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顺着街道慢慢溜达,粗线条的田荧琪没注意,这条路是要经过酒吧街的,还有中心黄金位置那家她曾经跑去酩酊大醉的酒吧“深度”。
第九十三章 东窗事发(下)
这是去她们目的地的必经之路。隋雨溪也不是刻意的,可是当她发现田荧琪的脸色不对的时候,她开始意识到什么问题了。
毫不知情的田荧琪迷迷瞪瞪的一抬头,看到熟悉的酒吧一条街的指路牌,又看到那幢建筑上霓虹灯闪烁的大字,“深度”,登时刷的就脸色灰白。她是藏不住事的人,就这一眼,就感觉到双手发冷,挽着隋雨溪的胳膊也是微微颤抖。隋雨溪何等机敏的人,立时拉住田荧琪:“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没事。我还没注意,怎么走到这来了?”
隋雨溪诧异地看她一眼:“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要去逸瀚中心吗?最近的路就是这一条了啊。”
田荧琪反反复复的抬头去看“深度”的招牌,顾不上隋雨溪会注意到,拉住她就一个劲的往前跑。任凭隋雨溪在后面喊,“喂!喂!你咋了!”田荧琪充耳不闻。雨溪感觉到她的手很凉很凉,这不是正常的温度。
隋雨溪回头看向“深度”,联想到秦抒向庞予辰的求助,这一切都和她的某种推测不谋而合。她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一天田荧琪都有点魂不守舍的,隋雨溪也没有戳穿她,一直在找机会试探一下,旁敲侧击,还没有突破点。
等到夜幕降临,晚春的微风里还带了点凉意,窝在咖啡厅里的两个人对坐,聊聊天。隋雨溪突发奇想,“很久没有在外面这样玩儿到很晚了。要不,咱们去酒吧喝两杯?”
一向对吃喝玩乐毫无抵抗力,并且乐此不疲的人,此刻却像是个炸毛的猫,浑身汗毛高竖,眼睛瞪得老大,隋雨溪感觉到她目光里的抵触和恐惧:“不去!我不去!”
“你不是还挺喜欢喝酒的嘛,秦抒还调侃过你,每次一失恋就跑去喝酒,再把自己喝个半死……”
“你别提秦抒!”“砰”一声,田荧琪把脑袋磕在桌沿上,她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隋雨溪心里一咯噔。
田荧琪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都说了我不去,你怎么这么多事!”隋雨溪发誓,她从来没见过脾气好心大到连自己男朋友被抢都闷声不吭,没几天就活蹦乱跳的田荧琪对朋友说过什么狠话。这突然蹦出来的一句,让隋雨溪很受伤。疼痛之余,她慢慢的在思绪里把田荧琪和秦抒与“深度”酒吧画上了小小细细的连接线。
隋雨溪想着,不破不立。
“田荧琪啊,你我和秦抒,三个人有一段时间没聚聚了。倒是什么意大利风味餐厅啊,法式餐厅啊,这些被推荐滥了的馆子咱们都去过好几回了。倒是酒吧还没能一块儿去过。我看刚刚经过的‘深度’不错,要不改天,咱们”
“我不去那儿!”田荧琪一句拒绝喊得声音震天响,隋雨溪的眼睛眯了起来。田荧琪丝毫没有察觉,隋雨溪是在给她下套,她此刻的心情糟糕透顶,半年前在“深度”的那一晚,成为她毕生都不可能忘记的噩梦,梦魇里的边边角角,她闭上眼睛,历历在目。她虽然嘴上不说,脸上嘻嘻哈哈,可是谁都不可能知道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秦抒当晚惨白的脸色就会浮现在她眼前。这一种深切的愧疚,让她一度支撑不住。她的情绪化往往让她吃亏,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但是没办法,她太难受了。
“谁叫我都不能去!雨溪,太晚了,咱们回家吧。”
隋雨溪压抑着增速的心跳,加了一把火:“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秦抒应该没去过‘深度’吧,那个酒吧挺好的,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开什么玩笑!”隋雨溪埋下的炸弹准确无误的炸在田荧琪的头顶,她忘掉了所有该隐瞒的事,一口气全抖搂出来了:“再让秦抒踏进那个鬼地方一步,我就自杀!我已经对不起她了,为什么还要在她伤口上撒盐”
此刻眼前的隋雨溪仿佛不是一个她应当对之缄口的人,而只是一个沙袋,她压低嗓音,沙哑而愤怒,可当她吼完,看到隋雨溪骤变的神色,她陡然住口。
她是不是,把不该说的的话说出去了……
隋雨溪的眼神犀利到可怕,她问:“田荧琪,你老实告诉我,秦抒是不是去过‘深度’?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坏了……
田荧琪的怒火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心虚。
“我……”
“说!”这次生气的是隋雨溪。好家伙,一个个的,都瞒着她,这是把她当外人还是不想让她出力?真是够朋友啊!
田荧琪吞吞吐吐的,“没,没什么事,真没……”
“撒谎!”隋雨溪这两个字说得是斩钉截铁。
田荧琪默然。她已经无力挽回了,她更没法想象隋雨溪如果知道了……
“走,雨溪,回我家。我跟你讲。”
这一天,东窗事发了。
第九十四章 冲动
正式在孟颐川的公司走马上任之后,秦抒懵懵懂懂的接到了来自孟颐川特助的一份文件。
是一份保存完好的卷宗。秦抒的心跳登时就上去了,等到办公室里清净了,她抖着手打开档案袋,这一份卷宗不是她熟悉的,此前没有见过。
警察局的卷宗其实都一样,都是流水账,记录了从案发开始到破案过程中的时间点和重要事件,就像编年体大事记一样,如果去认真翻看的话,是很无趣而枯燥的。
秦抒仔仔细细的从头看到尾,第一遍没发觉什么不对,似乎和在庞予辰讲述之下列出的卷宗大致相同。她沉住气去翻看第二遍,目光停留在一个名字身上:
七年前,这个叫徐承的男人,突然自杀了。但是任何人都找不出他自杀的根本诱因,但是因为同在市,又紧挨着秦律师失踪,就把他的这件事记在了卷宗里。
秦抒感觉到不对劲。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在此前的线索里没有出现的人物,或许就是关键因素。她第一时间联系隋雨溪。
此时的秦抒不知道,现在除了隋雨溪和田荧琪,她再也联系不上别人了。
雨溪彼时还没有敏感地发现秦抒田荧琪和“深度”有什么关联,只是担忧失联许久的秦抒。她接到秦抒电话,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就让她的朋友打开公安系统的网络资料库一查,徐承,涉嫌故意杀人罪,在案件证据还未成立的时候,吞药自杀。随后有关其罪行的证据被封存,没有再提起。
隋雨溪的朋友也很奇怪,这事怎么就能隐而不发这么长时间?或许还是有权有势的问题,但可惜没能抹干净,在公安网络留下了痕迹吧。
一向谨慎的秦抒在遇到家人的事情,都再也冷静不下来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没有什么自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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