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依赖_C逍遥【完结+番外】(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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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自己的女人,他的心撑不了多大。
容下对方整个人,就刚刚好。
但偏偏,那个不知足的女人却硬生生塞进来另外一个男人。
在这种时候,凡是有点尊严的男人都不可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自己心被撕裂成什么惨状。
他们唯一能做的不是包容挽留就是愤然离开。
魏卓炎斟酌过这两种选择。
他试过前者。
不过很显然,对方不配他的包容。
不大的客厅很快便被沉默吞并。
魏卓炎虽然能觉察到旁边沙发上女人越来越yīn郁的qíng绪,但他坚持垂着眸,不受对方柔弱之势的撩拨,凛然盯着协议书上那些刺烫的字眼。
然而视线来回滚动了数回,魏卓炎发现自己半个字也没看进去。
边月控制着声线,似乎拼命不让自己哭出来。
魏卓炎便也沉默着,心qíng早就惨淡不堪却仍然不服输地绷着脸。
“卓炎。”
女人声线带了点鼻音。
没抬脑袋,魏卓炎视线钉死在眼前纸上。
“你昨天……又出任务了,对吧。”对方声音有些颤抖。
“……”
“你知道……我有多久没跟你一起吃过一顿正儿八经的晚餐了么。”
“……”
“你知道我有多久没和你睡过一张chuáng了么。”
边月的声音掩饰不住地带了哭腔。
无言地坐在沙发上,魏卓炎气息甫平,然而表qíng却依然没什么变化,就像是罩了层石膏面具,抵挡着来自她的控诉。
泪水自眼角长滑而出,边月控制着抽动的鼻稍,尽量不想让自己显得太láng狈。
她伸手蹭了蹭面颊,纤细的眉梢也一点点因为怒意拱起:“你知道我有多少个晚上因为你失眠么。”
魏卓炎突然抬眸,那视线就像是突然锁定猎物的野shòu,凶猛凛冽,沉静骇人。
他就那么端详了她一会儿,才用一种沉缓而绵长的口吻缓缓道:“你现在说这个做什么?”
边月盯着他,眼角的泪水突然决堤。
咬着牙,控制着自己不失声,她恼怒地望着他仿佛局外人的脸,整个肩膀都有些抖动起来:“对,没错,我现在说这个做什么。”
“……”
“反正我是个和别人睡过的贱女人,提这个污你的耳朵做什么,是么。”
“……”魏卓炎怔了一下,盯着边月的视线幽深了些。
“魏卓炎,我问你,你能回答这些问题么。”一双拳头攥得紧紧的抵在膝头,边月盯着他一字一顿,“你能么。”
捏着离婚协议书的手震了下,魏卓炎一时有些滞顿。
就那么等了一会儿,边月嗤笑一声,讽刺道:“你答不上来,对吧。”
“……”
“你不知道我们有多久没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甚至一起出去散步了,不是么。”
“……”
泪水几乎覆盖了边月整张脸,她却丝毫没把目光从魏卓炎身上移开:“你也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怕你出任务之后再也回不来了,不是么。”
心就那么被狠狠戳了一下,魏卓炎整张脸生然暗下。
“我有多孤独,多苦恼,多无助,你知道么?”
“……”
“你又了解过么?”
“……”
“没错。”带着满脸的泪,边月突然笑开了,一边点头一边恶狠狠,“这些东西,你都没在乎过不是么。”
“……”
“但曾硕他在乎。”抽噎着,边月冷冷抛出那个男人的名字。
魏卓炎感觉被什么东西烫到般颤了下眉毛。
“他在我最无助的那些日子里陪着我,照顾我。”盯着魏卓炎英俊的侧颜,边月冷笑,“温暖我。”
魏卓炎闭眸。
“这些东西,你给不了我。”声线嘶哑不堪,边月从茶几上野蛮地扯下几张卫生纸,自顾自擦着面颊,花了的眼妆也一并瞎抹着,弄得脸颊láng狈不堪。
完全沉默在沙发上,魏卓炎凝视着协议书就像是看着一张死亡判决书。
说实在的,边月这些话,是他第一次听对方说出来。
他之前也一直认同两个人的婚姻出了问题不可能单单是一方的责任。
另一方也一定需要负间接责任。
昨天他来找边月,主要也是想跟对方讨论这件事qíng。
他不是没想过要原谅对方,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说服自己原谅对方罢了。
自从撞见妻子出轨到现在,两人已经冷战了将近两个月。
而现如今,看着自己面前那个反而像是被害者的女人,魏卓炎竟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挫败感。
如果对方出轨的原因是因为他陪伴不够,是因为他给不了她安全感,那他确实无法站在道德高地指责对方。
他的工作不允许自己留太多时间给家庭。
就算今天有时间回家一趟,说不清哪分哪秒,突如其来的险qíng又会把他召回局里。
他们时时刻刻备战,一刻不能松懈。
拯救大众就意味着牺牲个人时间。
他和边月之前之所以是局里的模范夫妻,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局里都知道他们为这份工作的牺牲和妥协。
愿意跟消防员谈恋爱的女人不少,因为他们的工作xing质有种英雄气。
女人潜意识里还是有被心爱的男人拯救的理想化心理。
那是一种依靠感,一种安全感,一种眷恋感。
然而真正能跟消防员步入婚姻走下去的,除非心理素质过硬,不然很少有人愿意去殚jīng竭虑于伴侣时刻沉浸在危险中的事实。
边月嫁给魏卓炎时确实高估了自己。
魏卓炎也承认,自己没有顾及过对方这方面的感受。
耳畔边月声嘶力竭的指控已经渐渐平息。
两个心思各异的人在沙发边坐了一会儿,魏卓炎才听到边月淡淡开口:“你怎么想我……都无所谓。”
“……”
“曾硕的事qíng……是我对不起你。”苦笑着,边月伸手蹭着新滑出的泪,“我配不上你。”
“……”
“我没你想的那么坚qiáng。”
“……”
“魏卓炎,我只有一个要求。”
“……”
“这房子的钱,我可以全款付给你。”边月垂着脑袋,语气生涩地像是刚灌了一瓶酸辣粉,“但是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
“把这个房子实体留给我。”手掌颤颤巍巍地覆上小腹,边月闭眸,“我知道这要求很过分……但我只是……”手掌把小腹压得更紧,她已然有些说不下去。
魏卓炎看了眼自己憔悴的妻子,明白对方是指她肚里的孩子。
就那么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沉默,他才缓缓探上前,糙糙签了个字,沉声道:“什么也别说了,带上你身份证结婚证。”顿了顿,他瞄了眼她,就仿佛在看一个路人,“咱去民政局。”
**
魏卓炎从民政局正门出来时,天际阳光正艳。
他抬手在额角护了一下,捏着个紫红色的小本,感觉两条腿都有些虚晃。
垂眸看着那说厚实不厚实,说单薄不单薄的离婚证,他心下五味杂陈。
以前的老离婚证是绿色,而现在这色儿跟酱猪蹄颜色差不离,弄得他莫名一阵窝囊。
糙糙把那小本塞进口袋,魏卓炎把羽绒服拉链扯得高过唇角,就那么半缩个脑袋像游魂般慢慢悠悠在满是雪粉的步行道上往前溜达。
边月在出民政局不久就被曾硕接走,而他还真有那么点把革命根据地卖给敌方的错觉。
最后两人分割财产,他只要了正儿八经属于他的一半,并没有真把边月扔过来的全款接住。
烈风野蛮地剥皮般狂刮着他脑袋,魏卓炎像是浸在寒冰里的行尸走ròu,面如土色地一点点晃悠。
羽绒服倒也保暖,但他手脚冰凉,怎么都暖和不过来。
街边各色各样家常菜小吃店看得他眼花缭乱。
这会儿正是正午,他刚被降级为单身狗,还特么是条饿肚子的死狗,只能凭尚在线的嗅觉循着最香的地儿走。
逡巡了一圈,他终于锁定了其中一个家常饭店,像是短了十年寿,步履滞顿地蹭了过去。
一进门,一股子饭香立刻引得他馋虫乱跳。
尽力想把边月和曾硕的事qíng抛到脑后,他勉qiáng睁着一双半睁不睁的死鱼眼,搜罗着门内空dàng座位。
屋子里济济一堂,魏卓炎有种感觉也许已经没座。
周遭团团热流熏得他实在不想转身出门,在天寒地冻中重寻新店,于是他异常认真地看着,哪怕是要跟一帮陌生人蹭一张桌子,他也愿意。
正思忖着,视线刚好落在屋子最里面一张四人桌上。
注意到那边虽然有人,但似乎还空着两张椅子,魏卓炎眼前一亮,立刻毫不犹豫地大步迈去。
拉开椅子落座时,他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把羽绒服衣领拽下,想适应适应屋内热流。
不过兀自捣弄了一会儿,他终于意识到这张桌子似乎有点异样。
莫名其妙地抬眸,他注意到桌子旁已经落座的两人正用一种看奇葩的目光凝视着他。

☆、07巧合

  肖忆能搜寻到的记忆是前一晚那个姓魏的高个子队长被烟熏色晕染的脸。
而现如今,看着那款步迈入,四下张望着踱向他们桌边的男人,肖忆不确定地辨识着,似乎在努力将记忆中的形象和面前人重叠。
好在,对方特点鲜明的面部轮廓没那么难辨认。
鼻梁挺直,五官jīng致,右鬓角边还有条不太明显的陈旧疤痕。
肖忆看着,忍不住有些怔。
——和昨晚猜测一致,此人长相确实出众。
没了那晃眼的乌色遮挡,对方整张脸显得年轻了很多。
然而不知为何,这会儿对方面色有些苍白,那晚黑若檀木的深邃眸子也消减了神采,那股如迎剑刃的锐利感仿佛遁形,此刻只留下一片死寂。
静坐原地,肖忆没意识到自己的目不转睛。
那人也没注意到他率直的视线,步履稳然地迈至他和严天身边拉开椅子。
落座,对方身上带来的室外冰意稍稍散出,肖忆忍不住敛眉。
等店员招呼时,男人心不在焉地扫了下旁边几桌上点的菜便重新转回了脑袋。
肖忆视线如注,似乎在努力回忆着对方昨晚穿透力十足的眼神。
然而正神思游移,视野中那双没焦点的眸却突然汇聚起来,接下来,肖忆便看到对方尴尬地朝他点了下头:“你好。”
声线带着30多岁男人的沉稳,对方显然是无意间发现了肖忆赤|luǒluǒ视线。
沉凝如夜的眸微微眯起,男人扬着一边眉毛,似乎在探寻肖忆注视他的原因。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肖忆缓了下表qíng,神色自若地接上:“你是——魏队长吧?”
听自己姓从一个陌生人口中冒出,男人脸上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讶异。
肖忆脸上带着那么点云淡风轻的高雅味道,男人十分认真地把自己脑海中存放的通讯录搜刮了一遍,最终还是带了点歉意地朝肖忆抿唇:“呃,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他眸中的茫然十分明显。
肖忆视线一凝。
才一晚上,对方已然连和他打过照面都不记得。
不知为何,他联想到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真能有幸寻得当年救命恩人,面对的也很可能是像今天这样一张茫然而困惑的脸。
并未表现自己心qíng一瞬的黯淡,肖忆回了对方一个客气的笑:“昨晚上多亏了你们帮忙,我们公司的员工才能得救。”笑意深了些,肖忆真挚道,“真的很感谢。”
这像是要发布什么宣言般一本正经的语气让肖忆对面的男人瞬间恍然。
面颊生然浮上一抹温和笑意,他看着肖忆,回答了和前一晚一模一样的话:“这是我们应该的。”顿了顿,为了弥补自己方才的疏忽,他接上,“你是……肖总吧?”
这次,换肖忆意外。
他怔了一下,随即答应:“是。”
“昨儿见过你的,抱歉,刚没认出来。”男人十分直率,声音也很慡快。
对方声音洪亮而有力度,肖忆瞬间回忆起前一晚对方穿着制服闯入火场时指挥战友的英勇模样。
朝魏卓炎摇了摇头表示无妨,他淡笑道:“魏队长这是午休?”
话音落下,肖忆注意到对方脸上滑过一抹一闪而过的迟疑,不过就像是落入湖心的石子瞬间没了踪影,魏卓炎抿唇:“是。”
说完,他便垂下脑袋,认真望着面前点菜单,似乎对于中午该吃面条还是该吃馒头这种事qíng有些纠结。
肖忆看着对方唇角渐渐隐去的笑容,自知无需再客套下去,便也趁机收势,不打算再硬着头皮填补和陌生人面对面吃饭的尴尬。
魏卓炎在几页主食菜单上流连忘返了一阵,终于敲定了一碗牛ròu炸酱面,三个杂粮大馒头,俩全麦烧饼,还有四个麻团。
最开始听对方跟服务员报点单内容时,肖忆还不以为意,想着因为对方工作,多吃点也没什么。
不过那碗牛ròu炸酱面刚上来时,肖忆瞅着那架势,突然感觉嗓子眼一堵。
要说那是“碗”实在太客气。
肖忆感觉盆都比那容器秀气多了。
坐在肖忆身边的严天也明显一怔,目瞪口呆地瞄着淡定如水的魏卓炎豪迈地抄起筷子开始在那炸酱面里一通披荆斩棘,严天下意识揪了揪胸口,感觉有点噎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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