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是夜幕来袭的缘故,眼前的建筑开始由内而外地透漏一种张牙舞爪魅惑。
闫盼晴问司机要了件皮坎肩,嘱咐他去停车场等着。自己带着白尺笔直朝沉金色的会所大门冲了过去。
丫头拽着她的衣袖,乖巧且惶恐地跟在后面:“盼晴,我们来这里干嘛?”
“唐晓就在里面。”她两手抱着手机,飞快打字,眼都没抬,冲着身边跟过来的服务生,“人呢?带路。”
二十出头的小哥堆着满脸的笑意,弯腰毕恭毕敬地指着舞池厅:“我这就带您过去。”
接着,经过五十多米酒色。情。迷的回廊过道,跟进了盘丝洞似得。还没等白尺缓过神来,门一推,撕扯般的音浪就扑面而来。
耳膜一嗡,连带着脑仁都疼。
这还不到六点,可商务会所的舞池厅里满满都是人。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烟酒的味道,声音压的耳朵阵痛,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面目狰狞。只在追光灯偶尔从他们头顶掠过时,显出一丝人形。
白尺第一次来,从前唐晓总吵嚷着要带她来,说是什么人间天堂。
她五官瞪到最大,盯着眼前的景象,凑到闫盼晴跟前不由感叹,音量几乎是吼出来的:“好壮观啊~”
闫盼晴闻言,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斜了眼,只笑,也不应话。
一个个在里面摇的连他妈都不认识了。
壮观个屁。
一旁的服务生带着她们两个人,挤挤靠靠终于走到了舞池最里面的贵宾席卡座上。
转身过来,迎合地指了指趴在血红沙发上烂泥般的瘫软身体:“哈哈——唐小姐像是尽兴,多喝了点。”
嬉笑刚落,沙发上的人就懒散地换了个睡姿,趴着的半张脸转了过来。
……
那半张脸——
白尺怔得捂住嘴,眼眶被热泪一烫,心口苦到发酸……
昔日霸道强势的唐晓,现下口红溢在嘴边粘着碎发,眼影糊成一团,颧骨下凹,显出两条狰狞的脸部轮廓线。
整个人狼狈不堪。
闫盼晴暗灭手机,见状,眉都拧在一起,抬手指着沙发上围得一众少爷:“谁他妈让你们把人灌成这样的?”
“唐小姐她自己要喝……我们拦也拦不住啊!”
拦不住?他们才恨不得唐晓喝死,那每个人这个月光酒水提成就拿到手软吧。
“都他妈给我滚蛋。”闫盼晴将白尺拉到自己身后,把卡座沙发通向外面的窄道让出来。不耐烦的轰人。
三四个长相俊美的男子,紧身的黑衬衫解了三四个纽扣,胸口都袒露在外面,唇角一勾邪魅的笑,临走前还伸手到白尺面前,要勾她下巴。
大概是这种场所少见这样的大眼奶娃娃……还穿的跟北极熊似的。
“滚蛋。”闫盼晴把咸猪手甩开。等到卡座腾空了,将白尺推进去、到唐晓身边,一边咒骂一边心疼,“看见没,这就是她不想见你,不想见曹泽的原因……把自己整的跟个鬼似的。”
沙发上的人咿咿呀呀两声,抱着肩膀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
红酒的汁液从嘴角流下,混着口红已经干涸凝固成一道狰狞伤疤。
白尺红眼,将唐晓的头抱起来,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盼晴……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22章
闫盼晴坎肩脱下来丢在沙发上, 细长的眸子在面前哑光色的长桌上打量了眼,尔后从七零八落的酒杯中间捞起打火机。
“呲”“呲”两声, 火星子在暗色中明灭了起来, 她呼一声:“能怎么?她那两个能来事的爹妈给闹的呗。”
“可是……唐晓她……”白尺边说,边轻手轻脚的将人杂乱的头发捋顺。声音沙哑, 满满的心疼。又有些不愿意相信。
她所认识的唐晓,可不是这种软弱的人。
“是不是觉得唐晓不应该是这种软弱的人,”闫盼晴叼着烟,又附身把桌子上的抽纸盒拿过来丢在白尺身边,皱着眉努了努嘴, 示意人将唐晓脸上给擦干净咯。
“呵, ”她冷笑,“我本来也是这么以为的。”
闫盼晴一根抽完又是一根。声音低沉, 瞥了眼躺在白尺腿上的女人。
“我第一次见唐晓的时候,刚上初二。那时候,她爸妈的生意刚刚做大,需要门路建立社交。于是, 就把她送进了相城唯一一所财阀二代的私立中学。和我成了同桌。那时候的唐晓……”
闫盼晴说着,眼睛转过来盯着白尺上下溜了眼:“……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
“嗯。你们也许想象不到吧, 从前唐晓很喜欢画画。我们逃课都是出去浪的, 她逃课居然是为了到教学楼顶画画。”人说着, 露出一脸物是人非、谁还没煞笔过的表情。
白尺嘴巴张得老大,看看唐晓,又看看说话的人。
她有点想象不出来……唐晓抱着画板安静坐在天台画画的场景:“那后来, 为什么……”
闫盼晴像是回忆起了从前的事情,淡淡笑:“所有人都说是因为我。唐晓和我做了一年的同桌,我就把她从一个好好学习的乖乖女,带成了未成年出入酒吧夜店的反面案例。放屁……”
最后两个字吓得白尺两肩一抖,表示赞同的“哦”了一声。
“小白痴,你说我是那种人么?这货,”她手指捣了捣唐晓的太阳穴,“原本就是这样。随着唐氏企业越做越大,她爸妈越来越有钱,唐晓也越来越不思进取。开始和我走得近。那我是不是得好好教教她什么叫享受人生?这是我原本以为,以为只是她隐藏在乖乖女皮囊下坏死的性子又被我勾了出来而已。其实不是……”
“她那叫自甘堕落……初三毕业那年,唐晓喝的酩酊大醉趴在我的耳边,偷偷告诉我,她发现了他爸外遇……不,说外遇不确切,应该说,他爸在她们家之外,还有另一个家庭。”
白尺不懂,摇摇头:“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唐晓她爸在外面养了个小三,而且和那小三还有个女儿,就比唐晓小两岁。”
……
“那,那岂不是……”
“对,没错,她爸在她两岁的时候就出轨了,说不定更早。”
白尺眉头打成结,她对这种家庭父母间的矛盾并不是很了解。
她没有妈妈。
但是,盼晴在自己眼前举重若轻的说出这种事,还是让她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干嘛这么看着我?”
“不,我只是觉得…盼晴你……”
“怎么说的这么从容?”她揣测这丫头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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