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姜诱跟了过去。
姜诱拉着赵萄的手,先将赵萄送回了女生宿舍,学校的宿舍已经到了熄灯时间,一幢幢宿舍楼里乌漆抹黑,只有窗口透出台灯的弱光线。
不过兴许今晚是校庆,宿舍并不像往常那样早早就沉寂了下来,还是闹哄哄的谈话声从宿舍楼里传出来。
姜诱将赵萄送回宿舍后,转身加快脚步离开了女生宿舍门口,走上主校道朝校门走去。
池敛一直跟在姜诱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虽然校内到处都是一片黑暗,但是校外仍旧是车水马龙,行人也不是很少,甚至还有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出现在马路上。
姜诱站在马路边,等着绿灯过马路。
她穿着浅粉色短T和白色A字裙,垂在身侧的右手还捞着一件长袖校服。
姜诱目光盯着对面的交通灯,看着上头的数字跳动。
随着交通灯变成绿色,姜诱迈开脚步,走上了人行横道。
池敛走在后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真的只要不跟自己一起走她就变乖了,都会仔细看路了。
姜诱要回家期间需要穿过一段车流繁忙的路段,这个路段没有红绿灯,需要自己多看着车绕过车流走过去。
轿车呼啸而过,姜诱侧转了下头,看着左边没有车过来,这才迈下人行道,走上了马路。
走了没几步,姜诱忽觉手上一紧,紧接着手心就被扣进宽瘦的掌心里,手指交错。
姜诱下意识地就是一阵抗拒,但池敛似乎在前一秒就知道她要做什么,紧紧地扣住她的手,不让她甩开自己的手。
容不得她逃脱。
池敛稍侧过头去看来来往往的车,带着她朝马路那边走过去。
平时这条马路都是他带她走过去的,现在车还是很多,放她一个人走,总有点不放心。
穿过马路,走到人行道上的时候,姜诱转了一下手腕,试图再次挣脱开池敛的手。
现在已经在人行道上了,这下池敛没再强求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松开,任她的手从自己手中挣脱。
“姜诱。”池敛忽然喊了她一声。
姜诱目光落在地面上,一时半会儿没说话。
而池敛喊住了她这一声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有点无从说起。
解释说自己刚才去追凶手了?可是因为追凶手就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这又算什么。
姜诱一向是个压不住话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她终是开口。
“我一告白你就离开,晚会结束了你就回来了,你是什么意思?”
池敛闻言一愣,他很少听到她这么严肃地说话,目光落到她脸上。
姜诱低着眸,没有看他,只是定定地盯着路面。
“在别人面前承认我们的关系让你感到那么难堪吗?”姜诱觉得鼻子有点泛酸,“我对你来说是不是只有暧昧的关系?你只是一时兴起?”
池敛眉心一皱,薄唇微张,想说些什么,却被此刻情绪起伏很大的姜诱打断了。
“女朋友?”姜诱抬眸看向他,忽地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也是,你从来没跟我提起过在一起,就我一直傻傻地以为你只是忘了说。”
“不是这样的。”池敛伸手要去捞她的手,姜诱躲过了。
姜诱唇瘪了瘪,却愣是没流泪,努力憋住了。
别人说什么都好,她都不介意,她不害怕,也不是最难过的。
此刻她最难过的是她最相信的人做出了她最不认为他会做的事,几个小时前,她相信他会答应自己告白,会陪自己到晚会结束,会喊她一声女朋友。
可是,这些都没有,一件都没有,反倒全部截然相反了。
他没有答应自己的告白,他望了自己一眼后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没有回头。
姜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住心里那股酸涩,不想当着他的面哭出来。
看着他不想解释,姜诱不想再说些什么了,酸麻感如潮般涌上心头。
姜诱转身,就要离开。
池敛伸手,再次固执地擒住了她的手腕。
“别走。”
给我抱抱,好不好。
姜诱停顿了一下,几秒后她吸了一下鼻子,还是转了一下手腕。
他的力量有些大,但姜诱还是硬生生从他的手中挣脱开来了。
池敛目光落在自己抓空的手上,一会儿后修长的五指终是收拢。
姜诱没有再看他一眼。
下一秒,她头也不回,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みなみ、西湖醋鱼的地雷。
53、五十三 …
密闭安静的房间里, 窗帘紧闭, 将外头的所有光线都隔绝在外, 房里一片漆黑, 让人有种堵在心头的窒息感。
但这在别人眼中格外闷窒的黑暗对池敛来说,却是多了一分安全感。
池敛靠坐在床头,单腿支起,另一条腿抻着。
他静默无声地睁着眼睛,望着这一室分不清哪里是哪里的屋子,屋子里实在太暗了,就算眼睛适应了漆黑, 仍旧看不到什么。
这种安静又漆黑的环境,瞬间给池敛一种回到了三年前的错觉。
三年多前, 他就是这样, 像此刻一般过着黑暗无际的生活,日复一日, 而那个时候的他也习惯了这般没有希望的生活,从不曾想过去反抗。
池敛失去父亲以后至少还有母亲这一个支撑, 他天天陪着她, 但自池母去世以后, 池敛就性情大变了, 平时寡言冷漠, 后来性情大变,变得多了一分阴冷到慎人的暴戾。
池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那会儿的池少爷一出去就跟街头小混混干架这种事儿简直是家常便饭, 他下手重,但却总能把握分寸,打下去虽不致命但却会让人感到痛不欲生。连池家老爷子也拿他没办法。
直到后来池敛回到畔城,跟宋家人起了冲突,那阵子宋家人包括那个双腿没了的宋寅,都一口咬死就是池敛害得宋寅失去了一双腿,还把宋寅打到身上处处是伤。
池敛懒得辩解,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池家老爷子最后终是收拾了烂摊子,将池敛强制带回了法国。
池深这老狐狸最厌恶的就是别人忤逆他,当年池敛的母亲池画就是因为忤逆池深这个父亲和炎冽私奔了,池深后来才会在池画因丈夫去世只能将孩子带回池家的时候对池画格外刻薄,连带着对池敛的父亲炎冽都格外厌恶,他看不起池敛父亲的杀手身份,却也担心暴露池画是炎冽妻子后给池画母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一直对池画丈夫是谁这件事缄默不语。
池敛性情大变后那股狠厉劲儿简直跟他的父亲如出一辙,这让池老爷子格外愤怒。
就这老狐狸的性格,池敛在畔城惹祸那次终于激怒了他。
池敛被强行带到法国之后,池老爷子就将他囚禁了起来。
这一关起来,就是一年多。
这一年多,池敛几乎可以说是与外界毫无交流,永远生活在黑暗里,他自小生出来就有自闭倾向。囚禁、没有父母陪伴、且当时心理出了问题,那一年池敛的语言能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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