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次,童瑶却有一种下意识的感觉,觉得骆雁就像是身经百战的猎人,却被自己的捕兽夹给夹住了,还是以这么一种尴尬的身份掺和其中。
“可是,你要想清楚,他是一个已经有女朋友的人,你放着别的追求者不要,和他这么不清不楚地纠缠着,像什么样子,还是你就想这样上演一出小三上位记?”虽然脑子里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儿,但听到骆雁这样讲,童瑶是真的急了,忍不住打断她,连平时都不讲的粗俗词汇都用上了:“你别和我说什么情不自禁、情难自控的,苍蝇都不叮无缝的蛋,你就说是你先主动的还是他先主动的吧。”
即使童瑶如此咄咄逼人,骆雁也没有生气,反而还有点暗喜,因为她深知,坐在她面前的这个朋友是真心为她着想才会这样的愤慨,但她也没有正面回答童谣的问题,而是慢慢说起了她初到美帝的样子:“你知道吗?我那时候一个人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走出安检口的时候,看见全是金发碧眼、行色匆匆的欧美人心里多慌,当时紧张地手里不停地冒汗。”说到这里,骆雁仿佛又想到了自己当时的蠢样子,轻笑了两声,“然后我就那么拖着我的几个大箱子眯着眼睛努力地翻译挂在上面的指示牌,后来实在是找不到路,只能操着一口磕磕巴巴的口语一个一个词儿往外蹦的问路,你应该想得到,刚认识他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惊喜和高兴。”
“骆雁,我懂。但是,你总不能把他乡遇故知和洞房花烛夜混在一起吧。你这样可能不是真的喜欢他,你可能只是因为在没人能拉你一把的时候,他第一个伸出了手,你就认为他是你唯一能握住的手。可是,你要知道,他在你和那个女朋友之间周旋,就不是什么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即便以后你们真的在一起了,难道就确定以后不会再遇见另一个你么?如果他不和你确定关系,那你又要以什么身份站在他旁边?炮|友么?别傻了,趁还没深陷,赶紧断干净。”
虽然童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她很清楚,骆雁一个人初到异国他乡,周围没有一个亲朋好友,在最无助的时候,恰好有那么一个愿意帮她一把的人,愿意逗她开心的人,她怎么不会心生好感。
“不,不是的,我承认,或许一开始的时候,我是因为崇拜才放任自己接近他。可是,我现在确定我是喜欢他,不,我想我是爱上他了。”说着这话儿的骆雁虽然脸上还有泪痕,可是那双眼里放出的光彩却是亮的惊人,叫人不敢直视。
所以,或许那份名为好感的种子已经在骆雁心理慢慢发芽、开花,甚至结果。童瑶在想,是不是每一个女孩子心中都有一种莫名的崇拜情怀,就像是美国大片里的英雄主义一样,女孩子也喜欢被比自己懂得多的,更厉害的男生照顾、呵护,如果再时不时地有几句金句提点一下,嘘寒问暖两声,那简直就是完美情人了。
骆雁的回答让童瑶太阳穴一跳,扶着额头按了几下,只能换个方向继续说:“可是,你不是说他已经有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女朋友了吗?虽然目前是远居异国,但两人还是时不时地互寄礼物,让两人的朋友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不是吗?你要知道,这世上哪有什么不透风的墙,你这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地去他公寓,女孩子的脸面还要不要?你又不是今年回来了永远不再回到学校了,你可是还要在那儿待上三年,甚至更久的啊。”
“我知道。”像是料到童瑶会提起这个话题,骆雁思虑再三开了口,“其实,已经有人和我说了这件事,说有人看到我大晚上跑到他的公寓,第二天早上才出来。有时候,我自己也神经质地认为大家在背后议论我,等到我发现转过头去的时候,大家又都收了声,不再看我。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犯贱。”说完,骆雁苦笑了一下,看着桌上的蛋糕,扒拉了几下,弄得碎碎的,又放下了叉子。
“对,你就是犯贱。”听到骆雁在美帝的人际关系已经这么糟糕了,童瑶又担心又觉得她活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既然你已经这样了,怎么不想着挽回,反而偏要一条黑走到底呢?你要知道,三人成虎啊。”
“童瑶,你不懂,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可以站在他旁边的时候,能够拥抱着他的时候,看见他眼睛里有你的倒影的时候,你会幸福地就像拥有了整个世界一样,根本看不懂其他人。”
“呵,你以为你现在能够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边?你以为他和一样眼里只有你?你把他那个正牌女友置于何地?别再一厢情愿执迷不悟了好么!”听骆雁在那里歌颂她的爱情的时候,童瑶真的觉得骆雁整个人就像魔怔了一样,忍不住冷笑,“你清醒点好吗?让你去美国念书,不是让你把四年都浪费在这种地方,不是让你把自己美好的青春都断送在这些暧昧的事物里,而是想让你在不同的文化环境里接受到更好的教育,或者至少也可以领略到不一样的风土人情。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花季少女的影子,整一个深闺怨妇。”
不等骆雁开口,童瑶继续说,大有不吐不快之势:“你好好想想,你爸妈把你送到机场的时候,你妈哭得多少伤心,连你爸眼眶都红了,但他们最终还是放手让你去了,可是,你就是这样报答他们每年为你支付的高额学费?你就是这样回馈他们想让你成才或者至少是快乐长大的美好愿望?就算你愿意作践自己,不顾自己的名声,你也为他们想想啊。”说到这里,童瑶也不禁鼻子一酸,语气越来越慢,最后都带了点颤音,“骆雁,趁你现在还没有非他不可的时候,真的赶紧把这段关系结束吧,然后你好好的念你的书,重新介绍自己,认识新的朋友,进入新的圈子,没准儿你会发现其实世界对你还是很温柔,还是有很多更好的东西在呢。”
“我,可我……”但看着童瑶这么期待的目光,骆雁也说不出辜负自己好友心意的话,终是点了点,“我会的,我会和他好好说清楚的。”
听到骆雁的保证,童瑶才放松笑了起来,连被骆雁弄碎的蛋糕在她看来都有些抽象的美感起来。但是,在放松的同时,她还是有些忧虑,毕竟这次不同往常,她总觉得或许今天的谈话并不代表着一个结束,或许它只是一个故事的开始。也就在这个时候,她第一次听到了“赵歙”这个名字,本以为只是一个一听而过的名字,却没想到,她一语成谶,这个名字或许将会伴随着她们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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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又梦到六年前的事情了。
许是今天被警察问过话的缘故吧,童瑶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迷迷糊糊昏睡后又梦到了以后,只好睁开眼,盯着天花板,敲敲自己的头,又扒拉了下自己的头发,然后叹了口气,心里默默后悔着,她还是很悔恨,当年没能说服骆雁,如果她说服了,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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