,灵周科技干得比现在大,比现在有名望。穆叔叔一高兴,说带着大伙儿一块儿旅游去。”盛年吸了吸鼻子:“哎……倒霉就倒霉这趟旅游了……大巴车翻了一辆,穆叔叔、穆婶儿、我爸、我妈,还有小骏……一车里就活了我爸和小骏,还都是重伤。这一下子灵周科技的中层干部就去了一半儿了。”
盛年苦笑:“我这辈子听到能和这事儿媲美的灾难大概就剩下曼联坠机了。”
盛年顺顺气,接着说:“当时呢,小颜高三,我大三。旅游都没去。小骏刚好考上大学跟爸妈出去玩。等我听见出事儿赶回来……哎……就剩下收尸的份儿了。我爹瘫了,小骏呢……是没死,摔碎了……浑身没几块好骨头,颅内积血,眼睛看不真,等麻药退了,疼得要死要活,自己看不见了,爸妈又没了,他浑身上下石膏打得跟木乃伊一样,动都没法儿动……十八的小伙子……一下子就垮了,不吃不喝不治疗,躺炕上咧着大嘴天天哭……”
吴祈宁想着那样的穆骏,深深地打了个寒颤。
盛年接着说:“当时又忙又乱,我哪顾得上他啊,我妈没了,我爸瘫了,一车人的骨灰盒我都订不过来。我那阵子脾气特暴,对着不吃不喝要死要活的穆骏我都想打他。半个月都没跟人一好脸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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