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微笑着说:“近年来,政府不断加大城市改造力度,新建居民住宅十几万平方米,安置居民两千多户,重新辅设上下水管道,新修多条街道,城市面貌焕然一新,居民生活明显改善。”
“团结新村周边配套设施有哪些,小区增加了哪些功能?”
“团结新村地处拉萨市城区中心,交通便利,周边商场、学校、银行、医院等设施齐全,居民小区还建有图书馆、居民学校,群众工作站、文化娱乐室、健身场地等,还开设了藏汉双语宣传栏、党员活动室、爱国主义宣传基地等。我想,居民在这里生活既方便,又幸福。”
“请问市长,今后这样的小区还准备建多少?”
市长笑起来:“团结新村只是我们迈向现代化城市建设的第一步,今后我们要不断总结经验,扩大规模,把拉萨市打造成人间天堂!
李小虎看田笑雨采访完了,收起相机,说:“笑雨,你越来越像个王牌记者了!”
田笑雨收起采访本,问:“你的照片够不够?”
“走,去拍两张居民特写!”
他们沿着笔直的人行道往小区里走,不少居民正在搬迁新房,人来人往,笑声不断。看见一位退休藏族职工在儿女的陪同下来看新房,田笑雨问他什么感受,老人说:“我们原来的房子很小,光线也不好,有些地方破损严重。正在发愁,政府就开始兴建住房,这是我们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田笑雨问:“你对新房还满意吗?”
老人一笑,脸上的皱纹挤压在一起:“非常满意!”
老人的女儿介绍说:“当我们告诉他这里有老年活动中心,可以和退休的朋友一起玩麻将时,他高兴坏了!”
听女儿这么说,老人有点不好意思,“啧啧啧”地打断女儿的话:“政府给我们修了麻将室,还给我们发退休工资,就是让我们在这打麻将嘛。政府都支持,你说是吧,记者同志?”
孩子们笑着说:“可是每次打麻将都是我们掏腰包!”老人改用藏语教训他的儿女们,意思说不应该在记者面前揭他的短。孩子们又取笑了他几句,全家人笑成一团。李小虎让他们站在新居前照了一张合影,说:“大爷,明天你就上报了!”老人一听急了,说打麻将的事就不要登纸了。大家听了又笑成一团。
离开这欢乐的一家,他俩继续往前走。不远处一家人正在往院里搬刚买的藏式柜,走近才发现是德吉一家。李小虎转身要走,德吉抓住他的手,问:“你回心转意了,是来见我父母的吧?”
李小虎一个劲往后退,说:“现在见你父母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迟早都要见面的!”德吉说完就把李小虎推到父母面前。
李小虎不敢看她的家人,硬着头皮说:“我们是来采访的记者,来看看你们的新家!”说完推着德吉上楼,说:“带我们看看你们的新房!”一上楼李小虎就嘱咐德吉千万不要胡说八道。德吉毫不在乎,指着一间向阳的屋子说:“你看,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卧室,喜欢不?”李小虎吓得脸都变了颜色。
田笑雨看见李小虎的窘态,忍不住笑起来:“今天一举两得,不仅完成了采访任务,还参观了自己的新房!”
李小虎回头说:“别胡说!”
德吉以为他不满意,便问:“这间不喜欢,那你喜欢哪一间?”
李小虎说:“哪间我都不喜欢!”
德吉还在兴奋地描绘未来,说:“多大的院子啊!我要在这里种花养狗,还要种几棵树。你说种桃树还是苹果树?”
李小虎不想和她纠缠,装模作样看了一眼就走下楼,见德吉一家人又围了过来,推着田笑雨说:“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德吉见他要走,大声问:“你什么时候娶我!”
李小虎低声说:“谁说要娶你?”说完拉着田笑雨跑了。
田笑雨听见德吉在哭,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李小虎又拉着田笑雨跑了一段,在一个拐角停下来,说:“这个女人,真是随心所欲!”
田笑雨说:“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不要再犹豫了!”
李小虎依在墙上很长时间不说话,突然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什么时候都是那么恬静美丽的田笑雨。
田笑雨说:“我觉得德吉还是挺可爱的!”
李小虎看着田笑雨,充满柔情地说:“其实我喜欢的是……”突然又把头扭到另一边,再次回头,已经换了一副表情,口气也和刚才截然不同,说:“你以为这个决心这么好下啊!一旦和一个藏族姑娘结婚,就意味着从此以后我的命运就和西藏紧紧连在了一起,我的一生都将因此而改变。”
田笑雨也陷入了沉思,说:“是啊!今后会是怎样的生活,真的难以想象。这不仅仅需要勇气和决心!”
李小虎舒了一口气,说:“所以,我难以抉择!”他换了一个胶卷,用大胆、持久的眼光注视着田笑雨,内心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连声音听起来都变了:“和你认识了这么久,还从没有认认真真给你照过一张像。来吧,面朝东方,对着温暖的阳光!”
田笑雨欣然点头:“好啊!”然后侧身站在早晨的斜阳中,恬静一笑。
李小虎全身心地投入,饱含深情地看着镜框中的田笑雨。可发现她的笑容越来越模糊,李小虎不得不停下来抹了一把不知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泪。
田笑雨在柔和的霞光中问:“怎么还不照?”
李小虎抬起头说:“刚才沙迷了眼!”说完,再次调试好镜头,轻轻按下快门。
☆、109
昌都的邦达机场是世界上离市区最远、气候最恶劣、海拔最高的民用机场,离成都和拉萨都有千里之遥,就是这样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成了陈西平的疗伤地。他全身心地投入到超负荷的工作中,不让自己有丁点空闲和多余的精力用来哀愁和烦恼,但稍一停歇,悲伤还是像玉曲河的流水一样源源不断袭来。
他忧伤地看着辽阔的邦达草原,远处是一群什么时候都乐哈哈的藏族民工。他们是当地的农民,农闲时来机场做一些技术含量不高的土石方开挖和装卸工作,他们的生活简单而快乐,好像从来就没有人世间的痛苦和烦恼。
陈西平并不关心他们的欢乐来自何处,总是漠然地看着他们,直到有一天,一位年长者从席地而坐的人群中站起来改变了陈西平的内心世界。他说昨夜有一个高僧来到自己床边,在自己头上戳了一刀,对着伤口一哈气,就把格萨尔王的故事吹进他大脑中,今早起来就会讲格萨尔王的故事了。大家没有诧异,满脸信服围坐在他身旁洗耳恭听。他拉拉屁股下的衣襟,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就滔滔不绝地说唱起来。所有人都像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控制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费解的神秘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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