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落后到倒数第二局,贺忻在一群人挡他的时候,从右侧突围了,他做了个假动作投给了李言蹊,李言蹊立刻心领神会,再反手投给了贺忻,俩人一来一去,引开了粘着他们的人,贺忻咬着牙飙了出去,冲过重重人群三步上篮进了一个球。
场上瞬间爆发出了一阵喊声,输了快十次终于进了一个球,让许澜他们士气大增,也当场嗷了一声。
贺忻投完球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喉咙痛脑袋痛烧得他走路快发飘了,连续站了几次都没站成功。
李言蹊径直走过来拉了他一把。
“我没事。”贺忻低头稳了稳脚步,“还能打。”
李言蹊表情不是很好,但还是朝他笑了笑,“你是我们队的主力,当然能打。”
贺忻说,“我会赢的。”
李言蹊看着他,心里有点儿酸,“我知道你会赢的。”
胜负局,五中他们依旧死盯贺忻,前面十二中连续追了几分,让他们忌惮起来,也不再轻敌,五中的大鹏和七号选手两个人实力很强,把贺忻死死包围,一个球来回抢了很久,李言蹊看了他一眼,贺忻明白他的意思。
七号撞了他三回,同时也推了李言蹊几次,还伤了冯斌瑞和孙巍。
这个人,现在又要突破道德防线来犯规了,贺忻从另一侧冲过去,作势想要将手里的球往上投,他跳起来,把球往那人身边晃了晃。
七号瞬间就被引诱过来,同时跟贺忻一起跳起来,要把他的球给压下去。
压球不算犯规,但七号低估了贺忻的弹跳能力,他还没压到就滑了下来,但是这球近在眼前,错过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一时间头脑一热,不管不顾地压了下贺忻的肩膀,然后狠狠撞了他一下。
“犯规!”李言蹊喊了暂停,现场一片哗然。
贺忻手撑着地缓冲了一下,还好没摔得太狼狈,就是这么一倒地晕劲更甚,睁眼周围一片片小金花。
裁判让他们队罚球,比分目前达到白热化阶段,十二中只差两分就扯平了。
如果这次投进了个三分,那么这场篮球赛,他们就赢了。
李言蹊用袖子蹭了蹭额头的汗,回头看了贺忻一眼。
“我罚球。”
裁判吹哨,李言蹊站到了罚球线,拍了两下球,往后屈身微微蹲了下来。
他没有贺忻那么有技巧能随便投进三分,他罚球的进球率甚至比许澜还少,但这是贺忻拼了命抢来的机会,他一定要投进,一定。
全场很安静,都在屏息期待最后一个结果。
李言蹊掌心涔出了薄汗,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又微微调整了下手肘的角度。
贺忻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给老子投进,昨天的事儿我就不生气了。”
李言蹊闭了闭眼,不合时宜有些想笑,他托着篮球,又看了贺忻一眼。
对方脸色苍白,但神情依旧拽得没边儿。
“加油!”许澜冲他喊。
现场跟着响起了一波波此起彼伏的加油声。
李言蹊举着胳膊,低吼了一声,球被他挥着扫了出去。
篮球顺着一条笔直优美的弧线穿过篮筐,滚了两下后重重落地,在地面砸出振奋人心的声响。
“操!操操操操!”许澜破了嗓,冲过来抱住李言蹊,“我们赢了!”
李言蹊笑了,被他抡了两下后,防止别人挨个拥抱他,马上越过人潮去找贺忻,贺忻倚着栏杆,一边笑一边咳嗽。
七号球员输了不甘心,攒足了火气冲过去想揍人,“你是不是故意引我犯规的?”
贺忻挺狂地看着他,“如果你之前没有犯规,且最后没有起犯规的心思,这场比赛你赢定了。”
“你他妈的!”七号拽起了贺忻的衣领,推推搡搡把他往后一撞。
要换做平时,这种人贺忻连打十个都不费劲,但他现在真没什么力气,猛地被七号一甩,瞬间就感觉世界天旋地转。
身后有个人扶住了他,手臂很有力的搂住了他腰,然后收回去往前走了几步。
接着砰地一声声响,贺忻听见了那人的哀嚎。
他缓了缓劲儿,晕晕乎乎中看见李言蹊上前拽住了对方的胳膊,往后一扭,再朝他胸口踹了一脚,捡起地上的篮球往他身上用力砸了过去。
“操!欠打吗?”
李言蹊说,“我是队长,不能打架。”
七号恶狠狠地瞪着他。
“但是。”李言蹊笑了笑,一字一顿地说,“篮球比赛完了以后,你想跟我打,我随时奉陪。”
贺忻不知道怎么回到宾馆的,也不知道怎么躺到床上去的,眼睛发涩,脑袋昏沉,嗓子口一直冒着烟,难受地要命。
闭着眼也睡不着,他很少生病,从小到大也没几回,但每次生病都是不怎么美好的记忆,除非病到起不来,他一般不会在别人面前显现自己的病态。
瞪着天花板有两分钟,贺忻才将自己从混沌的边界线给扯回来,回忆起刚才在体育馆李言蹊挑衅人的样子。
太得他真传了,非常酷非常*,没想到他耍起狠来也挺吓人的。
自从遇到李言蹊以后,贺忻几乎没见他发过火,哪怕是最难的境地,他都会选择一种较为理智的方式去处理,更别说揍人了。
他的冲动隐藏得太好,压在他平静如水的外表下,偶然被自己窥见了冰山一角。
贺忻忽然觉得这样的他……有点特别。
房门在他脑子乱哄哄的时候被打开了,进来的人脚步放得很轻,尽管贺忻闭着眼却还是能听见他在烧水,他在洗毛巾,他在拉窗帘,他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让贺忻觉得很踏实。
跟以前生病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他的屋里不再是静悄悄的,沉闷的,只剩他一个人的。
李言蹊关掉了灯,端着一杯水走到床边,手心里放着一颗药,贺忻半边脸都闷在被子里,因为发着烧整张脸都透着不正常的红晕,昏黄灯光柔化了他凌厉的轮廓,看起来有点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大狗。
这人平时酷炫惯了,无论什么事儿都能保持住自己的潇洒恣意,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对方如此虚弱的样子。
李言蹊说不上什么原因,就特别想去抱抱他。
“吃了药再睡,前面都三十九度了。”他蹲下来,帮忙把被角掖好,再拍了拍贺忻的脸。
贺忻就着水把退烧药、感冒药一股脑儿吞下去。
也没人说话,李言蹊默默收拾了下他的房间,最后搬了个椅子坐在他床边,本想等他睡着了再走,却发现贺忻一直没有闭眼,只是盯着他看了会说,“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生病了?”
李言蹊看着他,沉默地叹了口气,“今天早晨,我看见你的第一眼。”
贺忻拧了拧眉头,“那你为什么没有拆穿我,还让我继续上场?”
李言蹊说,“因为你跟郑峰不一样。”
贺忻闻言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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