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护每每看到她阖眸,都得屏息观察好一会儿,确定那薄弱的呼吸起伏还在,才红着眼眶松了口气。
“夏小姐,您的情况已经非常恶劣了,经过我们专家们的讨论,唯有放手一搏了。您看下这份资料,若是没有问题,您便签字,我们就定在明天晚上6点左右做手术。”
虽说是看,但她的眼睛很吃力,便由看护一字一字的念给她听。
这是一份重极病危书,白纸黑字上,无非是写着若病人死于手术台上,与医院及其主刀医生无关之类的字词。但分析出的概率很好,若病人配合,他们将有50%的把握。
这已经是专家们能掌控的极限了。
夏满握着笔,看护在一处点了下,示意她那是签名处。
下笔前,她抬首,“明天,他会来吗?”
面前的专家们与看护,面色流露出一股怜悯,默了声。
她咬咬唇,“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干嘛,但我知道,你们一定能联系到他。嗯,麻烦帮我转告他一声,就说,这些花骨朵,已经在慢慢盛开了,他、还要回来陪我看么。”
“就这些而已。”
她垂首,一笔一划,认真地写好自己的名。
专家收了文件,复杂得看了她一会儿,“夏小姐,您放心。”
这句放心,也不知,是指明日的那场手术,还是她方才的那句话。
但夏满还是扬起笑容,致谢。
他们这群人果然是能联系到靳凉的,入夜时分,看护过来,给她传达了靳凉的意思,夏满傻傻的高兴了一个晚上。
他说,“夏满,我会回来,手术室门外,我也会一直都在。”
因为他的这话,本对手术还惶恐的她,奇迹般的镇定了下来。
翌日,夏满起床时,看到窗外的月季,竟是一夜绽放。
果然如那个男人所言,姹紫嫣红的,美不胜收。
她的眼底,扬起星星笑意。
破天荒的,夏满今日给自己做了一个简单的打扮,抹了层薄粉,使面颊染上丝红晕,瞧着格外精神。
专家们很欣慰,“夏小姐不要怕,保持好这种心情,对今晚的手术会有很大的利处。”
夏满颔首,想了下,走入男人的书房内,坐在书桌的这个位子,是赏花的最佳角度。
今天,他答应过的,会回来。
所以,她在等他。
夏满瞥见一旁的笔记本,莫名的,想打开给他写一封信。
今晚的手术结果,是个未知,所以,她想给他留下些自言片语。
电脑开机,自动跳入一则热点新闻,鼠标滑动,却又顿住。
她怔仲地,望着新闻上,那一张彩色婚纱照。
女人娇媚如花,男人英俊矜贵,二人并肩而站,神圣庄严。
郎才女貌,好不登对。
她缓缓的,点击这篇文章。
鼠标轻轻按动声响,像是她胸腔内,有什么东西,猛然坠落的声音。
【据了解,靳玫小姐其实并非瑾凉先生的亲妹妹,二人从小相依为命,从最初的落魄,到如今的名气,靳玫小姐对靳凉先生的情谊始终不变。
因为律法上是兄妹的缘故,所以他们之间的情路,很是坎坷。
但就在前几日,靳凉先生正式宣布,与靳玫小姐解除兄妹关系。二人排除万难,情意相通,终于发出喜讯,真是可喜可贺。
在这里,小编代替所有粉丝朋友们,预祝二人订婚快乐,早日步入神圣的婚礼殿堂】
夏满瞪大了眼睛,呼吸都止了住。
空气静止,嘲笑她的愚钝。
这一刻,仿佛老天爷都在怜悯。
嘿,姑娘,你瞧你真傻,在等一个要跟别人订婚的男人。
眼泪掉落得毫无预兆,她轻轻将笔记本合上,悲凉地望向那被风吹动,像是在舞蹈狂欢新生的月季。
她笑得苍凉,揾去鼻子内溢出的血,缓缓地,身子便软在了冰凉的桌面上。
“靳凉,你看,我等到了花开,也等到你要订婚的消息,可终究,还是没等到你。
桌面上的女人,笑着笑着,慢慢地阖上了眼。
在看护推门而入之时,只来得及瞧见,那一双瘦弱无骨的手从桌面跌落,了无声息地垂挂在半空中。
而那早已止了呼吸的女人,唇角仍挂着悲凉的笑意,映着筛落在她唇角的辉光,失去风华……
第33章靳凉番外
他叫靳凉,他有一个秘密,那个秘密就是,他的身上,跳动着一颗别人的心脏。
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医生便已确诊,断言他活不过十五岁。
后来一场阴差阳错,他得到了一颗鲜活的心脏,让他灰暗的世界,得到一场珍贵的延续。
那是靳玫亲哥哥的。麦 * 兜 * 团 * 队 * 柠 * 檬 * 独 * 家 * 整 * 理
他疼爱靳玫,有绝大的原因,是因为这颗心脏的主人。所以他对她,倾尽所有的宠爱,一忍再忍,哪怕她伤害了自己深爱的女孩,他也会因为这颗心脏,选择原谅她。
是的,心爱的女孩,夏满。
其实连他自己都无从察觉,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明媚的女孩走进了他的心里,从此生根发芽,蛮横的占据了他的整颗心。
也许,是在她不厌其烦的跟在他身后,脆生生的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
他从来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聒噪的女孩。叽叽喳喳,没脸没皮,在受尽他冷眼相待,竟还能不屈不饶的跟在他的身后,信誓旦旦扬声说一定要做他的新娘。
灿烂的,令人讨厌。
当时,他想,夏志国那样的懦夫,怎么能教出这样活泼开朗的女儿?
他厌恶她,嫌弃她的吵闹,终于有一天,她的天真烂漫,被他亲手扼杀。
靳玫借了她的车,撞死了人。
他不能让靳玫入狱,所以,他提出要求,要她代替靳玫入狱。
而作为条件,他会娶她。
可是,这个真的只是条件吗?
当时的他,没敢深想,只是想着,这便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保护了靳玫,又能……
又能什么呢?
三年里无数个日日夜夜,告诉了他两全中的另一个,其实只不过是他想娶她罢了。
无论是因为抵触她父亲而远离她的借口,还是只为保全靳玫的借口,这追根究底,只不过是因为,他想娶她罢了。
就这么简单而已。
遗憾的是,星空下,那唯一一次的隐晦告白,她却听不懂。
她下葬的那天,天空还飘着雨点。
细雨蒙丝,像是她在天上笑望着他落下的泪。
他颤着手,亲自将她的骨灰葬在那片月季花下,希望它们能够傍她永眠,减她悲伤。
门外,靳玫歇斯底里地叫声疯狂,声声尖锐,保镖知道他们的关系,根本拦不住她。
靳玫冲了进去,她身上还穿着那日订婚宴上的礼服。听说是她亲手设计的,层层白纱,像是婚纱,很漂亮。可惜,裙摆沾了污泥,雨滴打湿了所有的朝气,显得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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