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白小米对画中的女人是厌恶的。但此时,也就只有汤敬筱能让她抓住这个机会。白小米知道,因为她的不专业以及基础不扎实,加上又在刚来的时候惹了傅斯晨,她知道傅斯晨一直对她颇有微词,很有可能在最后的考核里投她反对票,所以现在,她白小米要抓住这个唯一的翻身机会。
白小米慢慢转过脸来,脑中飞速运转。她要赌一把,用这三幅画,来赌自己的一个机会。就算不成功,最坏的结局,无非也就跟即将到来的现状一样,被淘汰出局而已。
她吸了口气,极力表现得淡然:“没什么事,看到个熟人而已,我走了。”
傅斯晨不耐烦地继续低下头,下一秒才猛然抬起头:“你说什么?”
果然押中了宝!
白小米看了眼焦急想知道答案的傅斯晨,内心的把握又大了几分,平静地指了指画中人:“画中的女人我认识。”
傅斯晨“腾”地一下站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位让他纠结万分的白小米。他深吸一口气平顺了呼吸,才加重语气:“你确定你认识她?”
白小米淡定地点头。
“她是谁?”
白小米看向画中的人,沉默了几秒:“是害我父母离婚的女人的女儿。”
傅斯晨微微一怔,没想到是这样的关系,他看了眼神色复杂的白小米,问道:“这只是一张侧面,你确定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白小米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讥笑,虽然故作潇洒,眼中的伤痛却是一闪而过:“谁会记不住让自己家都散了的人?”
四目相对,有那么一瞬间,傅斯晨在白小米的眼中,似乎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那种看着母亲痛哭时的无力,对移情别恋父亲的怨恨,对破坏他们家庭的第三者的愤怒……那些已经封藏在内心多年的感觉,忽然扑面而来。
傅斯晨的语气也不自觉地柔了下来:“那……你能找到她人吗?”
白小米转过头来看着傅斯晨,一字一句道:“可以,但是有个条件。”
傅斯晨没想到她还会提条件,眼皮一抬,眼里的神色又复杂了几分:“什么条件?”
白小米感觉到自己飞速的心跳和微微发颤的指尖。她微微握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看着傅斯晨的眼睛,说:“让我留在古德,成为你的徒弟。”
傅斯晨脸色一沉,没想到她会用这件事来做交换条件。他压着心头的恼意对她说:“这要看你最后的考核结果以及整个实习期的打分情况,不是我一人说了算。能不能留下来,要看你的能力和实力。”
此时的白小米已经豁了出去,她下巴一扬:“那你就当我没说过刚才的话。”
白小米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每走一步都在跟傅斯晨打心理战,她赌的就是他的好奇心。她不停给自己拖延时间,三十秒就能走到门口的路,白小米硬是用了一分钟。
在这一分钟里,看似冷静的傅斯晨内心也在激烈斗争,一边是他极力想要撵走的人,一边是他极其想要知道的事。傅斯晨僵在椅子上,一时间竟难以抉择。想知道画中人是真的,不想让白小米留在古德也是真的。虽然不想承认,但在她说出跟他差不多的经历时,他心里的确犹豫了。如果真要留她,他怕自己要白天黑夜地做噩梦;如果不留她,他又抑制不住对这画中人的好奇。能让他像现在这样为难的情况,这些年来的确不多了。
直到白小米的手触及到了门把手,傅斯晨还是没有开口,白小米心中那把希望之火已经燃成了灰烬。就在她垂头丧气即将要跨出门口时,傅斯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
“等等!”
他破天荒地站起来叫住她,白小米犹如死而复生,心中的星星之火迅速燎原。她重新把门关上,转过头来热切地望着这位决定她去留大权的拍卖界精英。
傅斯晨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顿了几秒,跟她说:“我可以答应让你做我的徒弟。但是,我也有个条件,你必须通过最后的考核,如果你连公司的要求都达不到,那我不可能留下你。”
“谢谢傅老师!”
“别高兴得太早。”傅斯晨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把三幅画的简单问题跟她说了一下,最后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对画中的人有其他的看法,但是现在情况可能不乐观,时间紧急,你要尽快帮我找到她。”
以前看着母亲伤心,白小米也曾诅咒过汤敬筱母女,但老爸既然最终选择跟汤敬筱的母亲在一起,如果汤敬筱出事,老爸必定伤神。汤敬筱的母亲介入了老爸和老妈的感情,本质上跟汤敬筱是无关的。白小米毕竟不是硬心肠的人,于公于私,现在的她都要全力以赴地帮傅斯晨找到汤敬筱。
白小米又转头快速地看了看这三幅画,听老妈说,因为汤敬筱要跟一位著名的画家学画,所以父亲偷偷变卖了家中不少东西来给她交学费。父亲的生意日渐萧条,在白小米过二十岁生日的时候,父亲少有地花大价钱,给她买了个她名字“米”的缩写——镶钻的M形挂坠给她。她本来很高兴,后来她发现,老爸也给汤敬筱买了一个X形的镶钻挂坠给她。这以后她为了不惹老妈生气,便很少戴着这个坠子。现在看着画像上的两张画里都有这个类似的挂坠,白小米不禁想到了自己那个,可父亲明明给她的是X形的,为什么她挂的却是“S”和“O”形的?
“S”和“O”让白小米百思不得其解,这三幅画都是一样的内容,为什么前两幅有挂坠后一幅没有?
白小米仔细盯着前两幅的挂坠看了一会,的确跟父亲买给她的那个挂坠的做工和钻石装饰都是一模一样的。她转头跟傅斯晨说了心中的疑惑,然后大胆说出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汤敬筱是在跟我们传递一个求救信息,原本三幅画加起来应该是SOS,但就像你说的,她在画第三幅画的时候遇到了忽然情况,不得不马上邮寄,也就没时间把最后那个S画上去。”
傅斯晨一只胳膊随意地放平在椅背上,另一只胳膊撑着下巴,眼眸幽暗地盯着白小米:“你是说,你猜测这些画不全是或者说不是肖海明画的,有可能是汤敬筱画的?”
“汤敬筱从小跟一位画家学画,我爸没少给她交学费。如果我没猜错,汤敬筱拜的师傅就是肖海明。虽然现在还不能确认这些画是不是汤敬筱画的或者后期加工的,但汤敬筱毕竟跟肖海明学了这么多年,要模仿他的风格和颜色,当然会比别人要更容易也更相似。”
傅斯晨与她对视了几秒,转头看向画中几乎看不出添加痕迹的项链吊坠,跟白小米说:“现在只有汤敬筱才能解开这个谜,时间紧急,我们现在就出发,你带我去乾市找她。”
“现在?”
“对,你回办公室收拾一下到门口等我。对了,这件事,先暂时不要对任何人说。”
白小米看了眼不像开玩笑的傅斯晨,只能乖乖地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刚关好电脑拿起包包,一转头看到苏梦正一脸疑惑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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