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梅姨,她却是一脸温柔的笑,像是在安抚着烦躁的他。
我本想出去的,我虽然见不得梅姨这样受别人的气,但我现在这样出去,说不好也是替自己和梅姨惹麻烦。
还不如静观其变。
要是梅姨真的顶不住了,那个人进来找我,那个时候我再出去也不迟。
我看了看时间,快到了晚餐的点了。
他要是再不走。
搞不好干爹和秦淮就要回来了。
那个时候就不好说话了。
我想了想,招手叫来了园丁韩叔。
韩叔也是在秦家做了十几年的活儿的,也是十分疼我,对我说不上是百依百顺,一般来说,还是为向着我的。
“韩叔啊,我看那门前的草皮上的洒水器是不是坏了呀,怎么门口的草皮都是蔫黄蔫黄的。”我看着梅姨嘴角礼貌又疏离的笑,心下十分窝火。
“没有啊,没有坏的,昨天还开了洒水器给浇过水的呀。”韩叔脸上滴着汗,憨厚的脸上丝毫察觉不到我幼稚的诡计。
“再去浇点水吧,我看那些小草都快黄了。”我看着窗外,平静的说道:“不要开洒水器,找水管,接水源”。
“不用了呀,这个时候地皮正热,现在浇水会把草给蒸死的呀。”韩叔试图和我这半个文盲讲道理。
我依旧是静静观察着窗外梅姨和那个男人的动静,嘴上轻轻的说:“门外那个男人,我不喜欢他,他今天却追到家来了,还和梅姨搭上了话,我不管,我不喜欢他。”
韩叔暧昧的瞅了一眼窗外,看到那个男人以后,禁不住笑得眼角的皱纹都皱成了一朵花:“我看那个小伙子还是挺不错的呀。”
“少废话,浇水去!往他身上浇!否则我就教你小孙子打手枪!!”
韩叔一听,吓得眼角的鱼尾纹都没有了————因为全部都转移到了额头上。
看着韩叔他老人家脚步虚浮,踉踉跄跄的去找水管子,我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这次再能让你讨到半分便宜,算我输。
韩叔接好了水管,屁颠屁颠的跑到了门前的草地上,和梅姨打了个招呼后,就开始在草地上浇水。
起先他还是很小心地在离梅姨很远的地方浇着水,慢慢的,伴随着脚下的浇水工作完成,他慢慢的朝梅姨那边慢慢挪腾着。
他每过去一点点,我嘴角的弧度就加深了一点。
终于,他找到了一个很巧妙的地点————恰巧就站在那个男人身后,那个男人就把梅姨给遮住了。
韩叔也不愧是陪伴着我过了十几年的园丁大叔啊,我清楚的看到他的手,适时地一滑,那根还在不断往外冒着水的水管就掉到了地上,并且如同一条被猎人抓住想要奋力逃命的蟒蛇一样,不受控制的在地上扭动着。
水管里的水还在不断往外喷射,讨债的那个人躲闪不及的后背和裤子就被浇的湿透透的。
韩叔那个老滑头,明明可以一把就可以蹲下身子把水管给捡起来,他却假模假样的扶着腰装作腰不好弯不下腰而故意不去站在一边水管出水口后面,偶尔还会跟着那个男人躲避的方向踢一踢水管,调整一下水管的出水方向。
这样既不会淋湿到自己,也会让水管一直对准那个男人。
看着韩叔机智的模样,我不禁想到了一个词。
老奸巨猾。
梅姨早就姿态优雅的迈着小步子跑到了一边躲开了水管,与此同时,那个可恶的男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因为韩叔的小动作,那个讨厌的男人,他成功的变成了一个落汤鸡。
看着他,气愤的拂袖而去,我高兴得笑出了声来。
只是他在离开的时候,他看到了躲在窗帘后的我。
隔得有点远,我没有看清楚他的表情,但是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他在看着我。
并且,下一次肯定还会来找我。
真是的。
越是有钱的人,就越是抠门。
比如干爹。
比如我。
******
事实证明,干坏事了,是要受到惩罚的。
晚餐的时候,干爹难得的没有应酬的回家吃饭了,而秦淮也难得的准时回家了。
于是我们四个看似其乐融融的一起用餐,实则我是心惊胆战。
梅姨一言不发的吃饭,我使尽浑身解数的想要挑起一个话题和她说说话,结果都被她三言两语的结束了话题。
餐桌上都洋溢着一种诡异的尴尬气息。
丝毫没有以前的那种温馨活泼的气氛。
许是干爹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不禁想要重新挑起一个话题来活跃一下气氛,来拯救一下餐桌上的这种可怕的暗流。
“欢欢啊,你这几天忙什么呢?”干爹问我。
“我这才刚回来啊,手上没什么忙的呀。”我咬着筷子老老实实的回答。
“要不你过几天再去福利院画画壁画什么的,我安排几个记者和你一起去好不好?到时候让他们再写一写,也算是为你的宣传宣传?”
干爹轻声问我。
“不必了吧,我一般都是没接到什么事的时候才去福利院和小学里画着玩儿的,您要是真想拿这个给公司做一个正面宣传,改天我们再一起策划策划,做一个活动吧。”
我应答着,干爹捧着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行,有机会办的话,我们再商量商量……秦淮呢?秦淮你最近忙什么了?”
“讨债。”秦淮喝了一口水,咽下嘴里的食物,声音里包含着不同于以往的吊儿郎当。
“这还没到年底呢,怎么就开始收账了?”干爹皱了皱眉:“一般都是年底收,你这在年中就收了,有些人和公司的资金都没有到位,你就开始收账,这样,不地道。”
“客户那边我自然知道,可是大哥欠我钱,我可是把我的大半流动资金都借给他了,现在我缺钱了,谁说大哥地道了?”秦淮头都没有抬一下,眉眼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哦,”干爹点了点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既然是你大哥和你的账,那我就不管了。”
秦淮也低低的“嗯”了一声:“您当然不管,您什么都向着他。”
这一句话,秦淮成功的把天给聊死了,干爹给秦淮这么一呛声,一时半晌间既然说不出话来。
这时,梅姨忽然开腔了:“致远,卢扩是谁啊。”
她低着头,眼睛看着碗里的米饭。
干爹还没来得及回答,倒是秦淮先说话了:“卢扩?卢川实业的那个卢扩?”
“什么卢川实业的?我哪知道卢扩是卢川实业的谁。”梅姨拿着筷子,眉眼低垂着看着碗里的米饭,很是沉静。
“就是卢川实业创始人卢川的孙子啊,好像一直在国外吧。”秦淮的语气忽然变得冰冷,就如同气温骤降。
“原来是卢川的孙子啊,”梅姨依旧是看着碗,没有抬头:“他今天到家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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