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想争取郁骨这个角色。”吴鸣一口气把话都说了出去,“白天您都看到了,我为这个角色做了很多准备,郁骨和我本身的形象、气质、性格也有相似点,我有信心能演好,我……”
宋新仁一抬手:“角色不是不可以给你,但我也说了,那么多竞争者,你不算最出色的,总要有点别的东西来交换。你能给我什么?”
绕来绕去又绕到了原点。
吴鸣僵在那里,面上神色阴晴不定,似乎正在剧烈地挣扎。宋新仁耐心地看着他,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人性啊人性,永远都是这么复杂有趣。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愉悦了。
吴鸣内心正在天人交战。一个小恶魔拿着三叉戟哇哇大叫:“这个机会错过了你就一辈子当你的一百八十线小演员吧!不!是一千八百线!”
小天使转着头上的金圈连连摇头:“别听他的,演员又不是卖身的,一份职业而已,老老实实演戏也很好啊!”
“笑话!进了这个圈子,谁不想红?!不想红的,趁早回家卖红薯好了!”
“想红就一定要卖身?”
“谁让你卖身?卖肾就可以了!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啊!”
吴鸣虎躯一震,屁股突地疼了一下。
小恶魔再接再厉:“吴小鸣,你忘了你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了?没才没貌没背景没资源,连运气都没有,今天走出这个门你就别干了,回老家放羊去吧!”
吴鸣家在黄土高坡,他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扎着头巾顶着漫漫黄沙赶着羊群的小人儿,那不正是他自己嘛!
算了!拼了!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好了。
“只要你给我这个角色,我、我可以陪您一晚。”吴鸣望向宋新仁,要是这人知道此刻他脑子里把他比喻成狗,不知道是何感想。
“就一晚?”宋新仁幽深的眼眸凝视着他,轻轻托起他的下巴。
俩人四目相对,呼吸相闻,暧昧指数直线上升,吴鸣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握草!这家伙太会表演,太会调情了!
吴鸣败下阵来,认命似的说:“随便吧,您说几晚就几晚!”
“不勉强?”
“……我不勉强。”
“那你给我口吧,你不是说你口活儿很好嘛?”
吴鸣僵了两秒,眼一闭,视死如归地蹲下来,伸手要掀宋新仁的睡衣。
“哈哈哈哈哈!”宋新仁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惊得吴鸣差点跳起来。
“宋总?”
宋新仁觉得这事儿越来越好玩了。
他一把拉起吴鸣,将他推到床边,自己也坐了过去。
“今晚就算了,我要你陪我别的。”
“别、别的?”
“嗯,你陪我打牌吧!”
打牌?!
这位宋老板果然不按常理出牌,施施然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副扑克:“斗地主会吧?”
“两个人斗地主?”
“谁说是两个人?”宋新仁拿起手机,“你过来吧。”
几秒钟之后,有人按响了门铃。
宋新仁示意吴鸣去开门。
一座铁塔杵在门外,正是贺丁丁。
“宋总,我来了。”
“来来来,我们仨斗地主,谁输了谁请吃早饭。”
贺丁丁略显讶异地看了吴鸣一眼,小声问:“没用到?”
“什么?”
“套。”
吴鸣被他的直接噎了一下,连连摇头:“没、没,我们啥也没做。”
贺丁丁惊奇地打量了他一番,突然伸出手。
“干嘛?”
“那还我。从国外买回来的超薄,很贵的。”
吴鸣简直想给他的脑回路跪了:“我没带,下次还你。”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贺丁丁,试探性地说,“如果我赢了,就不还你了?!”
贺丁丁面无表情:“你输定了。”
贺丁丁这话说太早,吴鸣是什么人,常年混迹在横店的三教九流之中,一手斗地主打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而且他这晚运气也挺好,一打二,把另外俩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来来来,给钱给钱,最后一把了,不要赖账哦!”
宋新仁嘴角噙着笑,又丢给他一把毛票:“够了吗?不够我签支票。”
“够了够了!”吴鸣喜笑颜开地把钱装进口袋,突然想起一件事,握草,他这可是赢的金主爸爸的钱,虽然此金主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金主。想到这里,他连忙把之前赢的钱也拿了出来,“那什么,宋总,我这,这真不好意思,我……”
“你凭实力赢的,没什么不好意思。”宋新仁说,“谁输得最惨?丁丁吧?你去给我们买早餐。吴鸣,你想吃什么?”
宋新仁突然这么平易近人,让吴鸣有点警惕。这家伙太善变了,他不得不防。
“我还是不在这儿吃了吧,下午有个活动,要去准备准备,要不我就先走了?”
宋新仁竟然没有为难他:“你去吧,一晚没睡,路上小心。”
“那宋总,那个角色?”
“放心回去等消息吧。”
吴鸣出了蓝波大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晚当真是跌宕起伏,风云变幻,比做梦还精彩。
吴鸣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属于男人的那种粗暴的力度还让他心有余悸。
宋新仁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想潜他还是不想潜他?他说一直等着自己来找他,又是真的假的?多半是开玩笑的吧!像那种天之骄子怎么有时间记挂他,多半是拿他寻开心。毕竟,有钱人都是很无聊的。可是他竟然真的能在洗手间一眼把他认出来,也是很奇怪了……
算了算了,吴鸣懒得去想了,总之,能拿到郁骨这个角色就不虚此行了。
5
隔着偌大的落地窗,宋新仁遥望着吴鸣的二手宝马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他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问贺丁丁:“他赢了你多少?”
贺丁丁老老实实地算了一下:“五百六十三块。”
“下次别让着他了,得意忘形。”
贺丁丁一板一眼地说:“我以为老板您想让他赢。”
宋新仁转过脸来:“噢?何出此言?”
“送出去的套子第一次没用上。”
宋新仁摇摇头:“是我突然不想上了。”
“为什么?”
“尝起来口感不怎么好,看来我还是只喜欢嫩的。”
贺丁丁铁板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解:“那您为何要叫他来?”
“谁让我这脑子什么都记得?遇到了,记起来了,玩一下。”宋新仁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颇为愉悦地晃了晃酒杯,“而且,他的确挺适合郁骨这个角色的,为了向上爬,什么都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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