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直到今天。厂区外训练有素的黑衣属下,一把把别在腰间的枪,得力的助手徐宴,还有他的语气,他的行事风格,以及控制欲。
最终让她确定的,却是在刚刚,她在心里默念元深的名字,灵光乍现的那一刻,她把它倒了过来。
元深,沈渊。盛源“法律顾问”元深查无此人。而从未谋面的沈氏的主人,拥有这样的势力,却当属理所当然。
市人人惧怕的沈渊,原来竟是陪她数月爬山聊天吃饭,生病的时候给予她妥帖的照顾送她去医院,看望母亲伤怀的时候做她的倾听者,突然在她眼前出现英雄救美,常常巧遇而固执送她归家的……元深。
这样想来,真的,太可怕了。
秦抒微不可查的神色变化,被沈渊看进眼里。他抵着秦抒的额头,无视她的瑟缩:“秦抒,你又想躲我。”
“沈总……求您,可不可以放过我。我只是个普通人……”
束缚腰肢的力量一紧,秦抒察觉到他突如其来的怒意:“叫我沈渊。”
第四十章 阎罗王
秦抒怔然失语。
离两人不远的地方,站得笔直等待沈渊命令的属下,听见这些,虽然目不斜视,可是一个个的都不由自主的暗暗心惊。
沈渊,这个名字,从来没有人能够拥有直呼的权力。可是渊哥把这个权力,毫无保留地赠予了眼前的女人。
秦抒意识到,沈渊对自己似乎有一种奇异的执着,她无法理解这是怎样程度的难以割舍。她回忆认识“元深”的整个过程,回忆每一个值得深思的细节。从小巷子里的偶遇开始,她顺手“救”了他一把,她认为这种相遇一定不会是刻意的,除非他早就认识自己,甚至给自己身上安装了定位仪。这种事情,想来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但是即使不是刻意的,那天晚上,想必也根本不会是她真的“救”他。如果那晚没有她,或许那帮神秘人遭遇的,就是血光之灾了。
可能,她救的反而是他们……
她绞尽脑汁回想,仍是徒劳。她不明白他一往而深的执念,究竟从何而起,从何而来。
她自认还没有沉鱼落雁的容貌资本,更谈不上家财万贯的财富资本,至于权倾天下,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了。
……
这天秦抒依然是由沈渊送回公寓的。她知道,以他强硬霸道的态度,她就算是拒绝也无济于事,只好省点口舌。
原来那辆宾利,才是沈渊自己的车子。他为了塑造一个“盛源法律顾问”元深的形象,委实颇费周折。秦抒想起田荧琪以前对元深的称呼,“雪佛兰男”。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深重的讽刺。
下车的时候,秦抒看到隋雨溪就守在小区门口,似乎一直在等她。
“你怎么出来了,等了多久了?赶紧回去休息,我又没什么可担心的。”秦抒揽住隋雨溪的肩头,“不是让你回家吗,怎么到我这来了。”
隋雨溪定定地看着秦抒,半晌目光又移到倚在车边的沈渊身上。“我不放心你。”
秦抒的笑定格在脸上,她耸耸肩:“好吧。我跟人告个别。”即使是在处境窘迫的现在,秦抒依然能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让亲近的人担心。她转身向沈渊走了两步。男人看她走近,站直了身子,低下头,目光深邃,却也柔和。可是秦抒突然不敢再相信这种柔和。
“你也送我到家了,你走吧。”秦抒不想说再见,其实她今后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他。
可是沈渊是什么人?刀山火海般的人际网络里闯过来的人。他一眼就看出秦抒没有说出的话,没有表达出的意思。
“明天早上,我送你去华严。”留下一句话,不容她拒绝,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宾利绝尘而去。
秦抒却被他的一句话钉在了地上。我送你去华严……她瞬间联想起了自己顺顺利利一路毫无阻碍,过关斩将进了华严。想起自己在华严受到的特殊“关照”,肖腾和张演格外宽容的态度。更想起了一个月前她在茶水间听到的墙角,和事后许音以及另外一个实习生遭遇的解雇……
她是有感觉的,仿佛有一个上帝般的人物在头顶注视着她,给她支持和无言的帮助,甚至没有想过让她知道。
现在这个人,她似乎知道是谁了。
“秦抒。”隋雨溪的音调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冷静,“你告诉我,这个元深到底是谁?”
“别站在这儿了,你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还来兴师问罪。”
……
秦抒把隋雨溪拉进屋。
“你快告诉我!”性子一向沉稳的隋雨溪,终于还是破功了。
“他就是元深啊,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秦抒,我知道你擅长撒谎,可是现在你在撒谎,我能看得非常清楚。元深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就算不说他今天怎么救了我,这些且不论,单单就是他对你的态度,我就要问个明明白白。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又到底想对你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话,隋雨溪的语速极快,秦抒仿佛看见了法庭上作为公诉人控诉嫌犯罪行的咄咄逼人。
秦抒没有说话。她不想把沈渊的真实身份告诉朋友们,可是如果不说,很明显也不能瞒多久。毕竟今天沈渊的作为和他整齐划一的属下,给人的印象太深刻了。
“好,你不说,那我说。今天在你来之前,我本来以为自己得罪了江家,这回是走不出去了。可是就在我刚刚自己把自己的希望掐灭的时候,我听见很激烈的枪声,江家兄妹带来的人全都死了……你知道吗,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血直接从人的胸口喷出来,鲜红色的。然后徐宴冲过来,给我剪断了绳子。元深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看见的是阎罗王。”
第四十一章 掠夺
“……”秦抒说不出话来。
隋雨溪有些急躁,更多的是对秦抒人身安全的担心。她在焦心地继续推理猜测:“如果他只是个上市公司的法律顾问,就算那个公司所属的集团在全国数一数二,就算他的地位非同一般,但是今天这样的事情,你以为我会相信是区区法律顾问可以做到的?”
秦抒:“雨溪,你真的没有必要这样,他只是元深而已……”
“我一定要知道!现在我被绑架的事情还在其次,甚至江家的恩怨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我就是想确定你的安全!今天那个什么元深对你做了什么,我看见了,田荧琪也看见了。田荧琪装傻,我可不会!我们认识几年了?六年!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
“雨溪……”
“我知道我失踪的时候你有多害怕多担忧,现在换过来,你也应该明白我的心情!”
“够了。”秦抒在百般逼迫之下,终于维持不住伪装。隋雨溪怔住了,还没出口的话咽进肚里,她看见秦抒灰暗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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