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_公子于歌/公子歌【完结】(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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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昱龙真想替他受了,陶然趴着睡了一夜,脸上硌了红印子,盛昱龙便摩挲着他的脸,手背蹭过去,像是要把那些红印子给抚平。腿上的酸麻让陶然无暇去顾及脸上的异样,他又有些难受,又有些窘迫,便趴在床沿上笑。

  来照顾盛昱龙,陶然是心甘情愿的,两个都是男人,按理说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可说起来也是很奇怪,要是搁在以前,盛昱龙在他面前过于暴露,他的反感和惊异远大于羞耻感,如今却不知道怎么了,盛昱龙输液的时候要去厕所,他帮忙举着吊瓶在后面站着,即便眼睛不去看,耳朵听见那些哗哗啦啦的尿水声,他却觉得说不出的羞耻和窘迫。他心里竟然有些抗拒再次看到他不该看到的东西。

  盛昱龙也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他的不自在,盛昱龙大概是能察觉出来的,却没像从前那样逮住机会捉弄他,反而出奇地安静,安安静静地拉开拉链,安安静静地尿尿,再安安静静地提上裤子。抖还是会抖,只是偶尔会回头看他一眼。

  然后就会看到陶然垂着头,盯着地面上的水渍看。医院的厕所不知道为什么地上总是湿漉漉的,泛着光。

  第23章 春意满┃三月二十七至二十八,晴

  庞丽英是最后才知道盛昱龙住院的,赶着和周强过来看他,正碰见陶然在楼下接热水。她跟陶然打了招呼,说:“你强叔昨天才告诉我,我一直都不知道,龙哥如今怎么样了?”

  “没事了,明天就能出院了,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累着了。”

  “都是谁陪着呢?”庞丽英想先问清楚了,免得等会进去了不知道怎么打招呼。

  “我啊。”陶然说。

  庞丽英才知道一直都是陶然在照顾,她有些纳闷,问周强:“龙哥家里人没来?”

  周强说:“他家谁还能来。”

  其实陶然也好奇,盛昱龙家就是长海市的,虽然自己一个人住,但生病了,都在一个城市,家里人按说是该来看望一下的。但是这几天除了盛昱龙那些兄弟,还真没见他家里人来。

  “龙哥家里没什么人了,老爷子早外调了,不会有空。崔姨跟他一向不对付,更别说他那个异母弟弟了。”

  陶然还真不知道这些事。他对盛昱龙家里的情况了解的非常有限,平日里也只听陶建国他们提过盛昱龙的弟弟,听说兄弟俩不是很和睦。他原来还想亲兄弟为什么不和睦,原来不是一个母亲生的。

  下午的时候刘娟来了,因为盛昱龙还没出院,她也不好多呆,和陶然一起吃了个午饭就准备回去了。陶然去送她,路上问起盛昱龙的事情来:“我才知道,六叔的亲生母亲早就去世了? ”

  刘娟说:“早就不知道去世多少年了。听你爸说,你六叔的母亲在他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们平时提到他母亲,说的都是盛老爷子后来娶的那个。怎么突然问这个?”

  “六叔这次住院,他家里人一个都没来,我原来还纳闷呢,后来听六叔的一个朋友说才知道这些。”陶然说。

  刘娟笑了笑说:“那是你六叔要强,没告诉家里吧?平时听你爸他们聊天,你六叔家里该是挺和睦的啊,后娘也不都是心狠手辣的。”

  陶然听周强那口气,以为盛昱龙和那个崔姨相处的并不愉快,可是听他妈这么说,又好像不是那回事,也不知道该信谁的,便又问说:“我爸爸怎么没来?”

  按他爸那重义气的脾性,知道盛昱龙住院,肯定是要来的。

  “他们工厂里加班,来不了。”

  刘娟除了嘱咐他好好照顾盛昱龙,又再三嘱咐他好好学习,别的什么都别想:“以后一个月我们来一趟,你就别回去了,要是周末不想学习,就和同学在市里逛逛。”

  陶然点点头。

  刘娟又问:“在一中怎么样,功课没问题吧,上次你说考试了,成绩出来了么,怎么样?”

  刘娟知道自己其实是不该问的,大家都如此告诉她,说问的越多,孩子压力越大。但她忍不住,陶然是他们家的希望,当初让陶然转学到一中来,她就有些不放心,担心陶然适应不了。

  陶然脸色有些羞愧,说:“考的没有原来好。”

  新班级六十个多个人,他只排在二十名左右。他在原来的县高中,很少低于前三名。

  刘娟听了,心里有些失落,但转而就笑着说:“没事,刚来新环境,不适应是肯定的,何况一中和咱们县高中比,更是藏龙卧虎了,眼下还有几个月能调整,你压力也不要太大,好大学多得是,不一定非听你爸的考什么清华北大,他也只是顺嘴说说,并不是真心一定要你考上。”

  陶然点点头,说:“我这一回数学考的有点差,我这几天一直在补呢。”

  刘娟说:“学习虽然要紧,但也要好好照顾你六叔。我看他一个人,家里人都没来一个,看着还怪可怜的。他坏毛病是不少,但人不坏,对咱们也不错,如今既然在他家里住,就好好照顾他,就当投桃报李了。”

  陶然点点头,他觉得刘娟有些憔悴,眼里都有些红血丝。刘娟说:“这两天加班,没睡好,回去我就补个觉。”

  刘娟说完,就塞给他几十块钱。陶然没要,反倒给了刘娟一叠钱:“我六叔给的,我平时都花不着。”

  既然是盛昱龙给的,刘娟就没有接:“他给你的你就自己拿着吧,要是花不着就自己存起来,你不是还想高考完和同学出去玩么,攒着吧。行了,车来了,我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家里啥都不要担心。”

  因为盛昱龙累倒的事,陶然心里对自己父母也多了一份牵挂。盛昱龙是多强壮的一个人啊,也有身体吃不消的时候,何况他爸妈呢。他又说了些让他们夫妻俩保重身体的话,直到刘娟上了车,才往回走。

  听说了盛昱龙的家事,陶然对盛昱龙更多了一层体贴,尤其想到他十几岁就没了母亲,心里更是爱心泛滥。他试图透过他六叔强硬的外表去看他的心,自己倒是脑补了很多辛酸往事。他原来觉得盛昱龙是上帝宠儿,如今看到他背后伤疤,觉得盛昱龙真也是凡人一个,有着那么多不为他知的过往。

  周六的时候盛昱龙总算出院回家,陶然看着他,不让他出门,两个人就在客厅里看看电视,出去吃个饭。吃完饭就还回来,盛昱龙睡觉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书。盛昱龙最近天天躺着,眼下才下午五六点,并没有睡意,便也跟着看书。正翻着杂志看,忽然听见陶然啧啧叹息了一声,说:“这首诗写的真好。”

  盛昱龙抬头看向窗边坐着的陶然。

  他卧室的窗户是落地窗,窗户很宽,铺了条毯子,正好可以坐在窗上。夕阳斜着照进来,正好照到陶然半边头发,他一晃一晃的,眉眼便在金黄色的阳光和阴影里来回。盛昱龙问:“什么诗?”

  “海子的诗。”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关于海子,盛昱龙就知道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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