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诱停止了一秒后,又喊了一句。
“我想和你在一起!”
她知道的,他会答应的。
走道上会有许多穿着白衬衫和学院风格子短裙的礼仪学生,在台上台下有互动的时候给学生递麦克风。
这会儿刚好有礼仪队的学生站在了十班的座位旁。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姜诱等待池敛声音传来的时候,麦克风突然传来一道洪亮的男声。
“我们班的池敛现在不在这里啊!”
底下顿时一阵喧哗。
姜诱愣住了。
就在这时,不知道有谁发现了什么,抢过旁边礼仪小姐的麦克风。
“啊啊看到了!操场出口!!跑向操场出口的那个人就是池敛!!”
众多的人顿时唰唰地转过了头,朝操场出口看去。
姜诱已经懵了,也愣愣地跟着这道声音的指示转过了头。
她,看到了池敛。
一个极力奔跑的池敛。
某一刻,姜诱看到正要跑出操场的池敛像听到了什么,猛地止住了脚步。
然后迅速地转过头,朝舞台这个方向望来。
学生们看到这个场景,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有的人甚至喊出了“在一起”三个字。
然而,下一秒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池敛目光只停留了两秒,然后冷冷移开目光。
姜诱心脏一落。
下一刻,池敛侧开头,头也不回,决绝又飞速地离开了操场。
舞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卧槽!拒绝了啊!!”
“这他妈是被表白吓跑了吗??!”
“牛逼!!直接一走了之!”
姜诱不可置信地盯着操场出口那个方向,心脏猛地缩成一团。
一阵酸意陡然间袭上心尖,直奔眼眶。
51、五十一 …
天幕暗淡, 只余一个略微缺了圆的月亮, 凉淡地挂在上头。
月光仿佛仿若冷凉的水, 薄薄地铺在了粗粝的水泥地面上。
狭窄的小巷里, 前后频率不一地响起鞋砸地面的声音,跑步声急促又杂乱,一阵风掠过,带得衣角翻飞。
池敛对前方那个黑色的身影紧追不舍,即使前面的人再怎么矫健敏捷,但毕竟输在了年纪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从学校内到校外已经在慢慢缩小,前方那个身影明显已经处于劣势, 而池敛已经占据上风。
池敛目光紧盯着前方那个身影,眼神仿佛淬了寒冻的碎冰。
七年了, 经过这黑暗又漫长得让人窒息的七年, 他终于再次见到了七年前那个可怖夜晚里杀死父亲的凶手之一。
池敛很清楚,此刻正在前面尽力逃跑的人捅了父亲一刀, 直接导致父亲死亡的人不是这个人,但是他也恨。
无论生与死, 他都要找出那个直接杀死父亲, 还间接杀死了母亲, 毁了自己家庭的凶手。
他手伸进黑色外衣内兜里, 准确无误地掏出了匕首。
体内阴冷的残暴因子仿佛要从血液中迸破出来, 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苏醒。
前方的身影跑得愈发迅速了。
池敛腮帮子紧了紧,脚下猛力加速,一下子蹿出了老远。
穿过小巷, 两个距离不是特别远的人影蹿出了小巷,一下子来到了池边。
小池塘不算太大,周围栽种着一圈小树植,旁边是踩上去便咯咯作响的小沙路。
沙路上小石子随处都能捡着一颗,某刻池敛忽地稍微减了速,脚尖猛地发力,踢起一颗小石子。
小石子瞬间猛地脱离他的脚尖,直直朝前方那个人影飞去。
石子有力地掷出一道弧线,不失毫厘地砸在了前方那个人的腿弯上。
这一下砸得不轻,前方那个人闷哼一声,猛地一个趔趄,差点就整个人往地面上摔去,但毕竟身手不简单,一下子便恢复了自然,继续往前跑。
但池敛却早已趁着他受到影响的几秒内,更是加快了速度。
池敛发现了,这个人并不想跟他纠缠,像在躲他似的。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骤缩。
眼见着越来越近,池敛忽地抬手,将手里的匕首扔了出去,匕首划破空气,刀柄狠狠地敲在了前方那个男人的后脑勺上。
这下男人的速度彻底受到影响了,池敛跑近他,猛地抬腿,狠狠地踹向了面前的男人。
男人闷哼一声,终是坚持不住了,面朝地摔了下去,沙路上灰尘四起。
池敛迅速蹲下身子,抓住了男人的肩膀,将他翻了个身。
池敛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拳,狠厉地砸在了这个脸上蹭上了沙子的男人。
一拳一拳,有多狠砸多狠,期间还砸了好几次男人的肋骨。
池敛生气的时候也是一语不发,瞳眸里的狠厉尽显。
“说!为什么回来?”
他的声音依旧冷淡,却比平常要阴冷上千百倍,一字一字都带着彻骨的狠厉。
那个被打的男人闷声承受了一切,竟是一丝反抗都没有。
他睁开已经肿起来的眼睛,眼球满布血丝,定定地和池敛对视。
某一刻,他忽然开口:“你还真的是炎冽的儿子。”
眉毛、鼻子、嘴巴长得极像。
听到眼前这个参与杀死父亲一事的凶手说出父亲的名字,池敛太阳穴附近的青筋又是一动,他攥紧了拳头,蓄满了力量再次砸了男人一拳。
“说!为什么回来。”
男人沉默,就在池敛等得不耐烦又要下狠手的时候,男人忽然开口了,声音不大。
“对不起。”
池敛的拳头僵在了半空,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男人再次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哪知这一次,这三个字刺激了池敛,他停在半空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男人的肋条上。
“对不起?”他稍微俯下身,咬牙切齿道,“对不起能把我爸妈还给我?”
这一说,池敛才发现,爸妈这两个最温暖的称呼,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叫出口了,这种抓不到的感觉让他心里一阵猛缩。
“当年我没有要杀你父亲。”男人说,“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对不起。”
“他不死,死的人就会是我,我实在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愧疚,很愧疚,一直在等着道歉的机会。
可是人已经死了,去哪里忏悔。
池父除了任青,还有另一个兄弟,这是池母和池敛都知道的事儿,但因为这个兄弟跟池父一样都是杀手,池父很少跟妻子和儿子提起过这个人。
这个人也从没出现在池母和池敛面前,但他们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杨踪?”池敛问出了口。
地上的男人听到池敛说出他的名字,先是怔愣了一下,几秒后才点头。
得到确认,池敛怔住了。
过了一会儿后,身体里的悲愤源源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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