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号画廊/锦衣卫先生你烟掉了_暮雨潇潇【完结】(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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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她才知道,她被迫做的事情——运毒,不亚于上刀山下火海。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在违法犯罪,可是她没有办法,她逃不掉,何况他们还牢牢掌握了自己女儿的信息,用这个来威胁她是最有效的。

  她日复一日充当着那些犯罪分子的人体运输工具,忍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煎熬。

  人如鸿毛,命若野草,卑贱又骄傲。

  无所期待,无可乞讨,命运如刀,每天都架在脖子上。

  宁芳萍在跟李白讲过自己的故事之后,李白对她更是多了几分崇敬。宁芳萍还不止一次有意无意的劝他改邪归正,往正道上走。

  李白每次都打个哈哈敷衍她一番,暗地里尽量偷偷的照顾她。

  项念念看着李白写在纸上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字,读起来只觉得字字泣血句句戳心,什么改嫁去过好日子去了,她妈妈这是堕入地狱了。

  她只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去深思这件事情,恨自己一直被恨意蒙蔽了理智,如果当初她能早点看出端倪,母亲也不会跳进这个火坑里。

  “嘟嘟嘟,嘟嘟嘟”是木棍有节奏的敲击木板的声音,大家听到声音后齐刷刷望向楼梯上来的口子,竟然看见饭馆老板老罗拄着双拐上来了,一只手上还拿了一瓶啤酒。

  真不可思议,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本店消费满五十送啤酒两瓶。”老罗把啤酒放到他们桌上,一双锐利的眼睛却肆无忌惮的打量项念念。

  项念念被他这样看的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她长的是不难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被一个没腿的大叔这样盯着看,着实有些毛骨悚然。

  白起宣重重咳嗽了一声,老罗还是没反应,继续盯着看。

  白起宣干脆拖了一条长凳过来给他“老板,来,您坐一会儿。”

  老罗毫不犹豫好不推辞就坐了下去。

  “这个姑娘哪里见过呀。”老罗说“你们来旅游的?”

  “是啊”白起宣说“自驾游。”

  “自驾游好,好,好”老罗连说了三个好字,一双眼睛还是盯着项念念看,一边心不在焉的跟白起宣唠嗑“你们现在出来玩可赶上好时候了,这要是十几二十年前,这里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李白目不转睛的看着老罗,唇边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虽然故人对面却不相识,但是隔了十年还能见到他健康依旧,楼梯爬的杠杠滴,他也感到欣慰了。

  吃完饭结账走,老罗突然“嘟嘟嘟”拄着拐把项念念叫到一边,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来。

  红布包里有一条细细的金项链,还有一张全家福照片。

  “姑娘,你看这个是你吗?”老罗指着照片里那个高高扎着马尾穿着校服的青涩小女孩,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

  项念念接过相片,手抖了抖,然后默默的从包里拿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全家福。

  这是一家人照的最后一张全家福,也是唯一的一张。那时候爸爸大概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特地请照相馆的人来医院拍的,为了好看还搬来了假的背景图。

  “是你呀!”老罗的手也抖了起来,突然掉了眼泪。

  “大叔——这照片——”项念念也掉了眼泪。

  “这照片和这金项链是你妈妈留给你的。”老罗把东西交到她手上“你妈妈说或许有一天你会来找她,给你留着做个念想。”

  项念念的眼泪哗啦啦的掉了下来,她眼泪婆娑的问老罗“那我妈她——她——”

  老罗叹了口气,沉声道:“当年我亲自敛的,我带你去。”

  项念念捏着照片,放声大哭。

  白起宣抱着她默然无语,只是一遍遍发抚着她不停颤抖的脊背,仿佛这样能稍微抚平她的悲伤。

  第261章 一个叫花子死在河里

  安米也在一旁忍不住抹眼泪。

  车子七拐八拐,到了一个荒芜的小山岗,车窗外一片荒凉杂草丛生。

  “到了。”老罗轻声说。

  白起宣把项念念搀扶下来,她脚都软了,如果不是靠着白起宣,她连站都站不稳。她眼睛里一片茫然,干涩犹如沙漠,人说最最悲伤的时候是掉不出眼泪来的,今天,她终于知道了,她果然是再掉不出一滴眼泪了。

  老罗是被李白抱下车的,因为没了双腿他的体重要比常人轻许多,加上他从不荒废健身,身上也没什么肥肉,李白抓着他的两条胳膊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从车上拎下来。

  安米觉得这样有点不太妥当,刚想悄悄提醒李白,但是李白的动作又快又熟练,好像这样操作过很多次似的,而老罗也似乎没感觉到什么不妥,只是看向李白的眼神多了几分诧异。

  “前面就是了。”老罗伸出右手指着不远处一点点冒出头的小土包,特别小,如果不是特别指出来,没有人会意识到那里是一座坟墓。

  就是那么一个孤零零的不起眼的土包,没有任何的标志,没有墓碑连块木牌都没有,不,有两个,旁边还有一个小土包。

  “怎么两个?”白起宣指着旁边相隔一米多的另一个大小差不多的土包问“这是什么?”

  “我一个朋友。”老罗说,他指着他们跟前这个“这是芳萍妹子的。”

  项念念脚下一软,直接跌坐在这小土包面前。

  余光中在诗里写,小时候,乡愁是一张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

  她连母亲的一封信都没有机会收到,就这样被这一个小小的土包拦在了外头。

  项念念跌坐在那里,久久不说话。

  天空中不时飞过几只无名的灰鸟,栖在一旁的一棵枯树上,瞪着黑溜溜的眼睛歪着头打量这几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我妈——是怎么死的?”过了很久,项念念才问出来。

  “你妈妈,是一个好人,是最勇敢最美丽的女人。”老罗说。

  宁芳萍最后一次“运输”,就在缅甸和云南交界的姐告,那也是康吉最大规模的一次活动。他们带着一群“运输”熟手,身上藏满了“货”,徒步越过边境线,专挑人迹罕至的小路走,把货运到距离小竹寨不到二十公里的一个山坳里,那里是康吉的一个据点。

  那一次,康吉亲自露面了。

  李白觉得时机已到,但是,最关键的时候他暴露了,消息没有送出去。

  康吉狡猾如狐,没那么好糊弄。

  他没有被他们立刻处死,而是被抓起来,割了舌头,折磨取乐。

  和他关在一起的还有宁芳萍等几个不太听话的“运输机”,康吉想借李白杀鸡儆猴。

  李白找到机会跟宁芳萍表明了身份,并且拜托他把消息传递出去,把他在这个团伙里卧底这么长时间以来搜集的资料都带出去,交给小竹寨的一个可靠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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