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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血月,又是被血水浸染的教学楼,还有那一个露着嶙峋白骨的庄怀璧……戚时亡命奔跑,想要摆脱身后紧追不舍的骷髅。就在他即将跑出校园大门时,庄怀璧却突然喊住了他。
桀桀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满是恶意。
“你要是敢跑,我就把段尧带去陪我。”
他猛地回头,顿时目眦尽裂!
段尧!
戚时陡然惊醒,大口喘息着。有人从身后抱住他,低声安抚。他转过身,抬手摸上完好无损的恋人,长吁一口气,当即搂紧了人。
段尧亲了亲他汗湿的鬓角,轻拍着他的背部,心疼安抚:“我在呢,在呢,不怕啊,宝贝儿不怕。梦里都是假的,是反的。”
“尧尧。”戚时将脸埋在他的颈间,哑声唤道。
“在呢。”
“我梦到了你,梦到……你没有了。”他想起梦境里,被幽蓝色火焰缠上的恋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段尧一怔,随即将人拉开,凑到他眼前,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从眉峰摸到下颚。
“你看,我好好的。混蛋戚时,不许咒我。”
段尧抱着人,低声哄着,想让他再睡一会儿。可戚时偏偏紧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生怕一闭眼,这人就会消失不见。段尧没有办法,只好陪着他,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上课自然没有精神,可戚时却不肯再睡,硬打起精神听讲。段尧看着心疼,却没有再劝。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噩梦连连及精神恍惚,已经导致戚时成绩下滑不少,连张岱青都特意过问了两句。他懂得戚时的骄傲,也懂得他的目标和理想,故而眼下,唯一能做的只是给他准备好提神的咖啡,劝人在大课间休息一下。
看着趴下去瞬间沉睡的戚时,段尧松了口气。他真不知道如果再继续下去,这家伙会憔悴成什么模样。
找了刘思雨帮忙看着不要让人打扰戚时,段尧出了教室,横跨两栋教学楼,找到培优班的地界。随手在门口扯了个人,让他帮忙喊一声。
“梁惊砚,有人找。”
正在和人聊天的梁惊砚疑惑走出教室,看见段尧,难得惊了一下。随后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两打定决心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了呢?”
段尧沉默,说实话,他确实有这个打算,然而眼下,除了这家伙,他也确实不知道该找谁去问。毕竟当初那件事,除了当事人以外,就这个“戚时的好朋友”最清楚。
听他说明来意,梁惊砚沉默一瞬,叹了一口气。
“听你这么描述,确实是庄怀璧那件事的后遗症。其实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追人的手法太过相似。投其所好,嘘寒问暖,可以说是套路了。大概戚时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勾起了回忆罢了。”
“就这样?”段尧皱眉。
“不然呢?庄怀璧的鬼魂时隔一年多附身他人再来找戚时复仇?”梁惊砚笑道,“别扯,咱们是科学社会。”
“可戚时已经躲开他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梁惊砚别有深意看他一眼:“表面上躲开,就能躲开了?他坐戚时前头吧?他有戚时的联络方式吧?虽然你们焦不离孟,可总有顾不到的时候吧?”
段尧沉默,确实如此。明白了关键点所在,道过谢便要走,他担心戚时又做噩梦找不到他。
“喂,段尧。”梁惊砚喊住他。
段尧回身。
“虽然你说我不配当戚时的好朋友,但是有些方面我还是挺了解他的。”
“他这人,看着沉稳靠谱,但实际上还是有些不成熟。他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虽然明知道得说出来,但总会下意识地拖延躲避,所以该问的你就得问,别想着什么他想说一定会告诉你之类。”
段尧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并不觉得梁惊砚会这样好心。
显然他的表情暴露了他的心思,梁惊砚哭笑不得,摊手:“那天我回去想了想,当初的事确实是我对不住他。现在我所做所说,都是我欠他的。”
……
段尧回到教室时,戚时还没醒。他松了一口气,沉默片刻,从桌子里摸出戚时的手机。
确实如梁惊砚所言,哪怕二十四小时在一块,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而段尧,从不碰戚时的手机,哪怕这人对他从来不设防。
输入密码,打开。入眼就是一张三头身小人,他认得出来,是戚时自己画的,而画的人……自然是他。他笑了笑,随即点开微信,短信,通讯记录,都没有什么异常。正想放回去,却突然看到被收进小文件夹的Q|Q,鬼使神差点了进去。第一个,班级群,第二个,腾讯新闻,第三个,服务号,第四个……段尧点了进去,瞬间眉头紧皱,拇指往上一滑。
日常表白,每天一封。
段尧特意注意了发件人,不同的邮箱号。而黑名单里,同样列了一排。
想想戚时每天都要受一次折腾,而自己却半点都没注意。段尧不由缄默,心疼又自责。将手机还了回去,他盯着前桌的周辞煦,捏紧拳头。
……
“愿赌服输,快去买。桥头新开那家早餐店的蟹黄烧麦,记得啊。”
段尧笑眯眯把戚时推出门,还抬手挥了挥。等人转过拐角连背影都瞧不见时,这才收了笑,神情一沉,换好衣服随即出门。
他约了周辞煦。
趁着戚时睡着,用他的手机给周辞煦回了条消息。
于是才有了现在,刻意找理由,把戚时支开。
桥头新开的早餐店,离戚时家近,但离他的小房子还有一段距离。再加上周末这个点,定然要排上好一会儿的长队。他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时间差,解决完周辞煦的事情,再回家等戚时。
约好的地点是在一处少有人烟的地方。周辞煦先一步到达,看见段尧,皱了眉头。
“怎么是你?”
段尧扯了扯唇角:“不是我还是戚时么?”
“看来是我误会了。”周辞煦当场想走。
“确实是有点误会,你对我有点误会。”段尧扯住周辞煦的衣领,一把将人扔到长满青苔的墙壁上,往前两步,“你觉得我看起来是会任由别人觊觎我男朋友的人吗?”
周辞煦嗤笑一声,露了本性:“不过是个男朋友罢了,指不定哪天就分了。那样一个忠犬,一时是你的,还能一辈子是你的?能被我撬走说明你魅力不——啊!”
段尧一拳将他那些污言秽语打回肚子里,拎起他的衣领,硬生生将人拽得不得不踮起脚尖,他凑到周辞煦面前,紧盯着那双平日里扮作乖巧的眼睛,冷笑:“我告诉你,他还就一辈子是我的了。”
“周辞煦,我警告你,收回你那些小动作,不然——”
“不然怎样?你以为你还是帝都的段家大少爷吗?”周辞煦捏紧他的手腕,硬生生挣脱开,嘲讽一句,“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大少爷,你除了能动动拳头,还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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