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下)_酒否【完结】(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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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的善恶,让邱灵赋不知为何,想起了那段惊澜与段惊蛰之事。

  阿魄看他沉默,又去逗他:“怎么,你当我是恶人,不肯理我了?”

  邱灵赋问他:“段惊蛰死了?”

  阿魄点头:“死了。”

  “那孔汀呢?”

  阿魄又回答:“孔汀带他走了。”

  邱灵赋又多嘴:“孔汀可伤心?”

  阿魄想了想道:“很伤心。”

  邱灵赋又问:“他为何不死?”

  邱灵赋这问题问得天真,像爱看春情书册的闺房小姐说的。可阿魄知道他可不是因为看了那些故事,而是他把那生死之事想作了自己。

  阿魄好笑:“为何他得死?”

  邱灵赋果然道:“要是你和娘死了,我也死。”

  这句话张口便来,好甜的一张嘴。阿魄心里喜欢,他这是知道为何花雨叶和小石人人都就着他任性了。

  但他喜欢,却又要反驳他:“可我不一样,要是你死了,我可得好好活着。”

  邱灵赋笑道:“那你一定会一直想着我。”

  阿魄却摇头:“你希望我像你娘那般不成?”

  邱灵赋神色一滞,只是仰头看着他。

  阿魄接着道:“我会很快忘了你,还会爱上别人。”

  邱灵赋脸色一变,他脾气也变得快,立刻狰狞地威胁道:“杀了你!我死前也要杀了你!”

  阿魄却噗嗤笑道:“你看,我早说了,你要比我先死,肯定得拖着我一起下地狱。可我偏偏不让你杀,我一定要爱上别的人,还要把你忘了。剩下的日子要一天天过,要比珍惜你更去珍惜那人。不复仇不惹事,每日每日地偷懒,要一起去喝酒赏月,潇洒快活。”

  阿魄一句句说着,邱灵赋果真越听越怒,七窍生烟:“杀了你!杀了你!”

  可他忽然又冷静下来,不信道:“你说的是真的?”

  阿魄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字道:“是真的。”

  邱灵赋明白了:“你是想逼我活着。”

  阿魄道:“我希望你活着,但你要死了,我的确会如此。”

  邱灵赋听着肝火大旺,顺手便抽出阿魄放在腰上的匕首,扬起便在阿魄的脸上划了一道血痕。

  他之所以如此怒不可遏,就是因为他知道阿魄确实会那么做,他本就天性自由,死人怎么能将他捆住?

  阿魄不去管伤口,却只安慰地笑道:“你还未死,没必要为死后生气。”

  邱灵赋划了一刀自然不够解气,但他又下不了第二刀,便用那刀子嘴使劲刺人:“你死后,我也要这么做!和别人吃遍天下好吃的,游山玩水四处享乐!”

  阿魄却毫不生气,只轻声道:“不错。”

  邱灵赋盯着他的脸,企图从中看到一丝痛苦:“我还要与他人睡在一张床上,做遍所有我和你做过没做的事!”

  阿魄佯装深思:“嗯,我有点生气了。”

  可又突然忍俊不禁:“但还好我死后会被鬼差立刻带走,什么也不知道。”

  他一笑,邱灵赋就立刻察觉到自己的无理和幼稚,可他实在忍不住要报复他的无情:“我还要把过程详详细细地写下来,再烧给你!成婚的喜酒,也要泼给你!”

  阿魄听了大笑:“看来那人过奈何桥,我一定得给他几刀。”

  邱灵赋看着那笑容,不可思议道:“你根本不气······你根本不气!”

  “哪里不气?”阿魄忽然不笑了,又轻声道,“你这样狠,我根本不敢死。”

  阿魄的眼睛终于不再有笑,他沉默地看着邱灵赋,让邱灵赋本怒气冲冲的神情也渐渐与他一样安静。两人不笑不怒,互相瞧着。

  邱灵赋挣扎着要下来,阿魄便放他下来。

  好大一个拥抱,阿魄被他整个人撞得背靠着树,接着果不其然,唇上又遭了他热情贪婪的吻。

  等邱灵赋伸手环在他腰上,悉悉索索摸索,阿魄又提醒道:“这里可是有虫蛇的,还有追兵。”

  有阿魄在,邱灵赋什么也不怕。

  他任性道:“反正你看着。”

  阿魄好笑:“那我不是不能尽兴?”

  邱灵赋可不在乎:“我尽兴就行。”

  阿魄看他额头上沾满汗水,仰起脸便是一副暧昧的无力模样。阿魄当然知道这可不是暧昧,他问:“你不怕疼?”

  邱灵赋将自己的衣襟拉开,松垮地露出雪白的锁骨和肩,在他耳边轻声诱-惑:“趁还没那么疼。”

  阿魄将他一抱,反压在树前,吻着他陶醉仰起的颈脖。

  阿魄也低声道:“你真贪心。”

  日子多快活,他何尝不贪心?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不过年前肯定完结不了……

  第97章 毒与药(十二)

  天气骤寒,细雪浮空。

  雪自天上来,落地之前又被这片大地的人气所融化。

  这里是温酒洗剑,永不会寒冷的极乐极恶之地。

  随着轱辘懒散的轧轧声,一辆富丽气派的马车缓缓驶入紫域。

  紫域什么都有,落魄乞儿与富贵公子结伴而行,娇媚美人也能携粗犷大斧街头游走。这里没有奇怪的事,他的奇怪一向能被这里奇怪的人所包容。

  这辆宽敞的大马车也不奇怪——即使车上并无车夫,像是这马灵性,自己行驶的一般。

  人细看便发现,那缰绳上接着一根粗大-麻绳,往那轻纱幕帷里延去。一旁还放着一根老长的竿,等那马闲闲地不走了,那车里的人便把竹竿抬起,往那马身上轻轻敲打一下,这时候马才懒洋洋抬起蹄子,拖着马车慢慢往前荡去。

  奇怪是没人奇怪,但让不让人看得惯就是另一码事。

  这辆马车几乎挡了半个路,不急不慢地晃着,后边马车的马便煽动鼻子,发出不耐的哼哼声。

  那车上的车夫跟着走了好一路,本还忍着,只抽着马儿嘶鸣几下,想让前边的人自觉一点,可前面那车里却是半点动静也没有。

  人一旦忍着,要发火时的火气就不是小火气:“哎!前边的能不能快一点!”

  不一会儿前边窗上探出个脑袋,那人长发高束,眉眼舒展,是个长得英气清爽的少年。那人眼里抱着歉意,他伸出手来,将食指压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接着那少年又钻回车中,车晃动几下,似乎要下车,准备攀谈。

  那车夫看那人似乎好说话,胆气自然一下子大了些,又嚷嚷道:“还得下车,走快点不就成了!”

  这话刚出,便听那马车上又有一人暴躁道:“杀了他······快把他杀了!”

  那人不知被什么捂住了嘴,那车上又几下剧烈晃动,很快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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