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满对此没有任何排斥。
她仍旧住回了当时他分给她的那栋别墅,当然,也极大部分的原因是他强制要求的。
只是再看到卧房里他的东西时,微微错愕住。
“你的东西,怎么在这?”
“跟你离婚后,我就搬过来了。”
他丝毫没有觉得这有何不妥,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似仍带着那个时候的疼痛,望着她的目光沉沉的。
最后,到底是她发了话,他这才将自己的东西收起来。
他说,“夏满,对面的别墅基本都变成了一栋私人医院了,我自然也不好再搬过去住,你也总不忍心让我露宿街头的是吗?所以,我只能住你隔壁了。”
说着,就先从衣柜里取出自己的西装,搬到隔壁屋去了。
这都是什么歪理。麦=兜*团=队*柠=檬*独=家*整=理
她莞尔失笑,撇了下唇,坐到床上看他忙碌,冷不丁地瞧见一旁枕头下精致的小盒子。
这是,他的东西吗?
鬼使神差的,她拿了起来,打开一看,竟是一缕头发。
这是她的房间,留下的,自然是她的头发。
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又酸又胀,敛下眼眶里的复杂,在他再回来之前,将盒子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一切,就好似没有发生。
可心,却酸成了一片。
靳凉像是把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搬到了这里,更衣室,浴室里的东西,再加上整个卧房七零八落的小物件,整理下来,竟也费了个把小时。
夏满看得无聊,找了把小铲子去看花园里的月季,谁想,前脚才踏入花园,靳凉后脚就寻了出来。
“你去哪里了!”
他急急忙忙的,面色都有些发白,见到她就低声斥了一句。
“我这不是正站在花园里么?”夏满无辜地扬起手中的铲子,主动交代,“我来松土。”
他的气息还有些紊乱,手中甚至还拿着一条浴巾没有摆好,此刻却丢在地上,上前一步将她抱紧入怀。
那紧张的模样,仿佛他一松开,她便会不见了似的。
“夏满,答应我,离开我视线之前一定要跟我说一声,你这样突然不见了,天知道我有多怕。”
相对与他的激动,她显得很平静,甚至还在笑,“你怕什么?”
他不语,却将她抱得更紧。
她却替他答,“是怕我下一秒钟,就会死去吧。”
“不许胡说!”
他恼怒地捏住她的肩膀,倏地伸手扣住她的脑袋,俯下头,噙住她那张毫无血色的唇,堵住他一切不想听到的话。
手中的铲子跌落在地,夏满眼帘微颤抖。
有风拂过,那是初秋的微凉,带着丝丝入骨的刺感。
靳凉顾忌着她的身体,终究是不敢乱来,点到为止。
固执地盯着她,“答应我,夏满。”
“那你也答应我,不要每分每秒,都在惊恐于我的死亡。”明知他不喜欢听,她仍是肆无忌惮的说出这两个字,“靳凉,医生也说过,我必须要有好的心情,可是你这样,很严重的影响到了我,让我也会不自觉的陷入这莫名的恐慌之中。所以,我们都顺其自然,好吗?”
一听到自己影响到了她,靳凉备感紧张,连忙点头,“好。”
她这才展颜一笑,从他怀里滑出,捡起那小铲子,蹲到地上去看那团正已渐渐发芽的花种。
笑道:“真快啊,记得你刚种上的时候,还都是一团小绿叶,现在都快有30厘米高了吧,小花种都出来了呢。”
“月季的花期是8月到4月,夏满,下个月,我们就能一起看月季盛开了。”他跟蹲在她旁边,看着她吃力地拿着铲子松土,手动了动,终究没有阻拦她。
下个月。
夏满手中的动作微顿,下一秒,故作轻松的应道:“好啊。”
若下个月,她还在。
夏满每日都要例行检查一遍身体,靳凉才会放心,近日,他连公司都鲜少去,夏满第一次发现,他这个ceo,做得格外清闲。
每天不是陪她做检查,就是两个人在花园里浇花什么的,清闲得不得了。
但她知道,在她看不到的时候,他私下一直在全球寻肾源,并且焦头烂额。
日子,就这么平淡静好地过了几日,夏满每天都期待地等待着月季花开的那一日。也许是心中有了憧憬,她的眼睛总是格外得亮,像是又恢复了稍许视线,显得神采飞扬的。
靳凉说,等这片的月季都盛开了,他们就可以在书房里,或者卧房里,抬头一看,入目的便是大片的姹紫嫣红,格外美丽。
她期待着那一天的美景,也期待着,与他共同赏花的那日到来。
第32章凉夏未满,花却嫣
靳玫自杀的消息,来得猝不及防。
那天的他们,还在餐桌上用饭,靳凉接到电话时,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手中的银叉也落在餐桌上。
语无伦次道:“夏满,小玫自杀了,我……我要去看她。”
似顾忌着夏满的情绪,所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便离开,反而是目光隐晦地望着她。
当时的他,眼神是那般得深邃,像是黑夜里的星辰,闪烁着幽秘又复杂的亮光。
她看不真切。
最后,靳凉只是在她的额头上用力留下一个吻,留下四个字,还是离开了。
他说,“夏满,等我。”
至始至终,她没有说话。
直到多日后,夏满才似读懂了他当时眼神里的深意。
因为他,不回来了。
不知道是在靳凉彻底离开她后的第几日,专家们大喜过望地过来给她通知了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寻到匹配的肾源了。
但她的身子实在太过虚弱,恐怕禁不起手术,所以众人强制勒令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补充元气神。每日,也不许坐在花园里吹风发呆了。
夏满很听话,任由新来的看护收起她的小铲子,问了一句,“今天几月几号了?”
“夏小姐,今天7月28号了。”
“噢。”夏满怔怔点头,望了眼花园里已渐渐绽出小骨朵的月季,“难怪,这些花都要开了呢。”
靳凉,花期到了,可是答应陪我一同赏花的你,又在哪里呢?
那一夜,夏满忽然发起了重烧,满脸通红,整个人都处于迷糊的朦胧状态。
她感觉到刺目的灯光,也听到冰凉机器滴答的声音,耳畔,是专家们议论不休的讨论声。她烧地难受,整个人都趟在床上不停地扭曲,干涸的唇瓣一张一合,低声喃喃。
看护凑近耳朵一听,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说,“靳凉,我疼……”
那一道道轻语呼唤,得不到任何的回应,甚至连一双安抚她的手,都没有。
夏满发了一场高烧,整个人就似丢了半条的命,脸色苍白似鬼,虚弱不堪,好似她的一个闭眼,都令人心惊胆战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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