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兮虞兮_西瓜柚【完结+番外】(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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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沉敛眉侧目:“最多什么?”

  腾出一只手抚在他眉心,“最多等你长皱纹,我会有一点点嫌弃你。”

  她比划着“一点点”的范围,动作浮夸,再度强调:“真的只有一点点喔!”

  *

  请假的事陈欣怡不知道,虞沉算着放学的时间把她送回来,比平时大概提早了十分钟。

  两人没有磨蹭时间,陈欣怡喜欢站在阳台上看着她上学等着她放学,怕被她看到,只送到小区门口就没再进去。

  睡了一个下午,她精神头十足,迈着步子回去,想着晚上陪陈欣怡去趟超市。刚走到小路上,就被熟悉的身影攥住视线。

  陈欣怡穿着最常穿的那套居家服,手里拿着一袋垃圾和一个信封,垃圾很快被抛弃,信封却被捏在手中很久,她埋头看一眼,隔着距离看不清神色,几秒过后将其撕扯为几半,果断抛入,很快神色匆匆又折返进了楼道。

  徐若茶呼吸静了少许,心跳莫名加快。下意识躲在树旁等着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道,立即朝着垃圾桶的方向大步走去。也不嫌脏,将几页碎纸捡起来,胡乱塞进书包侧兜。

  找着视觉盲点去了小区花园。

  现在这个点天色已经沉下来,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手指有些发抖,将信封里的几页纸取出,耐心的拼凑齐。

  挺厚,五六页纸。最上层是一张医院的诊断单,上面密密麻麻是她看不懂的数据,目光一转,被诊断单后面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露出了一角信纸,白纸黑字,上面是陈欣怡的字迹。

  把最上面一页拿走,入眼两个大字,黑夜中她的瞳仁骤然紧缩,忘了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卡到崩溃,卡到痛哭流涕

  第55章

  ……

  徐若茶不知道自己在花园里坐了多久。

  手脚冰凉,整个世界都被屏蔽在外。脑袋嗡嗡作响, 成群的蜜蜂蛀了巢。又是乱又是安静, 再糟糕不过的感受。人间五月, 全身像是在深秋的井水里浸泡过一样, 冷的心尖都发颤。

  她努力的按压太阳穴,试图让脑袋清醒一些, 却越按越痛, 痛的想哭。

  身体不停使唤,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拨通了陈欣怡的电话,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解释了晚上不回家的事。等到大脑有了一点意识时,她已经不知不觉走到虞沉的公寓楼下。

  他不喜欢这间房子里有别人, 打扫卫生都是自己动手。照顾猫狗的保姆上班时间朝九晚五,这个点也早已离开。

  浑浑噩噩的按了门铃,没人应, 隔着门板屋子里静悄悄。徐若茶没有坚持, 顺着门板靠坐,双手抱着膝盖, 呆呆的等。

  ……

  虞沉送她回家之后, 绕路去了一趟盛世国际。路上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给她打了电话也没接, 又去了徐若茶住的小区里看了一眼, 属于她房间的那扇窗户灰蒙蒙,没有光亮。心里有一些蒙昧预感,急匆匆赶回家, 电梯一开,见到的就是小姑娘坐在地上的景象。

  他松一口气,出了电梯快步走过去,双手一架,轻轻松松就将人抱起来,一边给门解锁。

  “怎么不进去等着?”

  她神情略显呆滞,反应也慢半拍:“我没带钥匙,你不在家。”

  防盗门滴声响,他拉门的动作一顿,声音低了些:“上面录了你的指纹,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有了。”

  徐若茶“噢”一声,跟着走进去,直直进了小动物的房间。这么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小宝贝们都跟她熟悉起来。她盘腿坐在地板上,猫咪和小狗就像见了香肠,轻声叫着凑过来。

  徐若茶顺手抱起一个在怀里,没有像往常那样挨个抱起来亲,而是轻轻顺抚它的毛,不发一言。

  虞沉很快进来,手里端着热果汁——这家里只有她一人嗜甜,各种口味都备着。

  “天气还有些凉,刚才怎么坐在地上?”

  “……阿沉”她神情有些恍惚,“我以前觉得,只要愿意努力,就可以做成任何事。比如学习成绩,比如赚钱。现在发现好像并不是这样的,有些事周围好像围了一圈看不见的线,你顺着一点光亮试图突破预设轨道走出去,它偏偏就是拦着你……我有点傻,除了默守陈规的学习,一直都不太懂人情世故,于是现在才知道,有个东西叫命运。”

  耳边有他的声音传来,淡淡的,寡无情绪:“你是傻,否则怎么会被命运这样的无稽之谈所欺骗。”

  她眼眶红了一圈,仰着头,不知把什么憋了回去。

  安稳好情绪后,从身后的书包里把一叠碎纸取出,放在他面前。

  虞沉垂眸,碎纸下面是一张拼凑好的信纸,背面被胶带胡乱的贴好,可见当时人的情绪。

  黑色字体娟秀,首行两个不大不小的字:

  遗书

  若茶,写下这几行字,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说来也好笑,平时与你相处的时间那么多,憋了一肚子的话,到头来竟然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你。

  陈姨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对你的关心不够,没能看着你长大成人有自己的生活。

  若是有可能,我多想护着你一辈子,不用体会人间冷苦,不用为生计奔波。我不想那么多,只想守着你安安稳稳过日子,放学下班回家,总还知道自己有个家,回家就有热饭吃。

  人总要成长,以后的日子只能靠你自己一个人走。

  ……

  他把信纸放到一边,半晌,“因为这个?”

  她低着头,一直没说话,一遍又一遍摸着小狗的毛。

  一滴

  两滴

  地板上砸下几滴眼泪,越聚越多。

  有温热手掌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将脸庞正对向他。

  “你看好了。”他重新把那封遗书捡起,三两下干脆利落的重新撕开扔在一旁。

  “刺啦”声响划破空气,她呆呆的看,也不出声,只是眼泪止不住的流,温热一遍遍滑过相同的轨迹。

  他似乎笑了一下:“我说的话你信不信?”

  徐若茶后知后觉的点头。

  “那么你记好,命运听我的话。”

  虞沉把人带狗连着抱起来塞进自己怀里,动作轻柔的帮她擦拭眼泪,语气若有似无的无奈:“你啊,总是特别缺乏安全感,为什么凡事都要往坏处想?有我啊,我在。你常说我凶,现在我承认,所以连坏运气也害怕我,看到我在你身边,都会很自觉地绕开。”

  他把她的手掌整个包裹在内,细细的安抚摩挲:“我向你保证,有我在就不需要害怕,好不好?”

  徐父徐母死的那一年,她受过不少冷言冷语。平日里来往甚密的那些亲戚们用着世界上最温柔的语言,说着最残酷的话。

  出殡那一天,前来吊唁的人们对着她只有一副表情。

  以至于后来的很长时间她都不明白,怜惜和冷漠究竟如何能如此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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