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孽爱:深度相逢_净禾【完结】(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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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秦抒听着,经脉里的浊气在逆流,顶进肺腑之中,将她的理智淹没。同是天涯沦落人,秦抒感觉到脸颊上一阵冰凉,伸手去摸,居然是泪水。

  这就是感同身受吧。

  秦抒有了一点点冲动。她不想再憋着了,她想告诉眼前的女孩,自己和她是一样的,是平等的,都遭遇了命运的虐待。

  “阿淮,我父亲同样死于非命,母亲同样身居混沌。我比你更可悲的是,我连是谁害的我父亲,都一无所知。”

  阿淮垂着头,眼泪一滴滴的拍打着坑洼的水泥地板。可是她深埋的眸光中,一缕诡异的色彩倏忽划过。

  她记起那个人的叮嘱。

  “秦抒几年前父亲应该是失踪了,生死未卜。母亲在精神卫生中心附属的疗养院。这都是我在韩昀身边偷偷打探出来的。一定要设法引起共鸣,她如果交代了什么,就是我们的机会。记住,抓住秦抒身边一切能利用的资源,否则,你所谓的复仇,可能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秦抒……谢谢你,你愿意把你的故事也告诉我……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吧?”

  第五十章 绝望与悲悯

  秦抒:“当然,我们一直一直会是好朋友。”

  阿淮欣慰而满足的笑了。可是没过多久,这笑在唇畔又演化成了苦涩的弧度,她埋首:“如果不是韩家,我如今也不会是现在这般样子。”

  秦抒抬眸看她。

  “都是韩家害了我,把我拖进这个无底洞……我现在几乎没有生存能力,还怀着孩子……可是我已经不想打掉他了……”

  阿淮声音颤抖,满溢着痛苦和忍耐,秦抒心里却小小的起伏了一下。

  “当初害你家破人亡的,就是韩家?”

  “……是。是!就是他们……刚开始我不知道,后来我想办法得到了消息。可这又能怎么样呢,他们依旧是市数一数二的贵胄,而我……丧家之犬罢了。”

  秦抒心里的不对劲更深了一层。

  她之前讲的那个故事,秦抒还记得。债务,家道中落,迫害,落井下石,横死,流落街头……既然如此确定是韩家的所作所为,为什么当初她不讲清楚,而是说有众多冤家仇人?是不相信秦抒么?如果确实是韩家所为,那她接近韩因朔,真的只是因为富家公子对她好,救助她生活么?

  秦抒开始看不懂眼前这个人了。

  “你是怎么认识……韩因朔的?”

  “我一开始不知道他是韩家的人……他告诉我他叫尹朔。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原来是不小心爱上仇家的男人?这情节,有一些些狗血。

  秦抒不想掺和别人家的家事。她移开目光:“来,我们换点轻松点的话题。”谁知道眼光落在床头柜下,一张露出的医院检查单上。

  秦抒的瞳孔骤然一缩。

  她的语气依然很平静,她状似无意地问:“你最近有去做产检吗?”

  阿淮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神色如常:“我是按时产检的,最近没有去了,没到时间呢。”

  秦抒点点头:“知道了。不管怎么样,你既然选择把孩子留下,那他的健康就是最重要的。”

  阿淮郑重答应:“我当然明白。”

  ……

  秦抒告辞,没让阿淮送,自己一个人走出了这个狭窄阴暗的老旧小区。一边走着,她一边觉得身上有些发冷,是不是因为这个世界变了,她没能及时跟上周围人的脚步,所以只能一个人瑟瑟发抖呢。

  仇恨或者金钱究竟能把一个人重塑成多么偏执的样子?她没见过,也更加不想再见到。如果一切达成目的的前提都是不择手段,那还有什么情感是可以放手去相信的呢?

  她回忆起初见,那个光彩亮丽的烟熏妆女孩儿。给她最普通也是最温暖的关爱,一件外套,改变了两个人的轨迹。

  那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她而言,意义陡然增大了呢。秦抒百思不得其解。

  “查清楚这个小区里都住了什么人。”沈渊交代给一旁的徐宴,“她见过的人,我要逐一审查。”

  徐宴沉声应是。这位秦小姐对于渊哥,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经比他手中握着的枪还重要了。

  ……

  秦抒看着手机上阿淮发来的消息。照例是一些日常的聊天和问候。她反常地没有回,只是把手机扔到床上,仰躺着,发呆。如果不是阿淮的问候,她还想不起来今天是中秋呢。

  隋雨溪去忙案子了,田荧琪为了团圆一回,昨天就赶回家里去过节了。秦抒自己果然只能活得更粗糙。

  阿淮又发了条消息:秦抒,我去洗个澡,二十分钟后给你打电话。

  秦抒不置可否,打电话,打吧。中秋节的问候,多她一个不多。

  可是二十分钟过去,半小时过去,一小时过去,一个半小时……到了快两个小时的时候,秦抒坐不住了。洗澡不用这么久的吧,她是忘了,还是……

  秦抒深深叹了一口气。自己果然还是非常担心她的。站起身来,拨通电话,窗外的月亮清辉万里,一派典雅娴静之气。大都市里难得的一个响晴之夜,云絮轻薄到看不见,只剩下一轮银盘挂在中天,一览无余。

  电话响了十六声,无人接听。秦抒皱眉,重拨过去。

  这回响到第十声的时候,终于有人接起来了。可是,没能出声。秦抒满腹诧异,还没来得及开口唤一声阿淮的名字

  “臭娘们,给我闭嘴!”耳光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送过来,秦抒一个战栗。

  “你们放开我!韩家的走狗,一个个手上都沾了血,非要把人赶尽杀绝不可吗?啊!”

  “让你还有嘴说!找你这婊子找了个把月了,终于能在这揪出你来。你那不争气的老子,自己做的孽,自己受着!”

  “你们不得好死!”

  “呦,不得好死?老子还真在这告诉你,老子办过的事操过的女人多了去了,听说过几年前的大律师秦连江么,死在老子手下,一声都不带吭的!”

  ……

  秦抒再也听不进去哪怕一个字。

  秦连江……秦连江。

  他们刚才说什么?她不敢相信,反复在记忆里回想,挖出来填回去,那一句话如同诅咒,在脑海徘徊。

  韩家的走狗……秦连江……

  父亲神秘失踪,杳无音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卷宗口径空前一致,警察局盖棺定论……

  可是那块失而复得的黄龙玉,是父亲多年来随身携带着的……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秦抒猛然站了起来,血液不及供应大脑,眼前霎时一花。就在这一花的功夫,秦抒听见一声惨叫:“啊!我的孩子!”

  就是这一声惨叫,让秦抒像是被泼了一大盆冷水,沸腾的血液发昏的头脑狂躁的心跳,在一秒钟之内冷静了下来。甚至,冷静到一阵阵的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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