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_公子于歌/公子歌【完结】(30)

阅读记录

  陶然大喜过望,赶紧追上去喊道:“六叔,六叔!”

  盛昱龙没听见,车子直接朝小区里头开,并不是回家的方向。陶然喘着气停了下来,背着包朝家里走,走到楼下的时候忽然又停住了,站在那里等盛昱龙。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就看到盛昱龙的车子开了过来。这一回陶然没有那么激动了,只背着包微笑着朝盛昱龙挥了挥手。

  盛昱龙从车里下来,说:“你怎么在外头站着,知道我要回来?”

  “刚你进大门的时候我看到了!”陶然兴奋地说。

  他帮着盛昱龙往下拿行李。盛昱龙却只让他提了个纸袋子,其他的自己拎着。陶然说:“六叔,你瘦了好多。”

  不止瘦了,还黑了一点,胡子拉碴的。

  盛昱龙说:“看到我回来,高兴不?”

  陶然很兴奋地说:“高兴。”

  他平日里有些骄矜和冷淡,难得看他这么激动。盛昱龙就接着问说:“想我了么?”

  “想了。这几天一直担心你,问了庞阿姨,说你没事,可惜我们俩都没你的电话,不然就给你打一个了。”

  盛昱龙听他这么说很高兴的样子,摸了一下他的头,又拍了拍他的肩。

  盛昱龙大概是真的累得不轻,回来洗了个澡就睡了,这一睡就睡了一下午并一晚上。陶然看书到晚上十点多,也没见盛昱龙醒来。他不敢叫醒盛昱龙,却又担心他劳累过度,小心翼翼地去盛昱龙的房间看了他一眼。灯都不敢开,借着薄薄的月光,模糊看到盛昱龙躺在床上的身形,听到他略有些重的呼吸声。

  陶然头一回意识到盛昱龙的辛苦。盛昱龙是他几个叔叔里头出身最好的,因为素日里一向出手大方,大家都觉得他生活安乐享受,陶然也这样觉得。如今看到他这么辛苦,陶然想,原来盛昱龙也不容易。

  十八岁的人,没经历过半分社会的浸染,被保护的很好,又生在和美家庭,自然心地良善,容易爱心泛滥。原先盛昱龙在他心里就是天之骄子,人生肆意洒脱,于他而言就是个人生幸运但很多地方又与他格格不入的公子哥,只有让人羡慕妒忌的份,没有让人关心和爱怜的地方。如今看到盛昱龙的另一面,难免让他生出许多爱心来,好像人生头一回知道,即便如他六叔一般的男人,也有让人心软的一面。

  这一下子拉近了他和盛昱龙的距离,人生许多转折口,都是在微妙之间,何况第二日盛昱龙就生病了。

  第22章 春意满┃三月二十六,周四,多云

  盛昱龙生病了,也不是大病,就是头疼发热,诊所里打了几天针都没见好,最后去了市医院,医生说的大都类似,就是疲劳过度,睡眠不足。

  陶然才知道盛昱龙有失眠的毛病。

  他看他六叔身体强健,精神饱满,可一点不像会失眠的人。

  盛昱龙住院,陶然本来想着他家里人应该会来照顾,所以照样上他的学。后来才知道是周强或者其他朋友偶尔去医院照看一下,他就赶紧跟赵友中请了假,去医院陪护。

  “陪什么?多大点病?”盛昱龙说,“上你的课去。”

  “我都请了假了,两天。”再过两天就是周末,加起来四天时间,也够了。

  盛昱龙不是病的起不来,也不是手脚不方便,其实不陪护也没事。但住院的人,身边连个人都没有,也实在可怜。他专门打电话问了刘娟,刘娟也觉得他应该去陪着。

  学业固然要紧,但情意更要紧。他们家不是不懂得感恩的人。

  陶然去陪护,是带了书本去的,大部分时间不是看书就是在做卷子。盛昱龙住的是四人间,其他三人都有三两个家属,就盛昱龙没有。陶然觉得自己来的很对。他觉得男人也是人,是人都是有情感的,盛昱龙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即便心如岗石,但多少还是会有些寂寥吧。

  他是很懂这些的。

  隔壁床的家属问他是谁,盛昱龙笑着说:“我侄儿。”

  他们都夸陶然长的帅,精神。陶然沾了白净的光,人如春风一般,又乖巧懂事,话虽然不多,但有礼貌,尤其心思细,将盛昱龙照顾的无微不至。盛昱龙动一动他似乎就能知道盛昱龙是要上厕所还是要喝水,总是能早一步察觉到盛昱龙需要什么,不光邻床的夸他懂事,盛昱龙也被照顾的舒舒服服的。盛昱龙没事的时候就躺在那看陶然写作业,本来很无聊的事,也能看的兴致盎然。

  陶然坐的是邻床家属借给他的小板凳,趴在病床上写作业刚刚好,他写作业的时候神情非常认真专注,但只要盛昱龙一动,立马就会抬头看他一眼,又很机敏。盛昱龙越看越喜欢。

  他觉得陶然一向讨人喜欢,也不只是因为模样的缘故,性格也确实可人疼,是没理由不爱的类型。

  市医院距离红房子小区很远,陶然第一天晚上十点多回去,早晨五点多就过来了。邻床的家属说何必这么辛苦,俩人在病床上凑合一夜也就过去了。陶然觉得也是,他怕盛昱龙晚上有需要,于是第二天就留了下来。

  不过他也没睡到病床上去,而是趴在床沿上睡,他看有一床的家属就是这样。盛昱龙说:“你还是回去睡,要不在附近找个宾馆住一夜。”

  “不用,我这样就行,以前我奶奶生病住院,我也这样陪的。”

  “这样睡冷。要不你和我挤一挤。”

  “有暖气,一点都不冷,而且我还穿了羽绒服,你看,多厚。”陶然是准备充分的,他还带了个毛毯呢。他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女人,没有那么娇弱,别人都能这样陪护一夜,他为什么不能,没道理不能。

  他就那么睡了一夜。半夜的时候四下里寂静无声,只有最靠里的那一床病人发出轻微的鼾声。盛昱龙怕他冻着,把被子大半都匀到了他身上,自己却是了无睡意,看了陶然一夜。

  他并不能看到陶然的脸,一则病房里只开了小灯,很暗,二则陶然趴在床上,被子几乎遮住了他的脸。

  陶然的父亲陶建国,当了很多年兵,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典型的大老爷们。陶然小时候看父亲就像是看天,觉得陶建国钢铁一般无坚不摧。他上初一那年,他奶奶咽气的时候,陶建国却是嚎啕大哭,而且在他奶奶去世之后很久,陶建国喝醉了酒还是会哭。他那时候是有些惊异的,因为他觉得他爸爸比他姑姑哭的还要多。刘娟告诉他说,这世上不管是男人女人,都有不为人知的柔软。即便是再坚毅的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需要怜爱的时候,这并不会减损这个男人的尊严和魅力,反而会让一个男人更有光辉。

  陶然如此睡了一夜,第二天早晨醒来,刚动了一下,就轻轻地叫了一声。盛昱龙问说:“麻了?”

  陶然还在睡眼惺忪中,因为坐着睡了一夜,浑身难受,笑着趴在床上点了点头。腿麻到极致的时候真是让人欲生欲死,他笑着把脸埋到被子上,难受得死的心都有了。盛昱龙看到他涨红的脸,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陶然笑着说:“好麻。”

52书库推荐浏览: 公子于歌公子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