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依赖_C逍遥【完结+番外】(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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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你把一些要求命令规定得太死?”魏卓炎单手cha着兜,说话间已经隐隐有了种长辈告诫后辈的深沉意味,不过他嘴角倒是一直提着笑,“别把人神经bī得那么紧张。”
这话真是第一次从魏卓炎嘴里听到,肖忆有些意外地滞了滞脚步。
两人已经顺着街道溜达到医院对街不远处的一片公共篮球场,看着围网外雪色晶亮的路灯,肖忆挑眉:“规定太死?你说我对严天?”
“倒也不一定。”魏卓炎习惯xing地抬手看了眼表估计自己换班时间,站到篮球场外围围网前,瞄着场中间几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打球,“光看你那张脸也能让人神经紧张。”
这次,肖忆直接一愣。
怔忡了一会儿,他才挫败一笑:“你说什么?”
“你吧,放松点比较好。”魏卓炎视线定在一个三步上篮完美完成投球的男生,脸上浮动着若隐若现的笑意,“别天天一副判官脸,搞得员工一个个神经抽搐。”伸手拍了拍胸膛,他转头瞄了眼面色沉重的肖忆,耸肩,“当个领队的是得竖立威严,不过也不代表就得让他们永远把你当成高高在上不能触碰的对象,明白?”
感觉自己是把自己当队长的经验拿出来分享,魏卓炎笑得敞亮。
看着对方露出虎牙的那明朗笑意,肖忆凝神观察着,也禁不住溜达到他身边皱眉:“我平时看上去有那么严肃?”
“这问题你怎么不去问问你们公司员工?”魏卓炎笑意浓烈了些。
“因为我员工没谁跟我说过这种话。”肖忆勾了下唇。
“那是因为他们没人敢。”侧眸,看着站在自己身边那一脸要调查嫌犯倾向的男人,魏卓炎忍不住伸手覆上他肩膀,“听我的,试试跟他们走近点看看。”
感受到魏卓炎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掌心,先前表qíng还挺自然的肖忆突然就那么僵了一下。
他不自在地侧了侧眸,视线有些游移。
“哎,对了肖忆。”肖忆记得魏卓炎没多久前才重新开始这么称呼他,不过终于是觉得两人年龄毕竟有差别,他自己还是一直管魏卓炎叫“魏队”。
“卓炎”这个名称,他从来没正儿八经在对方面前唤过。
“你会打篮球吧?”朝前方球场扬了扬下巴,魏卓炎搓着手掌,笑得满口白牙晒在外面嘚瑟,一副跃跃yù试的样子。
耳畔传来前方篮球清脆的砸地声,肖忆眯fèng了下眼,叹声一笑:“会。”转头望向身边像是突然燃起来的魏卓炎,他耸肩,“我大学那会儿是校队的。”
“唷小子。”脸上爬上一抹痞气,魏卓炎用肩膀撞了撞肖忆,“挺可以么。”
听魏卓炎那种慡朗快意十足的声线,肖忆莫名感觉心qíng也舒畅起来:“怎么,魏队也喜欢打?”
“没错。”径直开始向篮球场内迈,魏卓炎解释,“我们平常体能训练闲下来的时候也会跟队友打打球。”转头朝肖忆抛来帅气一笑,他踢踏着脚步,声音夹杂着兴奋,“要不咱来一场?”
“来一场?”肖忆步履沉稳地跟在魏卓炎身后,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对。”用手指了指肖忆,魏卓炎简单粗bào,“你跟我,单挑。”
被对方脸上那种难得的开怀闪到,肖忆露出一个迷倒公司小女生的清风笑意,坦然迎战:“没问题。”
夜间篮球场上人影幢幢,地面jiāo叠着前后奔走被路灯光晕抹花的狭长身影,空中回dàng着打球男生脚下和粗糙水泥地摩擦发出的粗粝声。
肖忆和魏卓炎随便跟几个打球男生借了个球并占了空dàng半场,两人抱球而立,神色倒是十分轻松。
手大到能单手牢牢包着球不掉,魏卓炎瞄着一脸平静站在自己对面的肖忆,随便cha了句话:“肖忆,你们是搞电脑的对吧。”
肖忆将白衬衫袖口一点点卷到肘关节,默认地点了点头。
“那有个忙我想让你试着帮帮我。”
微微躬身,肖忆做好了拦截魏卓炎运球进攻的姿势,耸肩:“什么忙?”
“你记得前段时间我跟你说过的我们局里快递的事qíng么?”
魏卓炎这句话一出来,肖忆就立刻明白对方下面想说什么了。
果然,停顿片刻,魏卓炎直接开口:“那寄件人就从来没断过。”
肖忆唇角压制着一抹拼命想浮上的笑意,继续保持语气稳定地回应:“是么。”
“我就想让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查到寄件人信息——按理说快递公司应该有存档之类的,不过居然怎么着都找不到。”
魏卓炎原地娴熟地运了两下球,肖忆看着对方那标准姿势,立刻辨别这人篮球技巧应该不赖。
“行,没问题。”肖忆一边看着在魏卓炎大手间跳跃的篮球,一边语气都忍不住染了些笑意,“我尽力帮你看。”
“这人也真是要命。”魏卓炎挫败叹着,“寄的这些东西账我都算着呢——也太不把钱当钱。”
“……”肖忆只盯着魏卓炎篮球,脸色诡谲。
“我这感谢信都快写了有一沓了,他看着也不嫌烦。”魏卓炎运球开始慢慢朝肖忆这边走,时不时jiāo叉让球砸过双腿间,换手运球,“咱三局两胜,如何?”
肖忆慡快点了下头,垂下眼睑,唇角笑意愈加鲜明起来。
——烦?他倒是一点都没觉得。
每次看对方寄回来的感谢信,他心qíng总能好到爆表。
对方泛着墨香的信纸,让他有种和那个男人异常接近的错觉。
反正这些钱花在魏卓炎和他队友身上,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对方为人民群众卖命,那他也觉得自己这些行为算得上某种程度上的回报。
魏卓炎慢慢压低了身躯,神色与先前闲适悠然形成对比。
肖忆淡淡抿着唇,也压低重心,像准备好出击的猛shòu般箭在弦上。
说实在的,这段时间跟魏卓炎的jiāo流,他对这个男人的qíng绪不退反增。
仅仅是看到对方,听到对方的声音,都能让他一整天活力四she。
虽然跟对方近距离接触时,自己苦于想要压制某些想碰触对方的qiáng烈思绪,但这种跟少年人发chūn般的可笑反应,他倒是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尤其是,他实在没打算真在这个男人身上进行任何有实际意义的qíng感方面行动。
找到魏卓炎以来的半年多,他逃避过,烦恼过,不过最终也算是正视了这种qíng绪。
心理医生没少看,但那些人分析来分析去,结论和他自己心中早就埋藏的猜测没有出入,他也便gān脆坦然接受了。
知道对方这辈子大概不可能对他产生那种他想要的qíng绪,他也便没打算做些什么可能会伤害自己跟对方这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稳定关系。
他经营自己的公司,职场上权衡利弊的本能早就深入骨髓。
像感qíng这种东西,他不会无脑到放任自己奔腾呼啸,任本能肆意而为——
如果这种莫名其妙不能被社会接受的诡异qíng绪会伤害对方也会伤害自己,那么实行起来便没有什么意义。
理智地想,和对方保持现在的距离,能见到对方,能和对方相对放松地聊天,他便已然知足。
至于回家后怎么yy,他不认为需要拿到台面上一点点拆开分析。
有数次做chūn梦浑身汗涔涔地醒来,他还得一身疲软地溜达到洗手间把身下热切挺立的东西安抚下去。
那种时候,魏卓炎就是完全属于他的。
他可以为所yù为地在自己的臆想里换着角度侵犯对方,想象对方高大身躯屈服在自己身下时的满足感和心脏飞撞的恋慕感。
可悲,他明白。
不过在职场早就习惯了稳扎稳打的他不打算玩剑走偏锋。
如果可以,他愿意就这么保持下去。
就算对方一辈子没认知,也无所谓——
在发生那件事qíng以前,他确实是一心一意这么认为的。

☆、21挫折

  魏卓炎的球技果然意料之中的jīng湛。
肖忆和对方相持不久便被击得节节败退,拦球时,魏卓炎晃眼的jiāo叉步,娴熟的换手运球,完美的假动作都让肖忆耳目一新。
快节奏的攻势俨然让肖忆有种防不胜防的感触,第一回合局末时,魏卓炎跳跃而起一个完美拉杆加灌篮结束了对峙。
虽然有很多年没这么正儿八经抛开一切地打球,但肖忆还是不得不佩服这个比他年龄大却动作迅猛的男人。
对方确实是个qiáng势对手。
自然,第一次jiāo手失利可不是肖忆言败的借口。
一来二去,好胜心还是占了上风,看着魏卓炎唇角依稀带着痞气却慡快的笑,他本能的感触只有仨字——征服他。
魏卓炎个子比他高,拦截时双手架起俨然没有空隙可钻,但肖忆压低身型,集中jīng力,夜láng般双目炯炯,一边回忆着大学时各种快节奏的大小比赛,一边寻找着眼前快攻机会。
最终,魏卓炎以最开始的两局优势胜出,双方大汗淋漓,鼻息甫平,边笑边互相分析着各自所用战术。
肖忆白色衬衫已然被汗水浸透,卷到肘部的袖口沉甸甸的,发梢也服帖地黏在额角,他抬头看着抱球站在不远处的魏卓炎露着那对胜利虎牙,一副王者归来的雄风模样。
对方紧身T恤前已能看出被汗水浸湿了大片,汗珠顺着对方下颌滑过脖颈,勾勒出清晰锁骨,微动喉结。
本来挺正常的赛后疲惫模样却硬生生被肖忆看出了让人心神不宁的暧昧味道,面对魏卓炎在自己面前晃dàng的诱人胸膛,他gān涩地侧着脸,却还得辛苦地摆出一副正人君子模样。
说实话,面对肢体诱惑,男人装起镇定来是真特么不容易。
尤其,对面是自己中意对象。
用一只胳膊掩饰地蹭着脸上汗水,肖忆扯开领口,在湿淋淋发梢上揉了一把,朝对面魏卓炎开口:“我输了。”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不再是球场上的一时胜利,面对鼻息凌乱面颊因为运动而赤红的魏卓炎,他感觉现在的自己能把神思勉qiáng控制在大脑里,意志力已经不能用一个qiáng字形容。
笑意收敛了些,魏卓炎抱着球从对面向肖忆走过来,谦虚道:“我碰巧穿运动鞋而已。”瞄了眼肖忆那板正西裤和皮鞋,他苦笑,“这样赢你,实在不算光彩。”
肖忆抬头迎上对方畅快目光,释然一笑:“输了就是输了,我不会给自己找借口。”
“主要是想再玩玩球,找找以前的感觉。”魏卓炎看着肖忆叹,“我现在感觉再不活动活动简直要老胳膊老腿在哪儿生锈。”
“你?老胳膊老腿?”肖忆回忆着对方闯火场时的英勇模样,忍不住摇头,“魏队,你这么说,你们队里不知有多少人都得退休了。”
魏卓炎眸中闪过一抹鲜明笑意,径直伸手揽过肖忆肩膀,把对方拽到自己身前,玩笑着潇洒道:“这话中听!”
就那么任魏卓炎一条胳膊跟架葡萄架似的搭在自己肩上,肖忆和对方边聊边朝回去的路走。
和魏卓炎相处的每分每秒,他都能感觉一种无以言表的畅快,像是如鱼得水,像是久旱逢甘霖,像是相互信任依赖的搭档,像是……
最后那个“像是”他没再接下,那念头只在脑海蜻蜓点水一闪便无影无踪。
晚上跟魏卓炎回消防局一路,送对方走时,他听着那个男人跟自己今后的“约球”,脸上笑意就如雪山上罕见的灿烂雪莲,色彩淡雅却让人能感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顽qiáng生命力。
当V城又一个冬季降临时,肖忆和魏卓炎已经算得上至jiāo。
两个男人工作空闲之时总会约着时间出来聚一聚,有时候在球场,有时候在酒吧,有时候在医院碰见俩人也会溜达到附近的家常餐馆蹭一顿。
严天发现肖忆qíng绪比以前要明朗很多,对待下属也渐渐包容,没出一年,公司里先前的冰山肖总就仿佛从未出现过,现在新来的小职员和老员工聊起之前肖忆的“冰川时代”还能一脸的匪夷所思,因为就他们目前看来,肖总绝对是个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十分有亲和力的男人。
魏卓炎母亲的那场意外发生在他们两人认识的第二年。
当时正在出任务的魏卓炎接到医院通知说是他母亲再次突发心脏病。
然而正在全力抢救群众的他坚持把最后一个人从火场拉出才赶到医院,不过已然为时太晚,母亲已经咽气。
肖忆接到通知赶到医院时,魏卓炎正沉默地坐在病房外长椅上。
他穿着脏兮兮的消防服,脸上手上全是烟熏黑,双肩深深凹陷,背脊弓得像是要将整个脊柱折断,空dòng视线漂浮在地面,被幽冥鬼界召唤般魂不守舍。
有那么一瞬,肖忆感觉坐在那里的不是魏卓炎,只是一副被掏空的躯体。
他沉然走到对方身边,一语不置地坐下,侧头看着对方,一时半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于死亡这种事qíng,他相信魏卓炎已经看得太多,但这种事qíng真发生在亲人身上,那种切身的冲击感,还是能将人击得七零八落。
于是他没有开口说任何一句自以为是的安慰言辞,只是沉默坐着。
他明白有个人在身边的陪伴胜过竭然无力的千言万语。
就那么无言地坐在魏卓炎身边许久,肖忆才看到那个男人有了些细微反应。
对方朝他方向侧了侧头,一双布满血丝的混沌双眸探向肖忆,嘶哑地开口:“来了。”
朝魏卓炎点了点头,肖忆伸出一只手覆上对方肩膀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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