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亭开心地看着他,露出满足的笑容,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失了失神:“说起来,很久没见到顾宇哥哥了。”
夏乾抄在裤兜里的手猛然一颤。
她怎么会想起他来的?偏偏在这种时候。更何况,据他所知,他和她应该再无交集了才对。
看来,未来不只变化了一点点。夏乾不自禁地皱皱眉。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作者想说的话:无
☆、十八
六年前的秋末,千明钦和他的妻子在一场车祸中双双过世。就这么突然离开的父母,甚至都没有给千亭留下一字半句的遗言。
林夜凉替她安排葬礼,交接财产。那时的她,无助彷徨得像一条在暴风雨中迷失了方向的小船。也就是在那个秋末,她在风琴酒吧遇到了顾宇。
风琴酒吧坐落在风雪湖的东面,透过暗色调的的磨砂落地窗,远处的湖光山色变得朦朦胧胧,浪漫暧昧。那时候,她就坐在窗边的位置,慢慢地啜着汽水,从早到晚。
她喜欢酒吧的热闹,灯光、欢笑,以及那里独特的一种香味,可以让她忘记那些痛苦。她有时候宁愿就那样浑浑噩噩地生活着。
那天的酒吧里很拥挤,她在发呆的时候,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她猛然回过神来。
撞她的人很礼貌地道歉,她也淡淡的笑着表示没有关系。可是就在她要回过头去继续发呆的时候,她注意到邻桌有些不太对劲。
几个小伙围坐在那里,正神态紧张地打量着四周。……难道是个小偷团伙么?
正在她感到有些奇怪的时候,一个人的目光跟她撞上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个人已经站起身向她走了过来:“喂,小姑娘,一个人吗?”
她吓了一跳,说不出话。
那个人走到她跟前,皮笑肉不笑地俯身盯着她,几乎要贴上她的脸:“你刚才打量什么呢?嗯?”
她吓坏了,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慌里慌张的还没站稳,却忽然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揽进怀里。她挣扎着抬起头,看见一双温柔好看的眼睛。
“婷婷,你来这儿干什么?”他笑着看她,很自然地抬手给她掠一掠头发。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千亭一下子愣住了。
他轻轻放开她,冲那些小伙子笑了笑:“怎么,我妹妹,是不是挺漂亮?”
“走,送你回去。妈该等急了。”他淡淡地笑着,拿下她手里的杯子,“不会喝酒还来酒吧,多让人担心。”
他搂着她慢慢走出去,离开那个刚才差点让她吓破胆的地方。他的手臂很有力地包住她的肩,在那个天气转凉的黄昏,她突然感到久违的温暖。
“好了吧?”转过街角,他松开她,笑吟吟地,“赶紧回家吧。”
她抬头怯怯地看着他,嗫嚅了好久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一愣,随即笑了:“随口一说。居然猜对了吗?”
“这么巧。”千亭也笑了,“今天……谢谢你了。”说完,转身要走。忽然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她惊讶地回过头。
“那些人是些小混混,以后见了,离远点。”他望着她叮嘱。
“你认识他们么?”千亭问。看刚才的情形,他应该是他们之中一个很有威慑力的人物。
“嗯。”他淡淡地点头,“不过以后就不再是一路人了。”
那一瞬间,她觉得他背后刺眼的夕阳突然黯淡了下来。她看见他眼中,有着和自己类似的悲伤。
“铛”地一声,一杯冰镇的果汁轻轻放在千亭面前。替她买单的是上次想要为难她的那个混混,只不过这次换上了毕恭毕敬的神情:“你是喜欢喝这个吧?”千亭转过头看着他讨好的笑容,还没想好怎么拒绝,那张脸已经被拉开。
“臭小子,离我妹妹远点。”他笑吟吟地拽着那个小伙的耳朵,“别看见漂亮姑娘就想套近乎。”
是他。千亭的眼里闪了闪,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他每次的出场,总是这么及时,这么耀眼。
他没搭理那个龇牙咧嘴的小混混,而是扫了眼桌上的果汁,冲千亭一笑:“人家白送的,你就喝了呗。不过……”说着,手里加大了力道,“以后我妹妹的果汁,我来买。”
他没坐在那群混混的桌边,而是拉开千亭身边的椅子,挨着她坐了下来。
“总喝果汁,容易被人看出来你酒量差。”他托着腮看她,乖巧得像个小孩子。
千亭笑了:“正因为酒量差,才不能喝酒。”
他想想,起身向着吧台走过去。不一会儿,千亭的面前多了一枚浇了百利甜的冰淇淋。
“这个挺不错,尝尝吧。”他依然伏在桌上,偏着头看她,“女孩子都会喜欢的。”
千亭犹豫一会儿,拿起一边闪闪发亮的银匙,舀起一小块送进嘴里。
“老大,撩妹的手段现在用在妹妹身上了?你说,你的哪个女朋友,没吃过你买的冰淇淋?”小混混们隔着几个桌子,远远地大笑。
他起身看看他们,无所谓地摆摆手,笑了:“说了多少遍,别再叫我老大了。”回过头来,看见千亭脸上已经有了红晕,无奈地按住她的手:“好了,就吃这些吧。脸已经红了。”
后来,她从小混混口中得知他叫顾宇,是个小小的黑帮组织的老大,但是就在那个秋末,毫无缘由地金盆洗手。
“做我妹妹吧,我没亲人了。”一次他在酒吧里喝的酩酊大醉,紧紧握住她的手。她没力气挣脱,也不想挣脱。他的手,太温暖。
“我不会让人欺负你。”他带着醉意,傻笑着看她。
这是怎样的缘分呢?怎样的缘分,才能让她和他走到一起?酒吧里,每天来来往往全是匆忙的过客,他却偏偏在她受欺负的时候出现,然后强行走进她的生活。真是不可思议。
他对她很好。那时候林夜凉忙着接手千氏集团,没时间照顾她,他就每天陪她上自习,写生,吃饭,散步。他安静地走在她身边,有时候为她买一束花,有时候是一杯热咖啡,依然乖巧得像个孩子,一点也不像小混混口中叱咤风云的黑帮老大。
那种浪漫安静的生活,她以前从没有过,也不曾想象过。
他是想追她吗?千亭久久没得出答案。她不是一个善于寻找答案的人。
再后来,在什么都没发生的情况下,他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更文
☆、十九
“男孩子,为什么会喜欢看夕阳?”两个人并排坐在长椅上,千亭忍不住问。
顾宇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天生就喜欢,好像上辈子没看够似的。”
千亭噗嗤一声笑了。冬天渐渐过去,天气和暖了。微醺的暖风带着些许春天的气息,吹拂在脸颊上,也不觉得冰冷了。
“明天我就要住院了,或许过几个月再来见你。”他很平静地望着远处湖面上映照的落日,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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