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迁就林檩的身高,他俯下身,拈起她的下巴。
“先等等。”小女孩突然以手指抵住他的嘴唇。
林檩在他面前转了个身,娇小的身体像一尾鱼似的漾着水波从他臂弯里滑走了。然后这个小女孩提起衣摆,一步步走上路边的台阶,站在差不多能与他平视的高度上,冲他招了招手。
霍豆靠近一些。他们的鼻尖差点儿碰在一起,霍豆能看到她拢在围巾里微微蓬松起来的黑发,还有她被冻得发红的温软脸颊。
热气一团团氤氲着,在嘴唇之间开出花来。
小女孩突然抓住了他的衣领。
霍豆还没反应过来,林檩的脸已经逼近了,牙齿重重磕在他嘴唇上。
甜蜜的触感稍纵即逝,林檩很快抬起头后退几步。
嘴唇上染着几滴血珠,似乎在接吻中磕破了嘴唇,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霍豆的。
她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抚上嘴唇,拇指按在了濡湿的血珠上,轻轻抹掉。
血液在她下唇上晕开,线条柔和的唇片像涂上了新调的脂粉一般嫩红饱满。一朵属于初春的木棉花,在满目的雪花里静悄悄地舒展花瓣。
霍豆突然萌发出一种奇异的冲动。
――想抱住她。
――舔去唇上的血迹。
――再咬下去。
林檩没有给他那么做的机会,转过身背对他,语气平淡地说了句:“亲完了,走吧。”
霍豆结束了回忆,目光不由地聚集在林檩的嘴唇上,由于血色的缺乏显得格外苍白。
他悄悄低下头,伸出的舌尖一点点贴近她的嘴唇。
――想让那里变得红润一些。
林檩突然张开了眼,盯着他靠得极近的脸,眉头轻轻动了一下。
“你突然之间干什么吓死咱了……”霍豆立刻退回去,有点失望地抚了抚嘴唇。
林檩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难道你不觉得被吓到的人是我?”
霍豆抬起头望着她,她的眼睛黑漆漆的,有浓浓的倦态镌在眼窝的阴影里,仿佛冬夜里被大雪掩埋的森林,他狼狈的模样被清晰地映出,浑身的血弄脏了那对黑亮的眼珠。
他想到了药的事。
可他说不出来。为了救她杀了一个无关的人,她知道了会开心吗?
霍豆仓皇地下挪视线。
她洁白的病号服上也有血迹,似乎是在刚刚的靠近中沾上的。
霍豆想了想,手指搭上她的领口,说:“咱帮你换了。”
林檩的眉头又动了一下。
“……算了你自己来吧。”霍豆乖乖地把手伸回去。
林檩跪直身子,堆积在腰间的薄被滑了下去,衣摆勉强遮住臀线,笔直的双腿上有蚌珠似的光在流淌。她的手搭上领口,开始解扣子。
扣子解到第三颗,圆润的胸部显出轮廓,霍豆才后知后觉地把脸别过去。
“躲什么?”林檩嘲讽道,“没见过?”
霍豆不回答,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点。
窸窸窣窣的碎响挠着耳膜,林檩似乎已经脱掉衣服了。一瞬间各种难以抑制的绮念占据了脑核,他见过,当然也回想得起她的模样:形状姣好的乳房,紧绷绷的小腹,一只手就能包裹住的臀部,大腿张开时腿根处微微抽动着的、柔韧细腻的肌肤。
――不行。
喀嗒声响起,林檩打开了柜门取衣服。
――想日。
――非常的想。
“咱……咳。”霍豆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站起身,“咱去浴室一趟。”
“等等,”林檩漫不经心地说着,“我有事问你。”
霍豆站定脚步:“什么?”
“我在报纸上看到一些新闻,”林檩慢悠悠地说,“妖族和人类关系紧张起来之后,近期似乎又在内战。”
“今天早上你就过来了,”她顿了一下,“……浑身是血。”
“到底发生了什么?”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
霍豆揉了揉眉心:“内战是主战的激进派引起的。”
“我是说你。”
“咱因为一些事跟王族起了冲突。”
“……”
“你果然……”林檩的语气稍微急促起来,声音绷得紧紧的,“是个蠢货。在这种敏感时期让自己变成众矢之的……妖族那边,已经开始追捕你了吧?”
“嗯。”霍豆低低地应了一声。他低下头,瞄了一眼墙角。那里放着一盆绿色植物,已经濒临死亡了,半黄不黄的一片叶子蜷曲着压得尾稍下弯。
――就像房间里这个女孩一样。
“冲突是什么?”林檩接着问他,“……跟我有关?”
霍豆忍不住在心里苦笑一下。如果这个女孩不那么敏锐就好了。
“咱想救你。”他像确定了什么似的,语气笃定,“我是神,这种事只要我想我就办得到。”
“别说了,豆豆。”
他置若罔闻,再次张口时声音越发沙哑:“咱不会让你死的,预言中的十九岁就是……还有之后的二十九岁三十九岁,都不行。”
“霍豆!”林檩的声音陡然拔高,狠狠地戳在他耳膜上,“把头转过来!”
霍豆闭上嘴巴,乖乖转过身。
林檩的身体撞进他怀里,像被雨淋得失魂落魄的鸽子,发丝在蒙着微光的空气中浮动,正是她仓皇张开的翅膀。
“林檩……?”
霍豆愣愣地低下头。林檩新换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扣上,身前赤裸,肩膀缩起,乳房压在他的胸膛上,润白的光几乎要从那柔软的弧线上溢出来,殷红的乳头微微下陷,像一朵被重重萼片矜持包裹住的花骨儿。
她将额头抵在他心口。
“那些我知道。”她开口,声音轻柔,又有点嘶哑。
“但这么说吧豆豆……你是个除了所谓的战斗力之外一无是处的蠢货,如果你继续这么肆意妄为的话……”她顿了顿,手指戳在他坚实的小腹,“会死的。”
霍豆慌乱地道歉:“对不起……”
她的手指沿着他起伏的腹肌轮廓线向上划,霍豆感到腰心那儿隐隐泛起酥麻。
“你遭遇危险……对我来说也是不能被允许的事。”
手指滑过他在流畅脖线上滚动的喉结、紧紧绷起的下巴,最后停留在额头上。
“明白吗?”
指尖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林檩歪了歪头,脸上不起波澜。
霍豆的喉口顿时紧了,一点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总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就像一只被驯服的野兽,不要提沾了鲜血的爪牙,就连颈上的毛都得乖乖地顺着。
第67章 爱欲不息
颜凉子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卧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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