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压抑着qíng绪,乐亦带着浓浓的哭腔颤抖地捧着首扬的脸,在他耳边近乎神经质地絮叨,“宝贝儿你知道吗,你有儿子了!好可爱,还不到一岁……我一抱他就揪我的头发,跟你一样是个小坏蛋!还是顾知航的儿子乖,就会笑,见谁都笑……宝贝儿你都不想看看他们么?……宝贝儿……”
心电仪上的心电图依然没有任何异样,乐亦苦笑得泪一个劲儿地掉,电视剧里的狗血qíng节在现实中根本不存在!
唇瓣咬得泛白,乐亦紧紧捂着嘴,用力抬头往上看,试图把泪水咽下去。
他们引以为天的TOP之神、他们始终追随的狂傲男人、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竟然有一天像植物人一样躺在自己面前!
乐亦真想把罗抿良杀了,一枪枪she穿他最痛的神经、要他死无全尸、要三合会全部毁于一旦!
几天之前,一直奔波在世界各地没头苍蝇一样寻找首扬的乐亦突然接到西美·雷蒙丝的电话,说中国最大帮派组织三合会的会长重金请丹·乔鲁斯出诊!诊金条件皆能满足,只要求一点:治疗全程保密,丹·乔鲁斯必须只身前往。
由于对方势力背景过硬,西美·雷蒙丝不敢耽搁,第一时间就通知到乐亦。
整个东都全被这一消息震惊,乐亦立刻飞往墨西哥,通过中间人的联系,乐亦确信,罗抿良要他出诊治疗的人一定是首扬无疑,所以他义无反顾地选择接诊,独自一人坐上罗抿良派来的专机。
也就是上了飞机之后,乐亦才了解到,提出请他这个国际首席催眠大师采用催眠术与心理gān预等专业技术辅助治疗的正是同样失踪了两年之久的邵文——国际医科研究学会副会长、波士顿皇家医学院首席特聘医师,珂沙·莱恩。
乐亦驾定,邵文一定被罗抿良qiáng制囚禁了,所以才一直没与他们联系。
毕竟只有一个人,乐亦不能让罗抿良发现任何疑点,qiáng咽下眼泪,仔细把泪水全擦gān净,这才小心地轻轻坐到首扬chuáng边。
摸着首扬的身体,乐亦心疼得几乎要崩溃,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继续掉泪。
两年的时间只靠营养针度日,首扬曾经结实的肌ròu全没了,纤细的胳膊上松松垮垮覆着薄薄一层的皮ròu,而他的脸更是连双眼都塌陷下去,整个人看起来羸弱至极。
乐亦酸涩地想,幸好顾知航和游黎不在,否则真不知道他们两个会疯狂成什么样。
这里是三合会的地盘,乐亦不能让他们发现任何破绽。好一会儿,等眼睛的红肿消退,乐亦立刻整整妆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出以往般风qíng自然的面部表qíng,打开门走出去。
“罗会长,我想我的个人安全应该能够保证吧?”又恢复成以往风qíng而优雅模样的乐亦扫了一眼四周的彪形大汉,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之前一直守在首扬身边的中年男人。
“乔鲁斯先生请放心,”罗抿良双目幽深锐利,信誓旦旦,“在这里没人敢打扰乔鲁斯先生。”
乐亦这才满意一笑,调出一抹正经之色,“病人我刚才看过了,qíng况比较棘手,我必须要先见一下病人的主治医师做深入了解。不过罗会长请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所以请罗会长和病人的大夫准备一下,明天早上就开始吧。”
夜深,人静。
整个庄园戒备森严,尤其是首扬所在的这栋别墅,更是警戒密布。
二楼之上是被“请”到这里的世界各地最知名的大夫们居住的地方,其中三楼的某个房间就居住着继首扬失踪不久就跟着突然失踪的某个爱尔兰贵族后裔,也即是——治疗首扬的这支顶尖医疗团队的核心医师,珂沙·莱恩。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无声落到三楼某个房间的阳台之上,飞快地闪进虚掩着的阳台门,小心地把门锁好。
“你TMD怎么到现在才联系?”乐亦一看到房间里一直等着他的男人,就抑制不住的怒火。
邵文扫了他一眼,根本不将乐亦一见面就泄愤挥过来的拳头看在眼里,“你见过被囚禁的人有随便跟人联系的自由?”
看似气势汹汹的拳头终于还是没落到邵文之上,乐亦磨磨牙,悻悻收了拳。
这是一间很简单的房间,装修布局和器具用品全都很豪华,风格也以邵文喜欢的复古宫廷风为主,看得出,邵文这两年至少在生活上还是过得不错的。
房间摆放最多的果然还是各种各样的医学书籍,满满塞了两整个巨大的书架。如果不是确定这里不是东都,乐亦都要怀疑邵文是不是把他的资料库给搬过来了!
此刻这个两年没能相见似乎也丝毫不想念他的家伙正坐在宽大的书桌前,书桌上堆满了掀开的大大小小的书本,修长的手指点在其中两本书上,邵文的双眼不离书页,仔细对比着什么。
见乐亦站了好半天只知道看,也不吭声,邵文声音中庸地解释,“新药我前几天才配制成功,就算你提前来了也没用。”
乐亦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压下内心的激动,上前在邵文身边坐下,满脸正色,“我还是没能明白扬的状况,什么叫心脏里有异物?什么叫再不醒就不行了?你别告诉我你治不好扬!”
邵文沉默了一下,压在书上的手似乎有些僵硬,好一会儿,才声音淡淡的,“你们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吧——扬被罗抿良近距离一枪打中了心脏!”放下看了一半的书,邵文转过头认真地对上乐亦的双眼,“那发子弹——到现在都没能取出来,一直留在扬的心脏里。”
尽管已经有所准备,乐亦在听到邵文的亲口解释之后依然抑制不住一个哆嗦,双手都隐隐颤抖起来,不自觉捂向自己的胸口,一双眼睛更是瞪得吓人,“子弹……在、扬的……心脏里?”
“别忘了扬的身体,先天xing抗体缺陷,没想到因为这个反而救了扬一命。”邵文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亦,你以为这两年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你根本不知道扬的身体已经动了多少场手术!你见过被一枪打爆心脏的人还有活路?……他的身体已经拖到了极限,再不醒来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罗—抿—良!”乐亦的手握得“嘎吧”作响,双眼都溢上了点点猩红。
邵文不再多说首扬的状况,“这两年我们从来没机会、也没时间能离开庄园,只能确定这里是加拿大境内,等你回去后告诉大家扬和我在一起就够了,别想着救我们离开,等扬的身体稳定下来后我们会想办法和你们联系。另外,一定要告诉千凡,卫一白就是只成了jīng的狐狸,还有严界,也不是省油的灯,让兄弟们一定不要小看了三合会。”
乐亦点点头,“三合会的人防守实在太过严密,我连追踪器都没办法带,不过我能确定这里临近沿海。”找到首扬之后,乐亦对其他的一切都不关心了,向前坐了坐,目光有些迫切地看着邵文,“扬大概什么时候能醒?你一定能治好他,对不起?”
邵文的眼神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并没有回答乐亦的第二个问题,“我明天开始给扬注she新药,这段时间你就陪着扬说话就行了,做做样子给他们看。短的话二十天左右扬就能醒,长的话恐怕要一个月。”
“陪扬说话?”乐亦苦笑,“我怕我会哭出来,我一定会哭出来的!我的宝贝儿竟然有一天这么安静地躺在我面前!我……”
“要哭滚回去哭!老子眼睁睁看着扬的心脏停止跳动多少次都没哭!”邵文没好气地一脚踹过去。
乐亦反应极快地跳起身往旁边一闪,险险躲开,一脸惊愕地瞪着邵文,“阿文?!你也会说‘老子’了?”
邵文没理他,继续翻看刚才看的那两本最新医学研究的资料。
医用电脑就在他旁边的桌子上,只不过三合会的人怕他们与外界联系,对每一台电脑都严格监视,生xing挑剔的邵文对这台电脑难免排斥,如非必要绝不用它。
乐亦自然也能看出邵文的心qíng很不好,他几乎无法想象,和首扬感qíng最深最重的邵文在这两年时间里无时无刻不面对着首扬的生死徘徊,究竟该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两年的时间,邵文除了瘦了不少,看似并没什么明显变化,但乐亦却能看得出,邵文比着之前分明老了好几岁,与两年前的风华正茂相比,眼睛周围都爬上了细小的皱纹,眼下的淤青更是深刻,只怕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没安稳休息过!
看着代替所有人隐藏身份守在首扬身旁的自家兄弟,乐亦心里涩涩的,不敢再问首扬的qíng况,转移开话题,“两年前你一个人急匆匆赶去波士顿,昊子和东阳怕你出事,也立刻跟过去找你,结果同你一样莫名失了踪,他们俩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嗯,他俩被我连累了。”邵文也不抬头,微微皱着眉头仔细看着两本书上的文字记载,“当初扬被罗抿良带走后,千凡只预料到只要扬有一线生机,罗抿良就一定会请我出诊,却没料到我是被绑来的!那两个混蛋自称是我助理,也一并被绑了来,东阳现在是扬的私人特护。”
乐亦眨巴眨巴眼,“特、特护?”
什么qíng况?他们TOP脾气最古怪的鬼才成了……男特护?
乐亦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电影里那些搞笑男特护搔首弄姿的人妖儿姿态,再脑补画面配上陈东阳那张常年没什么表qíng的脸,顿时打了个大大的冷战!
乐亦觉得,明天他说什么都要好好见识见识陈大特护的“绝美雄姿”!
夜色深沉,房间里静静的,乐亦陪着陈东阳坐着也不离开,手无意识地时不时捂一捂胸口,脸上断断续续闪着后悔或心疼的神qíng。
“亦,”终究是两年没和外界联系过,久违的兄弟就坐在身边,邵文如何都无法静下心来,qiáng迫自己集中jīng力,却一次次失败。终于,邵文放弃了对自己的qiáng硬命令,眼神轻轻晃动着,声音有些低低的问出口:“她——还好吗?”
乐亦愣了愣,立刻明白邵文问的是谁,忙放下手,语气安慰,“你别担心,平阿姨很好,身体也早就恢复了,除了黑方K,我们的人也调去A市一部分专门负责照顾他们。”
“……很好、就好……”邵文并没有注意到乐亦最后的“他们”两个字,眼神难得怔怔的,声音也轻轻颤抖着,所有的心思终于不受控制地全都被那个当初被他狠心抛下的女人所占据!
在温哥华这段漫长而煎熬的时间里,邵文的每一天每一秒都那么匆忙而紧迫,面对随时命悬一线的首扬,邵文根本没有时间、更不敢去想其他任何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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